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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说长阿含经二十二卷(第一卷~第十一卷)

姚秦三藏法师佛陀耶舍共竺佛念译   


长阿含经序

长安释僧肇述

  夫宗极绝于称谓,贤圣以之冲默;玄旨非言不传,释迦所以致教。是以如来出世,大教有三:约身口,则防之以禁律;明善恶,则导之以契经;演幽微,则辩之以法相。然则三藏之作也,本于殊应,会之有宗,则异途同趣矣。
  禁律,律藏也,四分十诵。法相,阿毗昙藏也,四分五诵。契经,《四阿含》藏也:《增壹阿含》四分八诵,《中阿含》四分五诵,《杂阿含》四分十诵;此《长阿含》四分四诵,合三十经以为一部。
  阿含,秦言法归。法归者,盖是万善之渊府,总持之林苑。其为典也,渊博弘富,韫而弥广;明宣祸福贤愚之迹,剖判真伪异齐之原,历记古今成败之数,墟域二仪品物之伦。道无不由,法无不在。譬彼巨海,百川所归,故以法归为名。开析修途,所记长远,故以长为目。玩兹典者,长迷顿晓。邪正难辨,显如昼夜;报应冥昧,照若影响;劫数虽辽,近犹朝夕;六合虽旷,现若目前。斯可谓朗大明于幽室,惠五目于众瞽,不闚户牖,而智无不周矣。
  大秦天王,涤除玄览,高韵独迈,恬智交养,道世俱济,每惧微言翳于殊俗。以右将军使者司隶校尉晋公姚爽,质直清柔,玄心超诣,尊尚大法,妙悟自然,上特留怀,每任以法事。以弘始十二年岁次,上章阉茂,请罽宾三藏沙门佛陀耶舍出律藏一分四十卷,十四年讫。十五年岁次,昭阳赤奋若,出此《长阿含》讫。凉州沙门佛念为译,秦国道士道含笔受。时,集京夏名胜沙门,于第校定,恭承法言,敬受无差,蠲华崇朴,务存圣旨。余以嘉遇,猥参听次,虽无翼善之功,而预亲承之末,故略记时事,以示来贤焉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一

第一分初大本缘经第一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华林窟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时,诸比丘于乞食后集华林堂,各共议言:“诸贤比丘,唯无上尊为最奇特,神通远达,威力弘大,乃知过去无数诸佛,入于涅槃,断诸结使,消灭戏论。又知彼佛劫数多少,名号、姓字,所生种族,其所饮食,寿命修短,所更苦乐。又知彼佛有如是戒,有如是法,有如是慧,有如是解,有如是住。云何,诸贤,如来为善别法性,知如是事,为诸天来语,乃知此事?”
  尔时,世尊在闲静处,天耳清净,闻诸比丘作如是议,即从座起,诣华林堂,就座而坐。
  尔时,世尊知而故问,谓:“诸比丘,汝等集此,何所语议?”时,诸比丘具以事答。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善哉!善哉!汝等以平等信,出家修道,诸所应行,凡有二业:一曰、贤圣讲法,二曰、贤圣默然。汝等所论,正应如是。如来神通,威力弘大,尽知过去无数劫事,以能善解法性故知,亦以诸天来语故知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比丘集法堂,讲说贤圣论,
   如来处静室,天耳尽闻知。
   佛日光普照,分别法界义,
   亦知过去事,三佛般泥洹。
   名号、姓、种族,受生分亦知,
   随彼之处所,净眼皆记之。
   诸天大威力,容貌甚端严,
   亦来启告我,三佛般泥洹。
   记生、名号、姓,哀鸾音尽知,
   无上天人尊,记于过去佛。”

  又告诸比丘:“汝等欲闻如来识宿命智,知于过去诸佛因缘不?我当说之。”
  时,诸比丘白佛言:“世尊,今正是时,愿乐欲闻。善哉!世尊,以时讲说,当奉行之。”
  佛告诸比丘:“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,吾当为汝分别解说。”时,诸比丘受教而听。
  佛告诸比丘:“过去九十一劫,时世有佛名毗婆尸如来、至真,出现于世。复次,比丘,过去三十一劫,有佛名尸弃如来、至真,出现于世。复次,比丘,即彼三十一劫中,有佛名毗舍婆如来、至真,出现于世。复次,比丘,此贤劫中有佛名拘楼孙,又名拘那含,又名迦葉。我今亦于贤劫中成最正觉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过九十一劫,有毗婆尸佛。
   次三十一劫,有佛名尸弃。
   即于彼劫中,毗舍如来出。
   今此贤劫中,无数那维岁,
   有四大仙人,愍众生故出:
   拘楼孙、那含、迦葉、释迦文。

  “汝等当知,毗婆尸佛时,人寿八万岁。尸弃佛时,人寿七万岁。毗舍婆佛时,人寿六万岁。拘楼孙佛时,人寿四万岁。拘那含佛时,人寿三万岁。迦葉佛时,人寿二万岁。我今出世,人寿百岁,少出多减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毗婆尸时人,寿八万四千;
   尸弃佛时人,寿命七万岁;
   毗舍婆时人,寿命六万岁;
   拘楼孙时人,寿命四万岁;
   拘那含时人,寿命三万岁;
   迦葉佛时人,寿命二万岁;
   如我今时人,寿命不过百。

  “毗婆尸佛出刹利种,姓拘利若;尸弃佛、毗舍婆佛种、姓亦尔。拘楼孙佛出婆罗门种,姓迦葉;拘那含佛、迦葉佛种、姓亦尔。我今如来、至真,出刹利种,姓名曰瞿昙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毗婆尸如来,尸弃、毗舍婆,
   此三等正觉,出拘利若姓。
   自余三如来,出于迦葉姓。
   我今无上尊,导御诸众生,
   天人中第一,勇猛姓瞿昙。
   前三等正觉,出于刹利种;
   其后三如来,出婆罗门种;
   我今无上尊,勇猛出刹利。

  “毗婆尸佛坐波波罗树下成最正觉,尸弃佛坐分陀利树下成最正觉,毗舍婆佛坐婆罗树下成最正觉,拘楼孙佛坐尸利沙树下成最正觉,拘那含佛坐优昙婆罗树下成最正觉,迦葉佛坐尼拘类树下成最正觉。我今如来、至真,坐钵多树下成最正觉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毗婆尸如来,往诣波罗树,
   即于彼处所,得成最正觉。
   尸弃分陀树,成道灭有原。
   毗舍婆如来,坐婆罗树下,
   获解脱知见,神足无所碍。
   拘楼孙如来,坐尸利沙树,
   一切智清净,无染无所著。
   拘那含牟尼,坐乌暂树下,
   即于彼处所,灭诸贪忧恼。
   迦葉如来坐,尼拘类树下,
   即于彼处所,除灭诸有本。
   我今释迦文,坐于钵多树,
   如来十力尊,断灭诸结使,
   摧伏众魔怨,在众演大明。
   七佛精进力,放光灭暗冥,
   各各坐诸树,于中成正觉。

  “毗婆尸如来三会说法,初会弟子有十六万八千人,二会弟子有十万人,三会弟子有八万人。尸弃如来亦三会说法,初会弟子有十万人,二会弟子有八万人,三会弟子有七万人。毗舍婆如来二会说法,初会弟子有七万人,次会弟子有六万人。拘楼孙如来一会说法,弟子四万人。拘那含如来一会说法,弟子三万人。迦葉如来一会说法,弟子二万人。我今一会说法,弟子千二百五十人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毗婆尸名观,智慧不可量,
   遍见无所畏,三会弟子众。
   尸弃光无动,能灭诸结使,
   无量大威德,无能测量者,
   彼佛亦三会,弟子普共集。
   毗舍婆断结,大仙人要集,
   名闻于诸方,妙法大名称,
   二会弟子众,普演深奥义。
   拘楼孙一会,哀愍疗诸苦,
   导师化众生,一会弟子众。
   拘那含如来,无上亦如是,
   紫磨金色身,容貌悉具足,
   一会弟子众,普演微妙法。
   迦葉一一毛,一心无乱想,
   一语不烦重,一会弟子众。
   能仁意寂灭,释种沙门上,
   天中天最尊,我一会弟子。
   彼会我现义,演布清净教,
   心常怀欢喜,漏尽尽后有。
   毗婆、尸弃三,毗舍婆佛二,
   四佛各各一,仙人会演说。

  “时,毗婆尸佛有二弟子:一名、骞荼,二名、提舍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尸弃佛有二弟子:一名、阿毗浮,二名、三婆婆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毗舍婆佛有二弟子:一名、扶游,二名、郁多摩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拘楼孙佛有二弟子:一名、萨尼,二名、毗楼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拘那含佛有二弟子:一名、舒槃那,二名、郁多楼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迦葉佛有二弟子:一名、提舍,二名、婆罗婆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今我二弟子:一名、舍利弗,二名、目揵连,诸弟子中最为第一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骞荼、提舍等,毗婆尸弟子。
   阿毗浮、三婆,尸弃佛弟子。
   扶游、郁多摩,弟子中第一,
   二俱降魔怨,毗舍婆弟子。
   萨尼、毗楼等,拘楼孙弟子。
   舒槃、郁多楼,拘那含弟子。
   提舍、婆罗婆,迦葉佛弟子。
   舍利弗、目连,是我第一子。

  “毗婆尸佛有执事弟子,名曰无忧。尸弃佛执事弟子,名曰忍行。毗舍婆佛有执事弟子,名曰寂灭。拘楼孙佛有执事弟子,名曰善觉。拘那含佛有执事弟子,名曰安和。迦葉佛有执事弟子,名曰善友。我执事弟子,名曰阿难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无忧与忍行,寂灭及善觉,
   安和、善友等,阿难为第七。
   此为佛侍者,具足诸义趣,
   昼夜无放逸,自利亦利他。
   此七贤弟子,侍七佛左右,
   欢喜而供养,寂然归灭度。

  “毗婆尸佛有子,名曰方膺。尸弃佛有子,名曰无量。毗舍婆佛有子,名曰妙觉。拘楼孙佛有子,名曰上胜。拘那含佛有子,名曰导师。迦葉佛有子,名曰集军。今我有子,名曰罗睺罗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方膺、无量子,妙觉及上胜,
   导师、集军等,罗睺罗第七。
   此诸豪贵子,绍继诸佛种,
   爱法好施惠,于圣法无畏。

  “毗婆尸佛父名槃头,刹利王种,母名槃头婆提,王所治城名曰槃头婆提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遍眼父槃头,母槃头婆提,
   槃头婆提城,佛于中说法。

  “尸弃佛父名曰明相,刹利王种,母名光曜,王所治城名曰光相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尸弃父明相,母名曰光曜,
   于光相城中,威德降外敌。

  “毗舍婆佛父名善灯,刹利王种,母名称戒,王所治城名曰无喻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毗舍婆佛父,善灯刹利种,
   母名曰称戒,城名曰无喻。

  “拘楼孙佛父名祀得,婆罗门种,母名善枝,王名安和,随王名故城名安和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祀得婆罗门,母名曰善枝,
   王名曰安和,居在安和城。

  “拘那含佛父名大德,婆罗门种,母名善胜,是时王名清净,随王名故城名清净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大德婆罗门,母名曰善胜,
   王名曰清净,居在清净城。

  “迦葉佛父名曰梵德,婆罗门种,母名曰财主,时王名汲毗,王所治城名波罗柰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梵德婆罗门,母名曰财主,
   时王名汲毗,在波罗柰城。

  “我父名净饭,刹利王种,母名大化,王所治城名迦毗罗卫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父刹利净饭,母名曰大化,
   土广民丰饶,我从彼而生。

  “此是诸佛因缘、名号、种族、所出生处,何有智者闻此因缘而不欢喜,起爱乐心?”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吾今欲以宿命智说过去佛事,汝欲闻不?”
  诸比丘对曰:“今正是时,愿乐欲闻!”
  佛告诸比丘:“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,吾当为汝分别解说。比丘,当知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从兜率天降神母胎,从右胁入,正念不乱。当于尔时,地为震动,放大光明,普照世界,日月所不及处皆蒙大明,幽冥众生,各相睹见,知其所趣。时,此光明复照魔宫,诸天、释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及余众生普蒙大明,诸天光明自然不现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密云聚虚空,电光照天下,
   毗婆尸降胎,光明照亦然。
   日月所不及,莫不蒙大明,
   处胎净无秽,诸佛法皆然。

  “诸比丘,当知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在母胎时,专念不乱。有四天子,执戈矛侍护其人,人与非人不得侵娆,此是常法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四方四天子,有名称威德,
   天帝释所遣,善守护菩萨。
   手常执戈矛,卫护不去离,
   人非人不娆,此诸佛常法。
   天神所拥护,如天女卫天,
   眷属怀欢喜,此诸佛常法。”

  又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从兜率天降神母胎,专念不乱。母身安隐,无众恼患,智慧增益。母自观胎,见菩萨身诸根具足,如紫磨金,无有瑕秽。犹如有目之士观净琉璃,内外清彻,无众障翳。诸比丘,此是诸佛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如净琉璃珠,其明如日月,
   仁尊处母胎,其母无恼患。
   智慧为增益,观胎如金像,
   母怀妊安乐,此诸佛常法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毗婆尸菩萨从兜率天降神母胎,专念不乱,母心清净,无众欲想,不为淫火之所烧燃,此是诸佛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菩萨住母胎,天中天福成,
   其母心清净,无有众欲想。
   舍离诸淫欲,不染不亲近,
   不为欲火燃,诸佛母常净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从兜率天降神母胎,专念不乱,其母奉持五戒,梵行清净,笃信仁爱,诸善成就,安乐无畏,身坏命终,生忉利天,此是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持人中尊身,精进、戒具足,
   后必受天身,此缘名佛母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当其生时,从右胁出,地为震动,光明普照。始入胎时,暗冥之处,无不蒙明,此是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太子生地动,大光靡不照,
   此界及余界,上下与诸方。
   放光施净目,具足于天身,
   以欢喜净音,转称菩萨名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隆当其生时,从右胁出,专念不乱。时,菩萨母手攀树枝,不坐不卧。时,四天子手捧香水,于母前立言:‘唯然,天母,今生圣子,勿怀忧戚。’ 此是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佛母不坐卧,住戒修梵行,
   生尊不懈怠,天人所奉侍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当其生时,从右胁出,专念不乱,其身清净,不为秽恶之所污染。犹如有目之士,以净明珠投白缯上,两不相污,二俱净故。菩萨出胎亦复如是,此是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犹如净明珠,投缯不染污,
   菩萨出胎时,清净无染污。

  佛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当其生时,从右胁出,专念不乱。从右胁出,堕地行七步,无人扶持,遍观四方,举手而言:‘天上天下唯我为尊,要度众生生老病死。’此是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犹如师子步,遍观于四方,
   堕地行七步,人师子亦然。
   又如大龙行,遍观于四方,
   堕地行七步,人龙亦复然。
   两足尊生时,安行于七步,
   观四方举声,当尽生死苦。
   当其初生时,无等等与等,
   自观生死本,此身最后边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诸佛常法:毗婆尸菩萨当其生时,从右胁出,专念不乱,二泉涌出,一温一冷,以供澡浴,此是常法。”
  尔时,世尊而说偈言:

  “两足尊生时,二泉自涌出,
   以供菩萨用,遍眼浴清净。
   二泉自涌出,其水甚清净,
   一温一清冷,以浴一切智。

  “太子初生,父王槃头召集相师及诸道术,令观太子,知其吉凶。时,诸相师受命而观,即前披衣,见有具相,占曰:‘有此相者,当趣二处,必然无疑。若在家者,当为转轮圣王,王四天下,四兵具足,以正法治,无有偏枉,恩及天下,七宝自至,千子勇健,能伏外敌,兵杖不用,天下太平。若出家学道,当成正觉,十号具足。’
  “时,诸相师即白王言:‘王所生子,有三十二相,当趣二处,必然无疑。在家当为转轮圣王;若其出家,当成正觉,十号具足。’”佛时颂曰:

  “百福太子生,相师之所记,
   如典记所载,趣二处无疑。
   若其乐家者,当为转轮王,
   七宝难可获,为王宝自至。
   真金千辐具,周匝金辋持,
   转能飞遍行,故名为天轮。
   善调七支住,高广白如雪,
   能善飞虚空,名第二象宝。
   马行周天下,朝去暮还食,
   朱髦孔雀咽,名为第三宝。
   清净琉璃珠,光照一由旬,
   照夜明如昼,名为第四宝。
   色声香味触,无有与等者,
   诸女中第一,名为第五宝。
   献王琉璃宝,珠玉及众珍,
   欢喜而贡奉,名为第六宝。
   如转轮王念,军众速来去,
   捷疾如王意,名为第七宝。
   此名为七宝,轮、象、马纯白、
   居士、珠、女宝,典兵宝为七。
   观此无有厌,五欲自娱乐,
   如象断羁绊,出家成正觉。
   王有如是子,二足人中尊,
   处世转法轮,道成无懈怠。

  “是时,父王殷勤再三,重问相师:‘汝等更观太子三十二相,斯名何等?’时诸相师即披太子衣,说三十二相:‘一者、足安平,足下平满,蹈地安隐;二者、足下相轮,千辐成就,光光相照;三者、手足网缦,犹如鹅王;四者、手足柔软,犹如天衣;五者、手足指纤,长无能及者;六者、足跟充满,观视无厌;七者、鹿膞肠,上下[月+庸]直;八者、钩锁骨,骨节相钩,犹如锁连;九者、阴马藏;十者、平立垂手过膝;十一、一一毛孔一毛生,其毛右旋,绀琉璃色;十二、毛生右旋,绀色仰靡;十三、身黄金色;十四、皮肤细软,不受尘秽;十五、两肩齐亭,充满圆好;十六、胸有万字;十七、身长倍人;十八、七处平满;十九、身长广等,如尼拘类树;二十、颊车如师子;二十一、胸膺方整如师子;二十二、口四十齿;二十三、方整齐平;二十四、齿密无间;二十五、齿白鲜明;二十六、咽喉清净,所食众味,无不称适;二十七、广长舌,左右舐耳;二十八、梵音清彻;二十九、眼绀青色;三十、眼如牛王,眼上下俱眴;三十一、眉间白毫柔软细泽,引长一寻,放则右旋螺如真珠;三十二、顶有肉髻。是为三十二相。’”即说颂曰:

  “善住柔软足,不蹈地迹现。
   千辐相庄严,光色靡不具。
   如尼拘类树,纵广正平等。
   如来未曾有,秘密阴马藏。
   金宝庄严身,众相互相映,
   虽顺俗流行,尘土亦不污。
   天色极柔软,天盖自然覆。
   梵音、身紫金,如华始出池。
   王以问相师,相师敬报王,
   称赞菩萨相,举身光明具。
   手足诸支节,中外靡不现。
   食味尽具足,身正不倾斜。
   足下轮相见,其音如哀鸾。
   [月+庸][月+坒]形相具,宿业之所成。
   臂肘圆满好,眉目甚端严。
   人中师子尊,威力最第一。
   其颊车方整,卧胁如师子。
   齿方整四十,齐密中无间。
   梵音未曾有,远近随缘到。
   平立不倾身,二手摩扪膝。
   手齐整柔软,人尊美相具。
   一孔一毛生,手足网缦相。
   肉髻、目绀青,眼上下俱眴。
   两肩圆充满,三十二相具。
   足跟无高下,鹿膞肠纤[月+庸]。
   天中天来此,如象绝羁绊,
   解脱众生苦,处生老病死。
   以慈悲心故,为说四真谛,
   开演法句义,令众奉至尊。”

  佛告比丘:“毗婆尸菩萨生时,诸天在上,于虚空中手执白盖宝扇,以障寒暑、风雨、尘土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人中未曾有,生于二足尊,
   诸天怀敬养,奉宝盖宝扇。

  “尔时,父王给四乳母:一者、乳哺,二者、澡浴,三者、涂香,四者、娱乐。欢喜养育,无有懈倦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乳母有慈爱,子生即付养,
   一乳哺、一浴,二涂香、娱乐,
   世间最妙香,以涂人中尊。

  “为童子时,举国士女视无厌足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多人所敬爱,如金像始成,
   男女共谛观,视之无厌足。

  “为童子时,举国士女众共怀抱,如观宝华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二足尊生时,多人所敬爱,
   展转共怀抱,如观宝华香。

  “菩萨生时,其目不眴,如忉利天。以不眴故,名毗婆尸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天中天不眴,犹如忉利天,
   见色而正观,故号毗婆尸。

  “菩萨生时,其声清彻,柔软和雅,如迦罗频伽鸟声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犹如雪山鸟,饮华汁而鸣,
   其彼二足尊,声清彻亦然。

  “菩萨生时,眼能彻视见一由旬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清净业行报,受天妙光明,
   菩萨目所见,周遍一由旬。

  “菩萨生时,年渐长大,在天正堂,以道开化,恩及庶民,名德远闻。”于是颂曰:

  “童幼处正堂,以道化天不,
   决断众事务,故号毗婆尸。
   清净智广博,甚深犹大海,
   悦可于群生,使智慧增广。

  “于时,菩萨欲出游观,告敕御者严驾宝车,诣彼园林,巡行游观。御者即便严驾讫已,还曰:‘今正是时。’太子即乘宝车诣彼园观。于其中路见一老人,头白齿落,面皱身偻,拄杖羸步,喘息而行。太子顾问侍者:‘此为何人?’答曰:‘此是老人。’又问:‘何如为老?’答曰:‘夫老者生寿向尽,余命无几,故谓之老。’太子又问:‘吾亦当尔,不免此患耶?’答曰:‘然,生必有老,无有豪贱。’于是,太子怅然不悦,即告侍者回驾还宫,静默思惟,念此老苦,吾亦当有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见老命将尽,拄杖而羸步,
   菩萨自思惟,吾未免此难。

  “尔时,父王问彼侍者:‘太子出游,欢乐不耶?’答曰:‘不乐。’又问其故,答曰:‘道逢老人,是以不乐。’尔时,父王默自思念:‘昔日相师占相太子,言当出家,今者不悦,得无尔乎?当设方便,使处深宫,五欲娱乐,以悦其心,令不出家。’即便严饰宫馆,简择婇女以娱乐之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父王闻此言,方便严宫馆,
   增益以五欲,欲使不出家。

  “又于后时,太子复命御者严驾出游。于其中路逢一病人,身羸腹大,面目黧黑,独卧粪秽,无人瞻视,病甚苦毒,口不能言。顾问御者:‘此为何人?’答曰:‘此是病人。’问曰:‘何如为病?’答曰:‘病者,众痛迫切,存亡无期,故曰病也。’又曰:‘吾亦当尔,未免此患耶?’答曰:‘然,生则有病,无有贵贱。’于是,太子怅然不悦,即告御者回车还宫。静默思惟,念此病苦,吾亦当尔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见彼久病人,颜色为衰损,
   静默自思惟,吾未免此患。

  “尔时,父王复问御者:‘太子出游,欢乐不耶?’答曰:‘不乐。’又问其故,答曰:‘道逢病人,是以不乐。’于是父王默然思惟:‘昔日相师占相太子,言当出家,今日不悦,得无尔乎?吾当更设方便,增诸伎乐,以悦其心,使不出家。’即复严饰宫馆,简择婇女以娱乐之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色声香味触,微妙可悦乐,
   菩萨福所致,故娱乐其中。

  “又于异时,太子复敕御者严驾出游。于其中路逢一死人,杂色缯幡前后导引,宗族亲里悲号哭泣,送之出城。太子复问:‘此为何人?’答曰:‘此是死人。’问曰:‘何如为死?’答曰:‘死者,尽也。风先火次,诸根坏败,存亡异趣,室家离别,故谓之死。’太子又问御者:‘吾亦当尔,不免此患耶?’答曰:‘然,生必有死,无有贵贱。’于是,太子怅然不悦,即告御者回车还宫,静默思惟,念此死苦,吾亦当然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始见有人死,知其复更生,
   静默自思惟,吾未免此患。

  “尔时,父王复问御者:‘太子出游,欢乐不耶?’答曰:‘不乐。’又问其故,答曰:‘道逢死人,是故不乐。’于是父王默自思念:‘昔日相师占相太子,言当出家,今日不悦,得无尔乎?吾当更设方便,增诸伎乐,以悦其心,使不出家。’即复严饰宫馆,简择婇女以娱乐之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童子有名称,婇女众围绕,
   五欲以自娱,如彼天帝释。

  “又于异时,复敕御者严驾出游,于其中路逢一沙门,法服持钵,视地而行。即问御者:‘此为何人?’御者答曰:‘此是沙门。’又问:‘何谓沙门?’答曰:‘沙门者,舍离恩爱,出家修道,摄御诸根,不染外欲,慈心一切,无所伤害,逢苦不戚,遇乐不欣,能忍如地,故号沙门。’太子曰:‘善哉!此道真正永绝尘累,微妙清虚,唯是为快。’即敕御者回车就之。
  “尔时,太子问沙门曰:‘剃除须发,法服持钵,何所志求?’沙门答曰:‘夫出家者,欲调伏心意,永离尘垢,慈育群生,无所侵娆,虚心静寞,唯道是务。’太子曰:‘善哉!此道最真。’寻敕御者:‘赍吾宝衣并及乘舆,还白大王,我即于此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。所以然者?欲调伏心意,舍离尘垢,清净自居,以求道术。’于是,御者即以太子所乘宝车及与衣服还归父王。太子于后即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太子见老、病人,知世苦恼;又见死人,恋世情灭;及见沙门,廓然大悟。下宝车时,步步中间转远缚著,是真出家,是真远离。时,彼国人闻太子剃除须发,法服持钵,出家修道,咸相谓言:‘此道必真,乃令太子舍国荣位,捐弃所重。’于时,国中八万四千人往就太子,求为弟子,出家修道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撰择深妙法,彼闻随出家,
   离于恩爱狱,无有众结缚。

  “于时,太子即便纳受,与之游行,在在教化。从村至村,从国至国,所至之处,无不恭敬四事供养。菩萨念言:‘吾与大众,游行诸国,人间愦闹,此非我宜。何时当得离此群众,闲静之处以求真道,寻获志愿,于闲静处专精修道?’复作是念:‘众生可愍,常处暗冥,受身危脆,有生、有老、有病、有死。众苦所集,死此生彼,从彼生此。缘此苦阴,流转无穷,我当何时晓了苦阴,灭生、老、死?’
  “复作是念:‘生死何从?何缘而有?’即以智慧观察所由,从生有老死,生是老死缘;生从有起,有是生缘;有从取起,取是有缘;取从爱起,爱是取缘;爱从受起,受是爱缘;受从触起,触是受缘;触从六入起,六入是触缘;六入从名色起,名色是六入缘;名色从识起,识是名色缘;识从行起,行是识缘;行从痴起,痴是行缘。是为缘痴有行,缘行有识,缘识有名色,缘名色有六入,缘六入有触,缘触有受,缘受有爱,缘爱有取,缘取有有,缘有有生,缘生有老、病、死、忧、悲、苦恼,此苦盛阴,缘生而有,是为苦集。菩萨思惟:‘苦集阴时,生智、生眼、生觉、生明、生通、生慧、生证。’
  “于时,菩萨复自思惟:‘何等无故老死无?何等灭故老死灭?’即以智慧观察所由,生无故老死无,生灭故老死灭;有无故生无,有灭故生灭;取无故有无,取灭故有灭;爱无故取无,爱灭故取灭;受无故爱无,受灭故爱灭;触无故受无,触灭故受灭;六入无故触无,六入灭故触灭;名色无故六入无,名色灭故六入灭;识无故名色无,识灭故名色灭;行无故识无,行灭故识灭;痴无故行无,痴灭故行灭。是为痴灭故行灭,行灭故识灭,识灭故名色灭,名色灭故六入灭,六入灭故触灭,触灭故受灭,受灭故爱灭,爱灭故取灭,取灭故有灭,有灭故生灭,生灭故老、死、忧、悲、苦恼灭。菩萨思惟:‘苦阴灭时,生智、生眼、生觉、生明、生通、生慧、生证。’尔时,菩萨逆顺观十二因缘,如实知,如实见已,即于座上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此言众中说,汝等当善听,
   过去菩萨观,本所未闻法。
   老死从何缘?因何等而有?
   如是正观已,知其本由生。
   生本由何缘?因何事而有?
   如是思惟已,知生从有起。
   取彼取彼已,展转更增有,
   是故如来说,取是有因缘。
   如众秽恶聚,风吹恶流演,
   如是取相因,因爱而广普。
   爱由于受生,起苦罗网本,
   以染著因缘,苦乐共相应。
   受本由何缘?因何而有受?
   如是思惟已,知受由触生。
   触本由何缘?因何而有触?
   如是思惟已,触由六入生。
   六入本何缘?因何有六入?
   如是思惟已,六入名色生。
   名色本何缘?因何有名色?
   如是思惟已,名色从识生。
   识本由何缘?因何而有识?
   如是思惟已,知识从行生。
   行本由何缘?因何而有行?
   如是思惟已,知行从痴生。
   如是因缘者,名为实义因,
   智慧方便观,能见因缘根。
   苦非贤圣造,亦非无缘有,
   是故变易苦,智者所断除。
   若无明灭尽,是时则无行;
   若无有行者,则亦无有识;
   若识永灭者,亦无有名色;
   名色既已灭,即无有诸入;
   若诸入永灭,则亦无有触;
   若触永灭者,则亦无有受;
   若受永灭者,则亦无有爱;
   若爱永灭者,则亦无有取;
   若取永灭者,则亦无有有;
   若有永灭者,则亦无有生;
   若生永灭者,无老病苦阴;
   一切都永尽,智者之所说。
   十二缘甚深,难见难识知,
   唯佛能善觉,因是有是无。
   若能自观察,则无有诸入,
   深见因缘者,更不外求师。
   能于阴、界、入,离欲无染者,
   堪受一切施,净报施者恩。
   若得四辩才,获得决定证,
   能解众结缚,断除无放逸。
   色受想行识,犹如朽故车,
   能谛观此法,则成等正觉。
   如鸟游虚空,东西随风游,
   菩萨断众结,如风靡轻衣。
   毗婆尸闲静,观察于诸法,
   老死何缘有?从何而得灭?
   彼作是观已,生清净智慧,
   知老死由生,生灭老死灭。

  “毗婆尸佛初成道时,多修二观:一曰、安隐观,二曰、出离观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如来无等等,多修于二观,
   安隐及出离,仙人度彼岸。
   其心得自在,断除众结使,
   登山观四方,故号毗婆尸。
   大智光除冥,如以镜自照,
   为世除忧恼,尽生老死苦。

  “毗婆尸佛于闲静处复作是念:‘我今已得此无上法,甚深微妙,难解难见,息灭、清净,智者所知,非是凡愚所能及也。斯由众生异忍、异见、异受、异学,依彼异见,各乐所求,各务所习,是故于此甚深因缘,不能解了。然爱尽涅槃,倍复难知,我若为说,彼必不解,更生触扰。’作是念已,即便默然不复说法。
  “时,梵天王知毗婆尸如来所念,即自思惟:‘念此世间便为败坏,甚可哀愍。毗婆尸佛乃得知此深妙之法,而不欲说。’譬如力士屈伸臂顷,从梵天宫忽然来下,立于佛前,头面礼足,却住一面。时,梵天王右膝著地,叉手合掌白佛言:‘惟愿世尊以时说法!今此众生尘垢微薄,诸根猛利,有恭敬心,易可开化,畏怖后世无救之罪,能灭恶法,出生善道。’
  “佛告梵王:‘如是!如是!如汝所言,但我于闲静处默自思念:“所得正法甚深微妙,若为彼说,彼必不解,更生触扰,故我默然不欲说法。”我从无数阿僧祇劫,勤苦不懈,修无上行,今始获此难得之法。若为淫、怒、痴众生说者,必不承用,徒自劳疲。此法微妙,与世相反,众生染欲,愚冥所覆,不能信解。梵王,我观如此,是以默然不欲说法。’
  “时,梵天王复重劝请,殷勤恳恻,至于再三:‘世尊,若不说法,今此世间便为坏败,甚可哀愍。惟愿世尊以时敷演,勿使众生坠落余趣!’尔时,世尊三闻梵王殷勤劝请,即以佛眼观视世界,众生垢有厚薄,根有利钝,教有难易。易受教者畏后世罪,能灭恶法,出生善道。譬如优钵罗华、钵头摩华、鸠勿头华、分陀利华,或有始出污泥未至水者,或有已出与水平者,或有出水未敷开者,然皆不为水所染著,易可开敷;世界众生,亦复如是。
  “尔时,世尊告梵王曰:‘吾愍汝等,今当开演甘露法门!是法深妙,难可解知,今为信受乐听者说,不为触扰无益者说。’
  “尔时,梵王知佛受请,欢喜踊跃,绕佛三匝,头面礼足,忽然不现。其去未久,是时如来静默自思:‘我今先当为谁说法?’即自念言:‘当入槃头城内,先为王子提舍、大臣子骞荼开甘露法门。’于是,世尊如力士屈伸臂顷,于道树忽然不现,至槃头城槃头王鹿野苑中,敷座而坐。”佛于是颂曰:

  “如师子在林,自恣而游行,
   彼佛亦如是,游行无罣碍。

  “毗婆尸佛告守苑人曰:‘汝可入城,语王子提舍、大臣子骞荼:“宁欲知不?毗婆尸佛今在鹿野苑中,欲见卿等,宜知是时。”’时,彼守苑人受教而行,至彼二人所,具宣佛教。二人闻已,即至佛所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佛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恶不净,上漏为患,赞叹出离为最微妙清净第一。尔时,世尊见此二人心意柔软,欢喜信乐,堪受正法,于是即为说苦圣谛,敷演开解,分布宣释苦集圣谛、苦灭圣谛、苦出要谛。
  “尔时,王子提舍、大臣子骞荼即于座上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犹若素质易为受染。是时,地神即唱斯言:‘毗婆尸如来于槃头城鹿野苑中转无上法轮,沙门、婆罗门、诸天、魔、梵及余世人所不能转。’如是展转,声彻四天王,乃至他化自在天,须臾之顷,声至梵天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欢喜心踊跃,称赞于如来,
   毗婆尸成佛,转无上法轮。
   初从树王起,往诣槃头城,
   为骞荼、提舍,转四谛法轮。
   时骞荼、提舍,受佛教化已,
   于净法轮中,梵行无有上。
   彼忉利天众,及以天帝释,
   欢喜转相告,诸天无不闻。
   佛出于世间,转无上法轮,
   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。
   升仙名普闻,善智离世边,
   于诸法自在,智慧转法轮。
   观察平等法,息心无垢秽,
   已离生死厄,智慧转法轮。
   灭苦离诸恶,出欲得自在,
   离于恩爱狱,智慧转法轮。
   正觉人中尊,二足尊调御,
   一切缚得解,智慧转法轮。
   教化善导师,能降伏魔怨,
   彼离于诸恶,智慧转法轮。
   无漏力降魔,诸根定不懈,
   尽漏离魔缚,智慧转法轮。
   若学决定法,知诸法无我,
   此为法中上,智慧转法轮。
   不以利养故,亦不求名誉,
   愍彼众生故,智慧转法轮。
   见众生苦厄,老病死逼迫,
   为此三恶趣,智慧转法轮。
   断贪瞋恚痴,拔爱之根原,
   不动而解脱,智慧转法轮。
   难胜我已胜,胜已自降伏,
   已胜难胜魔,智慧转法轮。
   此无上法轮,唯佛乃能转,
   诸天魔释梵,无有能转者。
   亲近转法轮,饶益天人众,
   此等天人师,得度于彼岸。

  “是时,王子提舍、大臣子骞荼见法得果,真实无欺,成就无畏,即白毗婆尸佛言:‘我等欲于如来法中净修梵行。’佛言:‘善来!比丘,吾法清净自在,修行已尽苦际。’尔时,二人即得具戒。具戒未久,如来又以三事示现:一曰、神足,二曰、观他心,三曰、教诫,即得无漏、心解脱、生死无疑智。
  “尔时,槃头城内众多人民,闻二人出家学道,法服持钵,净修梵行,皆相谓曰:‘其道必真,乃使此等舍世荣位,捐弃所重。’时,城内八万四千人往诣鹿野苑中毗婆尸佛所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佛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恶不净,上漏为患,赞叹出离为最微妙清净第一。尔时,世尊见此大众心意柔软,欢喜信乐,堪受正法,于是即为说苦圣谛,敷演开解,分布宣释苦集圣谛、苦灭圣谛、苦出要圣谛。
  “时,八万四千人即于座上远尘离垢,得法眼净,犹如素质易为受色,见法得果,真实无欺,成就无畏,即白佛言:‘我等欲于如来法中净修梵行。’佛言:‘善来!比丘,吾法清净自在,修行已尽苦际。’时,八万四千人即得具戒。具戒未久,世尊以三事教化:一曰、神足,二曰、观他心,三曰、教诫,即得无漏、心解脱、生死无疑智现前。八万四千人闻佛于鹿野苑中,转无上法轮,沙门、婆罗门、诸天、魔、梵及余世人所不能转,即诣槃头城毗婆尸佛所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如人救头燃,速疾求灭处,
   彼人亦如是,速诣于如来。

  “时,佛为说法亦复如是。尔时,槃头城有十六万八千大比丘众,提舍比丘、骞荼比丘于大众中上升虚空,身出水火,现诸神变,而为大众说微妙法。尔时,如来默自念言:‘今此城内乃有十六万八千大比丘众,宜遣游行,各二人俱在在处处,至于六年,还来城内说具足戒。’
  “时,首陀会天知如来心,譬如力土屈伸臂顷,从彼天没,忽然至此,于世尊前,头面礼足,却住一面,须臾白佛言:‘如是,世尊,此槃头城内比丘众多,宜各分布,处处游行,至于六年,乃还此城,说具足戒。我当拥护,令无伺求得其便者。’尔时,如来闻此天语,默然可之。
  “时,首陀会天见佛默然许可,即礼佛足,忽然不现,还至天上。其去未久,佛告诸比丘:‘今此城内,比丘众多,宜各分布,游行教化,至六年已,还集说戒。’时,诸比丘受佛教已,执持衣钵,礼佛而去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佛悉无乱众,无欲无恋著,
   威如金翅鸟,如鹤舍空池。

  “时,首陀会天于一年后告诸比丘:‘汝等游行已过一年,余有五年。汝等当知,讫六年已,还城说戒。’如是至于六年,天复告言:‘六年已满,当还说戒。’时,诸比丘闻天语已,摄持衣钵,还槃头城,至鹿野苑毗婆尸佛所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如象善调,随意所之,
   大众如是,随教而还。

  “尔时,如来于大众前上升虚空,结跏趺坐,讲说戒经:忍辱为第一,佛说涅槃最,不以除须发,害他为沙门。时,首陀会天去佛不远,以偈颂曰:

  “‘如来大智,微妙独尊,
    止观具足,成最正觉。
    愍群生故,在世成道,
    以四真谛,为声闻说。
    苦与苦因,灭苦之谛,
    贤圣八道,到安隐处。
    毗婆尸佛,出现于世,
    在大众中,如日光曜。’

  “说此偈已,忽然不现。”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自思念:昔一时于罗阅城耆阇崛山,时生是念:‘我所生处,无所不遍,唯除首陀会天;设生彼天,则不还此。’我时,比丘,复生是念:‘我欲至无造天上。’时,我如壮士屈伸臂顷,于此间没,现于彼天。时,彼诸天见我至彼,头面作礼,于一面立,而白我言:‘我等皆是毗婆尸如来弟子,从彼佛化,故来生此。’具说彼佛因缘本末。‘又尸弃佛、毗舍婆佛、拘楼孙佛、拘那含佛、迦葉佛、释迦牟尼佛,皆是我师,我从受化,故来生此。’亦说诸佛因缘本末,至生阿迦尼吒诸天,亦复如是。”佛时颂曰:

  “譬如力士,屈伸臂顷,
   我以神足,至无造天。
   第七大仙,降伏二魔,
   无热、无见,叉手敬礼。
   如昼度树,释师远闻,
   相好具足,到善见天。
   犹如莲华,水所不著,
   世尊无染,至大善见。
   如日初出,净无尘翳,
   明若秋月,诣一究竟。
   此五居处,众生行净,
   必净故来,诣无烦恼。
   净心而来,为佛弟子,
   舍离染取,乐于无取。
   见法决定,毗婆尸子,
   净心善来,诣大仙人。
   尸弃佛子,无垢无为,
   以净心来,诣离有尊。
   毗舍婆子,诸根具足,
   净心诣我,如日照空。
   拘楼孙子,舍离诸欲,
   净心诣我,妙光焰盛。
   拘那含子,无垢无为,
   净心诣我,光如月满。
   迦葉弟子,诸根具足,
   净心诣我,如彼天念。
   不乱大仙,神足第一,
   以坚固心,为佛弟子。
   净心而来,为佛弟子,
   礼敬如来,具启人尊。
   所生成道,名、姓、种族,
   知见深法,成无上道。
   比丘静处,离于尘垢,
   精勤不懈,断诸有结。
   此是诸佛,本末因缘,
   释迦如来,之所演说。”

  佛说此大因缘经已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二

第一分游行经第二之一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是时,摩竭王阿阇世欲伐跋祇,王自念言:“彼虽勇健,人众豪强。以我取彼,未足为难。”时,阿阇世王命婆罗门大臣禹舍,而告之曰:“汝诣耆阇崛山,至世尊所,持我名字,礼世尊足,问讯世尊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’又白世尊:‘跋祇国人自恃勇健,民众豪强,不顺伏我,我欲伐之,不审世尊何所诫敕?’若有教诫,汝善忆念,勿有遗漏,如所闻说。如来所言,终不虚妄。”
  大臣禹舍受王教已,即乘宝车诣耆阇崛山,到所止处,下车步进,至世尊所,问讯毕,一面坐,白世尊曰:“摩竭王阿阇世稽首佛足,敬问殷勤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’又白世尊:‘跋祇国人自恃勇健,民众豪强,不顺伏我,我欲伐之,不审世尊何所诫敕?’”
  尔时,阿难在世尊后执扇扇佛。佛告阿难:“汝闻跋祇国人数相集会,讲议正事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阿难,汝闻跋祇国人君臣和顺,上下相敬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“阿难,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阿难,汝闻跋祇国人奉法晓忌,不违礼度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“阿难,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阿难,汝闻跋祇国人孝事父母,敬顺师长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“阿难,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阿难,汝闻跋祇国人恭于宗庙,致敬鬼神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“阿难,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阿难,汝闻跋祇国人闺门真正,洁净无秽,至于戏笑,言不及邪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“阿难,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阿难,汝闻跋祇国人宗事沙门,敬持戒者,瞻视护养,未尝懈惓不?”
  答曰:“闻之。”
  “阿难,若能尔者,长幼和顺,转更增盛,其国久安,无能侵损。”
  时,大臣禹舍白佛言:“彼国人民,若行一法,犹不可图,况复具七?国事多故,今请辞还归。”
  佛言:“可,宜知是时。”时,禹舍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,揖让而退。
  其去未久,佛告阿难:“汝敕罗阅祇左右诸比丘尽集讲堂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诣罗阅祇城,集诸比丘,尽会讲堂,白世尊曰:“诸比丘已集,唯圣知时。”
  尔时,世尊即从座起,诣法讲堂,就座而坐,告诸比丘:“我当为汝说七不退法。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。”
  时,诸比丘白佛言:“唯然,世尊,愿乐欲闻!”
  佛告诸比丘:“七不退法者:一曰、数相集会,讲论正义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;二曰、上下和同,敬顺无违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;三曰、奉法晓忌,不违制度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;四曰、若有比丘力能护众,多诸知识,宜敬事之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;五曰、念护心意,孝敬为首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;六曰、净修梵行,不随欲态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;七曰、先人后己,不贪名利,则长幼和顺,法不可坏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复有七法,令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一者、乐于少事,不好多为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;二者、乐于静默,不好多言;三者、少于睡眠,无有昏昧;四者、不为群党,言无益事;五者、不以无德而自称誉;六者、不与恶人而为伴党;七者、乐于山林闲静独处。如是比丘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复有七法,令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何谓为七?一者、有信,信于如来、至真、正觉十号具足;二者、知惭,耻于己阙;三者、知愧,羞为恶行;四者、多闻,其所受持,上中下善,义味深奥,清净无秽,梵行具足;五者、精勤苦行,灭恶修善,勤习不舍;六者、昔所学习,忆念不忘;七者、修习智慧,知生灭法,趣贤圣要,尽诸苦本。如是七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复有七法,令法增长,无有捐耗。何谓为七?一者、敬佛,二者、敬法,三者、敬僧,四者、敬戒,五者、敬定,六者、敬顺父母,七者、敬不放逸。如是七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复有七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何谓为七法?一者、观身不净,二者、观食不净,三者、不乐世间,四者、常念死想,五者、起无常想,六者、无常苦想,七者、苦无我想。如是七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复有七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何谓为七?一者、修念觉意,闲静无欲,出要无为;二者、修法觉意;三者、修精进觉意;四者、修喜觉意;五者、修猗觉意;六者、修定觉意;七者、修护觉意。如是七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有六不退法,令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何谓为六?一者、身常行慈,不害众生;二者、口宣仁慈,不演恶言;三者、意念慈心,不怀坏损;四者、得净利养,与众共之,平等无二;五者、持贤圣戒,无有阙漏,亦无垢秽,必定不动;六者、见贤圣道,已尽苦际。如是六法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复有六不退法,令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一者、念佛,二者、念法,三者、念僧,四者、念戒,五者、念施,六者、念天。修此六念,则法增长,无有损耗。”
  尔时,世尊于罗阅祇随宜住已,告阿难言:“汝等皆严,吾欲诣竹园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严衣钵,与诸大众侍从世尊,路由摩竭,次到竹园,往堂上坐,与诸比丘说戒、定、慧。修戒获定,得大果报;修定获智,得大果报;修智心净,得等解脱,尽于三漏——欲漏、有漏、无明漏;已得解脱,生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
  尔时,世尊于竹园随宜住已,告阿难曰:“汝等皆严,当诣巴陵弗城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严衣钵,与诸大众侍从世尊,路由摩竭,次到巴陵弗城,巴陵树下坐。
  时,诸清信士闻佛与诸大众远来至此巴陵树下,即共出城,遥见世尊在巴陵树下,容貌端正,诸根寂定,善调第一。譬犹大龙,以水清澄,无有尘垢;三十二相、八十种好,庄严其身;见已欢喜,渐到佛所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
  尔时,世尊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。诸清信士闻佛说法,即白佛言:“我欲归依佛、法、圣众,惟愿世尊哀愍,听许为优婆塞!自今已后,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饮酒,奉戒不忘。明欲设供,惟愿世尊与诸大众垂愍屈顾!”
  尔时,世尊默然许可。诸清信士见佛默然,即从座起,绕佛三匝,作礼而归。寻为如来起大堂舍,平治处所,扫洒烧香,严敷宝座。供设既办,往白世尊:“所设已具,唯圣知时。”
  于是,世尊即从座起,著衣持钵,与大众俱诣彼讲堂,澡手洗足,处中而坐。时,诸比丘在左面坐,诸清信士在右面坐。
  尔时,世尊告诸清信士曰:“凡人犯戒,有五衰耗。何谓为五?一者、求财,所愿不遂;二者、设有所得,日当衰耗;三者、在所至处,众所不敬;四者、丑名恶声,流闻天下;五者、身坏命终,当入地狱。”
  又告诸清信士:“凡人持戒,有五功德。何谓为五?一者、诸有所求,辄得如愿;二者、所有财产,增益无损;三者、所往之处,众人敬爱;四者、好名善誉,周闻天下;五者、身坏命终,必生天上。”
  时,夜已半,告诸清信士,宜各还归。诸清信士即承佛教,绕佛三匝,礼足而归。
  尔时,世尊于后夜明相出时,至闲静处,天眼清彻,见诸大天神各封宅地,中神、下神亦封宅地。是时,世尊即还讲堂,就座而坐,世尊知而故问阿难:“谁造此巴陵弗城?”
  阿难白佛:“此是禹舍大臣所造,以防御跋祇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造此城者,正得天意。吾于后夜明相出时,至闲静处,以天眼见诸大天神各封宅地,中、下诸神亦封宅地。阿难,当知诸大天神所封宅地,有人居者,安乐炽盛;中神所封,中人所居;下神所封,下人所居。功德多少,各随所止。阿难,此处贤人所居,商贾所集,国法真实,无有欺罔。此城最胜,诸方所推,不可破坏。此城久后若欲坏时,必以三事:一者、大水,二者、大火,三者、中人与外人谋,乃坏此城。”
  时,巴陵弗诸清信士通夜供办,时到白佛:“食具已办,唯圣知时。”
  时,清信士即便施设,手自斟酌,食讫行水,别取小床敷在佛前坐。
  尔时,世尊即示之曰:“今汝此处贤智所居,多持戒者,净修梵行,善神欢喜。”即为咒愿:“可敬知敬,可事知事,博施兼爱,有慈愍心,诸天所称,常与善俱,不与恶会。”
  尔时,世尊为说法已,即从座起,大众围绕,侍送而还。大臣禹舍从佛后行,时作是念:‘今沙门瞿昙出此城门,即名此门为瞿昙门。’又观如来所渡河处,即名此处为瞿昙河。尔时,世尊出巴陵弗城,至于水边,时水岸上人民众多,中有乘船渡者,或有乘筏,或有乘桴而渡河者。
  尔时,世尊与诸大众,譬如力士屈伸臂顷,忽至彼岸。世尊观此义已,即说颂曰:

  “佛为海船师,法桥渡河津,
   大乘道之舆,一切渡天人。
   亦为自解结,渡岸得升仙,
   都使诸弟子,缚解得涅槃。”

  尔时,世尊从跋祇游行至拘利村,在一林下告诸比丘:“有四深法:一曰、圣戒,二曰、圣定,三曰、圣慧,四曰、圣解脱。此法微妙,难可解知。我及汝等,不晓了故,久在生死,流转无穷。”
  尔时,世尊观此义已,即说颂曰:

  “戒、定、慧、解上,唯佛能分别,
   离苦而化彼,令断生死习。”

  尔时,世尊于拘利村随宜住已、告阿难俱诣那陀村。阿难受教,即著衣持钵,与大众俱侍从世尊,路由跋祇,到那陀村,止揵椎处。
  尔时,阿难在闲静处,默自思惟:“此那陀村十二居士:一名、伽伽罗,二名、伽陵伽,三名、毗伽陀,四名、伽利输,五名、遮楼,六名、婆耶楼,七名、婆头楼,八名、薮婆头楼,九名、陀梨舍[少/兔],十名、薮达利舍[少/兔],十一名、耶输,十二名、耶输多楼。此诸人等,今者命终,为生何处?复有五十人命终,又复有五百人命终,斯生何处?”作是念已,从静处起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白佛言:“世尊,我向静处,默自思惟:‘此那陀村十二居士伽伽罗等命终,复有五十人命终,又有五百人命终,斯生何处?’惟愿解说!”
  佛告阿难:“伽伽罗等十二人,断五下分结,命终生天,于彼即般涅槃,不复还此。五十人命终者,断除三结,淫、怒、痴薄,得斯陀含,还来此世,尽于苦本。五百人命终者,断除三结,得须陀洹,不堕恶趣,必定成道,往来七生,尽于苦际。阿难,夫生有死,自世之常,此何足怪?若一一人死,来问我者,非扰乱耶?”
  阿难答曰:“信尔,世尊,实是扰乱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今当为汝说于法镜,使圣弟子知所生处。三恶道尽,得须陀洹,不过七生,必尽苦际,亦能为他说如是事。阿难,法镜者,谓圣弟子得不坏信,欢喜信佛,如来、无所著、等正觉十号具足;欢喜信法,真正微妙,自恣所说,无有时节,示涅槃道,智者所行;欢喜信僧,善共和同,所行质直,无有谀谄,道果成就,上下和顺,法身具足,向须陀洹、得须陀洹,向斯陀含、得斯陀含,向阿那含、得阿那含,向阿罗汉、得阿罗汉,四双八辈,是谓如来贤圣之众,甚可恭敬,世之福田;信贤圣戒,清净无秽,无有缺漏,明哲所行,获三昧定。阿难,是为法镜,使圣弟子知所生处,三恶道尽,得须陀洹,不过七生,必尽苦际,亦能为他说如是事。”
  尔时,世尊随宜住已,告阿难俱诣毗舍离国。即受教行,著衣持钵,与大众俱侍从世尊,路由跋祇,到毗舍离,坐一树下。有一淫女,名庵婆婆梨,闻佛将诸弟子来至毗舍离,坐一树下,即严驾宝车,欲往诣佛所礼拜供养。未至之间,遥见世尊颜貌端正,诸根特异,相好备足,如星月中;见已欢喜,下车步进,渐至佛所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
  尔时,世尊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。闻佛所说,发欢喜心,即白佛言:“从今日始,归依三尊,惟愿听许于正法中为优婆夷,尽此形寿,不杀、不盗、不邪淫、不妄语、不饮酒。”又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及诸弟子明受我请,即于今暮止宿我园。”尔时,世尊默然受之。女见佛默然许可,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绕佛而归。
  其去未久,佛告阿难:“当与汝等诣彼园观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佛即从座起,摄持衣钵,与众弟子千二百五十人俱诣彼园。
  时,毗舍离诸隶车辈,闻佛在庵婆婆梨园中止住,即便严驾五色宝车,或乘青车青马,衣、盖、幢幡、官属皆青,五色车马,皆亦如是。时,五百隶车服色尽同,欲往诣佛。庵婆婆梨辞佛还家,中路逢诸隶车。时,车行奔疾,与彼宝车共相钩拨,损折幢盖而不避道,隶车责曰:“汝恃何势,行不避道,冲拨我车,损折幢盖?”
  报曰:“诸贵,我已请佛明日设食,归家供办,是以行速,无容相避。”
  诸隶车即语女曰:“且置汝请,当先与我,我当与汝百千两金。”
  女寻答曰:“先请已定,不得相与。”
  时,诸隶车又语女曰:“我更与汝十六倍百千两金,必使我先。”
  女犹不肯:“我请已定,不可尔也。”
  时,诸隶车又语女曰:“我今与汝中分国财,可先与我。”
  女又报曰:“设使举国财宝,我犹不取。所以然者?佛住我园,先受我请。此事已了,终不相与。”
  诸隶车等各振手叹咤:“今由斯女阙我初福。”即便前进径诣彼园。
  尔时,世尊遥见五百隶车,车马数万,填道而来,告诸比丘:“汝等欲知忉利诸天游戏园观,威仪容饰,与此无异。汝等比丘,当自摄心,具诸威仪。云何比丘自摄其心?于是比丘内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内外身观,精勤不懈,舍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,亦复如是。云何比丘具诸威仪?于是比丘可行知行,可止知止;左右顾视,屈伸俯仰,摄持衣钵,食饮汤药,不失仪则;善设方便,除去荫盖,行住坐卧,觉寐语默,摄心不乱,是谓比丘具诸威仪。”
  尔时,五百隶车往至庵婆婆梨园,欲到佛所,下车步进,头面礼足,却坐一面。如来在座,光相独显,蔽诸大众,譬如秋月,又如天地清明,净无尘翳,日在虚空,光明独照。尔时,五百隶车围绕侍坐,佛于众中,光相独明。是时,座中有一梵志名曰并[既/食],即从座起,偏袒右臂,右膝著地,叉手向佛,以偈赞曰:

  “摩竭鸯伽王,为快得善利,
   身被宝珠铠,世尊出其土。
   威德动三千,名显如雪山,
   如莲华开敷,香气甚微妙。
   今睹佛光明,如日之初出,
   如月游虚空,无有诸云翳。
   世尊亦如是,光照于世间,
   观如来智慧,犹暗睹庭燎,
   施众以明眼,决了诸疑惑。”

  时,五百隶车闻此偈已,复告并[既/食]:“汝可重说。”
  尔时,并[既/食]即于佛前再三重说。时,五百隶车闻重说偈已,各脱宝衣,以施并[既/食],并[既/食]即以宝衣奉上如来,佛愍彼故,即为纳受。
  尔时,世尊告毗舍离诸隶车曰:“世有五宝甚为难得。何等为五?一者、如来、至真出现于世,甚为难得;二者、如来正法能演说者,此人难得;三者、如来演法能信解者,此人难得;四者、如来演法能成就者,此人难得;五者、临危救厄知反复者,此人难得。是谓五宝为难得也。”
  时,五百隶车闻佛示教利喜已,即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及诸弟子明受我请!”
  佛告隶车:“卿已请我,我今便为得供养已,庵婆婆梨女先已请讫。”
  时,五百隶车闻庵婆婆梨女已先请佛,各振手而言:“吾欲供养如来,而今此女已夺我先。”即从座起,头面礼佛,绕佛三匝,各自还归。
  时,庵婆婆梨女即于其夜种种供办。明日时到,世尊即与千二百五十比丘整衣持钵,前后围绕,诣彼请所,就座而坐。时,庵婆婆梨女即设上馔,供佛及僧;食讫去钵,并除机案。时,女手执金瓶,行澡水毕,前白佛言:“此毗舍离城所有园观,我园最胜。今以此园贡上如来,哀愍我故,愿垂纳受!”
  佛告女曰:“汝可以此园施佛为首及招提僧。所以然者?如来所有园林、房舍、衣钵六物,正使诸魔、释、梵、大神力天,无有能堪受此供者。”时,女受教,即以此园施佛为首及招提僧。佛愍彼故,即为受之,而说偈言:

  “起塔立精舍,园果施清凉,
   桥船以渡人,旷野施水草,
   及以堂阁施,其福日夜增,
   戒具清净者,彼必到善方。”

  时,庵婆婆梨女取一小床于佛前坐。佛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为大患,秽污不净,上漏为碍,出要为上。尔时,世尊知彼女意柔软和悦,荫盖微薄,易可开化,如诸佛法,即为彼女说苦圣谛,苦集、苦灭、苦出要谛。
  时,庵婆婆梨女信心清净,譬如净洁白毡易为受色,即于座上远尘离垢,诸法法眼生,见法得法,决定正住,不堕恶道,成就无畏,而白佛言:“我今归依佛,归依法,归依僧。”如是再三。“惟愿如来听我于正法中为优婆夷!自今已后,尽寿不杀、不盗、不邪淫、不欺、不饮酒。”时,彼女从佛受五戒已,舍本所习,秽垢消除,即从座起,礼佛而去。
  尔时,世尊于毗舍离,随宜住已,告阿难言:“汝等皆严,吾欲诣竹林丛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严衣钵,与大众侍从世尊,路由跋祇,至彼竹林。
  时,有婆罗门名毗沙陀耶,闻佛与诸大众诣此竹林,默自思念:“此沙门瞿昙,名德流布,闻于四方,十号具足,于诸天、释、梵、魔、若魔、天、沙门、婆罗门中,自身作证,为他说法,上中下言,皆悉真正,义味深奥,梵行具足。如此真人,宜往瞻睹。”
  时,婆罗门出于竹丛,往诣世尊,问讯讫,一面坐。世尊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。婆罗门闻已欢喜,即请世尊及诸大众明日舍食。时,佛默然受请。婆罗门知已许可,即从座起,绕佛而归,即于其夜,供设饮食。明日时到,唯圣知时。
  尔时,世尊著衣持钵,大众围绕往诣彼舍,就座而坐。时,婆罗门设种种甘馔,供佛及僧;食讫去钵,行澡水毕,取一小床于佛前坐。
  尔时,世尊为婆罗门而作颂曰:

  “若以饮食,衣服卧具,
   施持戒人,则获大果。
   此为真伴,终始相随,
   所至到处,如影随形。
   是故种善,为后世粮,
   福为根基,众生以安。
   福为天护,行不危险,
   生不遭难,死则上天。”

  尔时,世尊为婆罗门说微妙法,示教利喜已,从座而去。于时彼土谷贵饥馑,乞求难得,佛告阿难:“敕此国内现诸比丘尽集讲堂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承教旨,宣令远近普集讲堂。
  是时,国内大众皆集,阿难白佛言:“大众已集,唯圣知时。”
  尔时,世尊即从座起,诣于讲堂,就座而坐,告诸比丘:“此土饥馑,乞求难得。汝等宜各分部,随所知识,诣毗舍离及越祇国,于彼安居,可以无乏。吾独与阿难于此安居。所以然者?恐有短乏。”是时,诸比丘受教即行,佛与阿难独留。
  于后夏安居中,佛身疾生,举体皆痛,佛自念言:“我今疾生,举身痛甚,而诸弟子悉皆不在。若取涅槃,则非我宜,今当精勤自力以留寿命。”
  尔时,世尊于静室出,坐清凉处。阿难见已,速疾往诣,而白佛言:“今观尊颜,疾如有损。”
  阿难又言:“世尊有疾,我心惶惧,忧结荒迷,不识方面,气息未绝,犹少醒悟,默思:‘如来未即灭度,世眼未灭,大法未损,何故今者不有教令于众弟子乎?’”
  佛告阿难:“众僧于我有所须耶?若有自言:‘我持众僧,我摄众僧。’斯人于众应有教令。如来不言:‘我持于众,我摄于众。’岂当于众有教令乎?阿难,我所说法,内外已讫,终不自称所见通达。吾已老矣,年且八十。譬如故车,方便修治得有所至;吾身亦然,以方便力得少留寿,自力精进,忍此苦痛,不念一切想,入无想定,时我身安隐,无有恼患。是故,阿难,当自炽燃,炽燃于法,勿他炽燃;当自归依,归依于法,勿他归依。云何自炽燃,炽燃于法,勿他炽燃;当自归依,归依于法,勿他归依?阿难,比丘观内身精勤无懈,忆念不忘,除世贪忧;观外身、观内外身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,亦复如是。是谓,阿难,自炽燃,炽燃于法,勿他炽燃;当自归依,归依于法,勿他归依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吾灭度后,能有修行此法者,则为真我弟子第一学者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俱至遮婆罗塔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
  如来即起,著衣持钵,诣一树下,告阿难:“敷座,吾患背痛,欲于此止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寻即敷座。
  如来坐已,阿难敷一小座于佛前坐。佛告阿难:“诸有修四神足,多修习行,常念不忘,在意所欲,可得不死一劫有余。阿难,佛四神足已多修行,专念不忘,在意所欲,如来可止一劫有余,为世除冥,多所饶益,天人获安。”
  尔时,阿难默然不对;如是再三,又亦默然。是时,阿难为魔所蔽,懞懞不悟,佛三现相而不知请。
  佛告阿难:“宜知是时。”阿难承佛意旨,即从座起,礼佛面去;去佛不远,在一树下静意思惟。
  其间未久,时魔波旬来白佛:“佛意无欲,可般涅槃,今正是时,宜速灭度。”
  佛告波旬:“且止!且止!我自知时。如来今者未取涅槃,须我诸比丘集,又能自调,勇捍无怯,到安隐处,逮得己利,为人导师,演布经教,显于句义。若有异论,能以正法而降伏之;又以神变,自身作证。如是弟子皆悉未集,又诸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,普皆如是,亦复未集。今者要当广于梵行,演布觉意,使诸天人普见神变。”
  时,魔渡旬复白佛言:“佛昔于郁鞞罗尼连禅水边,阿游波尼俱律树下初成正觉,我时至世尊所,劝请如来可般涅槃:‘今正是时,宜速灭度!’尔时,如来即报我言:‘止!止!波旬,我自知时,如来今者未取涅槃,须我诸弟子集,乃至天人见神变化,乃取灭度。’佛今弟子已集,乃至天人见神变化,今正是时,何不灭度?”
  佛言:“止!止!波旬,佛自知时,不久住也。是后三月,于本生处拘尸那竭娑罗园双树间,当取灭度。”时,魔即念:“佛不虚言,今必灭度。”欢喜踊跃,忽然不现。
  魔去未久,佛即于遮婆罗塔,定意三昧,舍命住寿。当此之时,地大震动,举国人民莫不惊怖,衣毛为坚。佛放大光,彻照无穷,幽冥之处,莫不蒙明,各得相见。
  尔时,世尊以偈颂曰:

  “有无二行中,吾今舍有为,
   内专三昧定,如鸟出于卵。”

  尔时,贤者阿难心惊毛竖,疾行诣佛,头面礼足,却住一面,白佛言:“怪哉!世尊,地动乃尔,是何因缘?”
  佛告阿难:“凡世地动,有八因缘。何等八?夫地在水上,水止于风,风止于空,空中大风有时自起,则大水扰,大水扰则普地动,是为一也。复次,阿难,有时得道比丘、比丘尼及大神尊天,观水性多,观地性少,欲自试力,则普地动,是为二也。复次,阿难,若始菩萨从兜率天降神母胎,专念不乱,地为大动,是为三也。复次,阿难,菩萨始出母胎,从右胁生,专念不乱,则普地动,是为四也。复次,阿难,菩萨初成无上正觉,当于此时,地大震动,是为五也。复次,阿难,佛初成道,转无上法轮,魔、若魔、天、沙门、婆罗门、诸天、世人所不能转,则普地动,是为六也。复次,阿难,佛教将毕,专念不乱,欲舍性命,则普地动,是为七也。复次,阿难,如来于无余涅槃界般涅槃时,地大震动,是为八也。以是八因缘,令地大动。”
  尔时,世尊即说偈言:

  “无上二足尊,照世大沙门,
   阿难请天师,地动何因缘?
   如来演慈音,声如迦毗陵,
   我说汝等听,地动之所由。
   地因水而止,水因风而住,
   若虚空风起,则地为大动。
   比丘比丘尼,欲试神足力,
   山海百草木,大地皆震动。
   释梵诸尊天,意欲动于地,
   山海诸鬼神,大地为震动。
   菩萨二足尊,百福相已具,
   始入母胎时,地则为大动。
   十月处母胎,如龙卧茵蓐,
   初从右胁生,时地则大动。
   佛为童子时,消灭使缘缚,
   成道胜无量,地则为大动。
   升仙转法轮,于鹿野苑中,
   道力降伏魔,则地大为动。
   天魔频来请,劝佛般泥洹,
   佛为舍性命,地则为大动。
   人尊大导师,神仙尽后有,
   难动而取灭,时地则大动。
   净眼说诸缘,地动八种事,
   有此亦有余,时地皆震动。”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三

游行经第二之二

  佛告阿难:“世有八众。何谓八?一曰、刹利众,二曰、婆罗门众,三曰、居士众,四曰、沙门众,五曰、四天王众,六曰、忉利天众,七曰、魔众,八曰、梵天众。我自忆念昔者,往来与刹利众坐起言语,不可称数,以精进定力,在所能现。彼有好色,我色胜彼。彼有妙声,我声胜彼。彼辞我退,我不辞彼。彼所能说,我亦能说。彼所不能,我亦能说。阿难,我广为说法,示教利喜已,即于彼没,彼不知我是天、是人。如是至梵天众,往返无数,广为说法,而莫知我谁。”
  阿难白佛言:“甚奇!世尊,未曾有也,乃能成就如是。”
  佛言:“如是微妙希有之法,阿难,甚奇!甚特!未曾有也。唯有如来能成此法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如来能知受起、住、灭,想起、住、灭,观起、住、灭。此乃如来甚奇甚特未曾有法!汝当受持。”
  尔时,世尊告阿难:“俱诣香塔,在一树下,敷座而坐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香塔左右现诸比丘,普敕令集讲堂。”
  阿难受教,宣令普集。阿难白佛:“大众已集,唯圣知时。”
  尔时,世尊即诣讲堂,就座而坐,告诸比丘:“汝等当知,我以此法自身作证,成最正觉,谓四念处、四意断、四神足、四禅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贤圣八道。汝等宜当于此法中和同敬顺,勿生诤讼,同一师受,同一水乳,于我法中宜勤受学,共相炽然,共相娱乐。比丘当知,我于此法自身作证,布现于彼,谓贯经、祇夜经、受记经、偈经、法句经、相应经、本缘经、天本经、广经、未曾有经、证喻经、大教经。汝等当善受持,称量分别,随事修行。所以者何?如来不久,是后三月当般泥洹。”
  诸比丘闻此语已,皆悉愕然,殒绝迷荒,自投于地,举声大呼曰:“一何驶哉!佛取灭度。一何痛哉!世间眼灭。我等于此,已为长衰。”或有比丘悲泣躃踊,宛转嗥咷,不能自胜,犹如斩蛇,宛转回遑,莫知所奉。
  佛告诸比丘曰:“汝等且止,勿怀忧悲。天地人物,无生不终。欲使有为不变易者,无有是处。我亦先说恩爱无常,合会有离,身非己有,命不久存。”
  尔时,世尊以偈颂曰:

  “我今自在,到安隐处,
   和合大众,为说此义。
   吾年老矣,余命无几,
   所作已办,今当舍寿。
   念无放逸,比丘戒具,
   自摄定意,守护其心。
   若于我法,无放逸者,
   能灭苦本,尽生老死。”

  又告比丘:“吾今所以诫汝者何?天魔波旬向来请我:‘佛意无欲,可般泥洹,今正是时,宜速灭度。’我言:‘止!止!波旬,佛自知时,须我诸比丘集,乃至诸天普见神变。’波旬复言:‘佛昔于郁鞞罗尼连禅河水边,阿游波尼俱律树下初成佛道,我时白佛:“佛意无欲,可般泥洹,今正是时,宜速灭度。”尔时,如来即报我言:“止!止!波旬,我自知时。如来今者未取灭度,须我诸弟子集,乃至天人见神变化,乃取灭度。”今者如来弟子已集,乃至天人见神变化,今正是时,宜可灭度。’我言:‘止!止!波旬,佛自知时,不久住也。是后三月,当般涅槃。’时,魔即念:‘佛不虚言,今必灭度。’欢喜踊跃,忽然不现。魔去未久,即于遮波罗塔,定意三昧,舍命住寿。当此之时,地大震动,天人惊怖,衣毛为竖。佛放大光,彻照无穷,幽冥之处,莫不蒙明,各得相见。我时颂曰:

  “‘有无二行中,吾今舍有为,
    内专三昧定,如鸟出于卵。’”

  尔时,贤者阿难即从座起,偏袒右肩,右膝著地,长跪叉手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留住一劫,勿取灭度,慈愍众生,饶益天人!”
  尔时,世尊默然不对。如是三请,佛告阿难:“汝信如来正觉道不?”
  对曰:“唯然,实信。”
  佛言:“汝若信者,何故三来触娆我为?汝亲从佛闻,亲从佛受:‘诸有能修四神足,多修习行,常念不忘,在意所欲,可得不死一劫有余。佛四神足已多习行,专念不忘,在意所欲,可止不死一劫有余,为世除冥,多所饶益,天人获安。’尔时,何不重请,使不灭度?再闻尚可,乃至三闻,犹不劝请留住一劫,一劫有余,为世除冥,多所饶益,天人获安。今汝方言,岂不愚耶?吾三现相,汝三默然。汝于尔时,何不报我:如来可止一劫,一劫有余,为世除冥,多所饶益?且止!阿难,吾已舍性命,已弃已吐,欲使如来自违言者,无有是处。譬如豪贵长者,吐食于地,宁当复有肯还取食不?”
  对曰:“不也。”
  “如来亦然,已舍已吐,岂当复自还食言乎?”
  佛告阿难俱诣庵婆罗村,即严衣钵,与诸大众侍从世尊,路由跋祇,到庵婆罗村,在一山林。尔时,世尊为诸大众说戒、定、慧。修戒获定,得大果报;修定获智,得大果报;修智心净,得等解脱,尽于三漏——欲漏、有漏、无明漏;已得解脱,生解脱智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
  尔时,世尊于庵婆罗村,随宜往已,佛告阿难:“汝等皆严,当诣瞻婆村、揵荼村、婆梨婆村及诣负弥城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严衣钵,与诸大众侍从世尊,路由跋祇,渐至他城,于负弥城北,止尸舍婆林。
  佛告诸比丘:“当与汝等说四大教法,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。”
  诸比丘言:“唯然,世尊,愿乐欲闻!”
  “何谓为四?若有比丘作如是言:‘诸贤,我于彼村、彼城、彼国,躬从佛闻,躬受是教。’从其闻者,不应不信,亦不应毁,当于诸经推其虚实,依律、依法究其本末。若其所言非经、非律、非法,当语彼言:‘佛不说此,汝谬受耶?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违。贤士,汝莫受持,莫为人说,当捐舍之。’若其所言依经、依律、依法者,当语彼言:‘汝所言是真佛所说。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应。贤士,汝当受持,广为人说,慎勿捐舍。’此为第一大教法也。
  “复次,比丘作如是言:‘我于彼村、彼城、彼国,和合众僧、多闻耆旧,亲从其闻,亲受是法、是律、是教。’从其闻者,不应不信,亦不应毁,当于诸经推其虚实,依法、依律究其本末。若其所言非经、非律、非法者,当语彼言:‘佛不说此,汝于彼众谬听受耶?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违。贤士,汝莫持此,莫为人说,当捐舍之。’若其所言依经、依律、依法者,当语彼言:‘汝所言是真佛所说。所以者何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应。贤士,汝当受持,广为人说,慎勿捐舍。’此为第二大教法也。
  “复次,比丘作如是言:‘我于彼村、彼城、彼国,众多比丘持法、持律、持律仪者,亲从其闻,亲受是法、是律、是教。’从其闻者,不应不信,亦不应毁,当于诸经推其虚实,依法、依律究其本未。若其所言非经、非律、非法者,当语彼言:‘佛不说此,汝于众多比丘谬听受耶?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违。贤士,汝莫受持,莫为人说,当捐舍之。’若其所言依经、依律、依法者,当语彼言:‘汝所言是真佛所说。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应。贤士,汝当受持,广为人说,慎勿捐舍。’是为第三大教法也。
  “复次,比丘作如是言:‘我于彼村、彼城、彼国,一比丘持法、持律、持律仪者,亲从其闻,亲受是法、是律、是教。’从其闻者,不应不信,亦不应毁,当于诸经推其虚实,依法、依律究其本末。若所言非经、非律、非法者,当语彼言:‘佛不说此,汝于一比丘所谬听受耶?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法、依律,汝先所言,与法相违。贤士,汝莫受持,莫为人说,当捐舍之。’若其所言依经、依律、依法者,当语彼言:‘汝所言是真佛所说。所以然者?我依诸经、依律、依法,汝先所言,与法相应。贤士,当勤受持,广为人说,慎勿捐舍。’是为第四大教法也。”
  尔时,世尊于负弥城随宜住已,告贤者阿难俱诣波婆城,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严衣钵,与诸大众侍从世尊,路由末罗,至波婆城阇头园中。时,有工师子,名曰周那,闻佛从彼末罗来至此城,即自严服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时,佛渐为周那说法正化,示教利喜。周那闻佛说法,信心欢喜,即请世尊明日舍食。时,佛默然受请。周那知佛许可,即从座起,礼佛而归,寻于其夜供设饭食。明日时到,唯圣知时。
  尔时,世尊法服持钵,大众围绕,往诣其舍,就座而坐。是时,周那寻设饮食,供佛及僧,别煮栴檀树耳,世所奇珍,独奉世尊。
  佛告周那:“勿以此耳与诸比丘。”周那受教,不敢辄与。时,彼众中有一长老比丘,晚暮出家,于其座上以余器取。
  尔时,周那见众食讫,并除钵器,行澡水毕,即于佛前以偈问曰:

  “敢问大圣智,正觉二足尊,
   善御上调伏,世有几沙门?”

  尔时,世尊以偈答曰:

  “如汝所问者,沙门凡有四,
   志趣各不同,汝当识别之。
   一行道殊胜,二善说道义,
   三依道生活,四为道作秽。
   何谓道殊胜,善说于道义,
   依道而生活,有为道作秽?
   能度恩爱刺,入涅槃无疑,
   超越天人路,说此道殊胜。
   善解第一义,说道无垢秽,
   慈仁决众疑,是为善说道。
   善敷演法句,依道以自生,
   遥望无垢场,名依道生活。
   内怀于奸邪,外像如清白,
   虚诳无诚实,此为道作秽。
   云何善恶俱?净与不净杂,
   相似现外好,如铜为金涂。
   俗人遂见此,谓圣智弟子,
   余者不尽尔,勿舍清净信。
   一人持大众,内浊而外清,
   现闭奸邪迹,而实怀放荡。
   勿视外容貌,卒见便亲敬,
   现闭奸邪迹,而实怀放荡。”

  尔时,周那取一小座于佛前坐。佛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已,大众围绕,侍从而还;中路止一树下,告阿难言:“吾患背痛,汝可敷座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寻即敷座,世尊止息。时,阿难又敷一小座于佛前坐。
  佛告阿难:“向者周那无悔恨意耶?设有此意,为由何生?”
  阿难白佛言:“周那设供,无有福利。所以者何?如来最后于其舍食便取涅槃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勿作是言!勿作是言!今者周那为获大利,为得寿命,得色,得力,得善名誉,生多财宝,死得生天,所欲自然。所以者何?佛初成道能施食者,佛临灭度能施食者,此二功德正等无异。汝今可往语彼周那:‘我亲从佛闻,亲受佛教,周那设食,今获大利,得大果报。’”
  时,阿难承佛教旨,即诣彼所,告周那曰:“我亲从佛闻,亲从佛受教,周那设食,今获大利,得大果报。所以然者?佛初得道能饭食者,及临灭度能饭食者,此二功德正等无异。”

  周那舍食已,始闻如此言,
  如来患甚笃,寿行今将讫。
  虽食栴檀耳,而患犹更增,
  抱病而涉路,渐向拘夷城。

  尔时,世尊即从座起。小复前行,诣一树下,又告阿难:“吾背痛甚,汝可敷座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寻即敷座。如来止息,阿难礼佛足已,在一面坐。
  时,有阿罗汉弟子,名曰福贵,于拘夷那竭城向波婆城,中路见佛在一树下,容貌端正,诸根寂定,得上调意第一寂灭。譬如大龙,亦如澄水,清净无秽;见已欢喜,善心生焉,即到佛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而白佛言:“世尊,出家之人在清净处,慕乐闲居,甚奇特也。有五百乘车经过其边,而不闻见。我师一时在拘夷那竭城、波婆城,二城中间道侧树下,静默而坐,时有五百乘车经过其边,车声轰轰觉而不闻。是时,有人来问我师:‘向群车过,宁见不耶?’对曰:‘不见。’又问:‘闻耶?’对曰:‘不闻。’又问:‘汝在此耶?在余处耶?’答曰:‘在此。’又问:‘汝醒悟耶?’答曰:‘醒悟。’又问:‘汝为觉寐?’答曰:‘不寐。’彼人默念:‘是希有也!出家之人专精乃尔,车声轰轰觉而不闻。’即语我师曰:‘向有五百乘车从此道过,车声振动,尚且不闻,岂他闻哉?’即为作礼,欢喜而去。”
  佛告福贵:“我今问汝,随意所答。群车振动觉而不闻,雷动天地觉而不闻,何者为难?”
  福贵白佛言:“千万车声,岂等雷电?不闻车声未足为难,雷动天地觉而不闻,斯乃为难。”
  佛告福贵:“我于一时游阿越村,在一草庐,时有异云暴起,雷电霹雳,杀四特牛、耕者兄弟二人,人众大聚。时,我出草庐,彷徉经行。彼大众中有一人来至我所,头面礼足,随我经行,我知而故问:‘彼大众聚何所为耶?’其人即问:‘佛向在何所?为觉寐耶?’答曰:‘在此,时不寐也。’其人亦叹希闻得定如佛者也,雷电霹雳,声聒天地,而独寂定觉而不闻,乃白佛言:‘向有异云暴起,雷电霹雳,杀四特牛、耕者兄弟二人,彼大众聚,其正为此。’其人心悦,即得法喜,礼佛而去。”
  尔时,福贵被二黄叠,价值百千,即从座起,长跪叉手而白佛言:“今以此叠奉上世尊,愿垂纳受!”
  佛告福贵:“汝以一叠施我,一施阿难。”尔时,福贵承佛教旨,一奉如来,一施阿难。佛愍彼故,即为纳受。时,福贵礼佛足已,于一面坐,佛渐为说法,示教利喜:施论、戒论、生天之论,欲为大患、不净、秽污,上漏为碍,出要为上。时,佛知福贵意,欢喜柔软,无诸盖、缠,易可开化,如诸佛常法,即为福贵说苦圣谛,苦集、苦灭、苦出要谛。
  时,福贵信心清净,譬如净洁白叠易为受色,即于座上远尘离垢,诸法法眼生,见法得法,决定正住,不堕恶道,成就无畏,而白佛言:“我今归依佛、归依法、归依僧,惟愿如来听我于正法中为优婆塞!自今已后,尽寿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饮酒,惟愿世尊听我于正法中为优婆塞!”
  又白佛言:“世尊,游化若诣波婆城,惟愿屈意过贫聚中!所以然者?欲尽家所有饮食、床卧、衣服、汤药,奉献世尊!世尊受已,家内获安。”
  佛言:“汝所言善。”
  尔时,世尊为福贵说法,示教利喜已,即从座起,头面礼足,欢喜而去。其去未久,阿难寻以黄叠奉上如来,如来哀愍,即为受之,被于身上。
  尔时,世尊颜貌从容,威光炽盛,诸根清净,面色和悦。阿难见已,默自思念:“自我得侍二十五年,未曾见佛面色光泽,发明如今。”即从座起,右膝著地,叉手合掌,前白佛言:“自我得侍二十五年,未曾见佛光色如今,不审何缘?愿闻其意!”
  佛告阿难:“有二因缘,如来光色有殊于常:一者、佛初得道,成无上正真觉时;二者、临欲灭度,舍于性命般涅槃时。阿难,以此二缘,光色殊常。”
  尔时,世尊即说颂曰:

  “金色衣光悦,细软极鲜净,
   福贵奉世尊,如雪白毫光。”

  佛命阿难:“吾渴欲饮,汝取水来。”
  阿难白言:“向有五百乘车于上流渡,水浊未清,可以洗足,不中饮也。”
  如是三敕:“阿难,汝取水来!”
  阿难白言:“今拘孙河去此不远,清冷可饮,亦可澡浴。”
  时,有鬼神居在雪山,笃信佛道,即以钵盛八种净水,奉上世尊。佛愍彼故,寻为受之。而说颂曰:

  “佛以八种音,敕阿难取水:
   吾渴今欲饮,饮已诣拘尸。
   柔软和雅音,所言悦众心,
   给侍佛左右,寻白于世尊:
   向有五百车,截流渡彼岸,
   浑浊于此水,饮恐不便身;
   拘孙河不远,水美甚清冷,
   往彼可取饮,亦可澡浴身。
   雪山有鬼神,奉上如来水,
   饮已威势强,众中师子步。
   其水神龙居,清澄无浊秽,
   圣颜如雪山,安详度拘孙。”

  尔时,世尊即诣拘孙河,饮已澡浴,与众而去。中路止息在一树下,告周那曰:“汝取僧伽梨四牒而敷,吾患背痛,欲暂止息。”周那受教,敷置已讫,佛坐其上。周那礼已,于一面坐,而白佛言:“我欲般涅槃,我欲般涅槃。”
  佛告之曰:“宜知是时。”于是,周那即于佛前便般涅槃。佛时颂曰:

  “佛趣拘孙河,清凉无浊秽,
   人中尊入水,澡浴度彼岸。
   大众之元首,教敕于周那:
   吾今身疲极,汝速敷卧具。
   周那寻受教,四牒衣而敷,
   如来既止息,周那于前坐,
   即白于世尊:我欲取灭度,
   无爱无憎处,今当到彼方。
   无量功德海,最胜告彼曰:
   汝所作已办,今宜知是时。
   见佛已听许,周那倍精勤,
   灭行无有余,如灯尽火灭。”

  时,阿难即从座起,前白佛言:“佛灭度后,葬法云何?”
  佛告阿难:“汝且默然,思汝所业,诸清信士自乐为之。”
  时,阿难复重三启:“佛灭度后,葬法云何?”
  佛言:“欲知葬法者,当如转轮圣王。”
  阿难又白:“转轮圣王葬法云何?”
  佛告阿难:“圣王葬法,先以香汤洗浴其体,以新劫贝周遍缠身,以五百张叠次如缠之。内身金棺灌以麻油毕,举金棺置于第二大铁椁中,栴檀香椁次重于外,积众名香,厚衣其上而阇维之。讫收舍利,于四衢道起立塔庙,表刹悬缯,使国行人皆见法王塔,思慕正化,多所饶益。
  “阿难,汝欲葬我,先以香汤洗浴,用新劫贝周遍缠身,以五百张叠次如缠之。内身金棺灌以麻油毕,举金棺置于第二大铁椁中,栴檀香椁次重于外,积众名香,厚衣其上而阇维之。讫收舍利,于四衢道起立塔庙,表刹悬缯,使诸行人皆见佛塔,思慕如来法王道化,生获福利,死得上天。”
  于时,世尊重观此义,而说颂曰:

  “阿难从坐起,长跪白世尊:
   如来灭度后,当以何法葬?
   阿难汝且默,思惟汝所行,
   国内诸清信,自当乐为之。
   阿难三请已,佛说转轮葬,
   欲葬如来身,叠裹内棺椁,
   四衢起塔庙,为利益众生,
   诸有礼敬者,皆获无量福。”

  佛告阿难:“天下有四种人,应得起塔,香华缯盖,伎乐供养。何等为四?一者、如来应得起塔,二者、辟支佛,三者、声闻人,四者、转轮王。阿难,此四种人应得起塔,香华缯盖,伎乐供养。”
  尔时,世尊以偈颂曰:

  “佛应第一塔,辟支佛、声闻,
   及转轮圣王,典领四域主。
   斯四应供养,如来之所记,
   佛、辟支、声闻,及转轮王塔。”

  尔时,世尊告阿难:“俱诣拘尸城,末罗双树间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与大众围绕世尊,在道而行。
  有一梵志从拘尸城趣波婆城,中路遥见世尊颜貌端正,诸根寂定,见已欢喜,善心自生,前至佛所,问讯讫,一面住,而白佛言:“我所居村去此不远,惟愿瞿昙于彼止宿,清旦食已,然后趣城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且止!且止!汝今便为供养我已。”
  时,梵志殷勤三请,佛答如初,又告梵志:“阿难在后,汝可语意。”
  时,梵志闻佛教已,即诣阿难,问讯已,于一面立,白阿难言:“我所居村去此不远。欲屈瞿昙于彼止宿,清旦食已,然后趣城。”
  阿难答曰:“止!止!梵志,汝今已为得供养已。”
  梵志复请,殷勤至三。阿难答曰:“时既暑热,彼村远迥。世尊疲极,不足劳娆。”
  尔时,世尊观此义已,即说颂曰:

  “净眼前进路,疲极向双树,
   梵志遥见佛,速诣而稽首:
   我村今在近,哀愍留一宿,
   清旦设微供,然后向彼城。
   梵志我身倦,道远不能过,
   监藏者在后,汝可往语意。
   承佛教旨已,即诣阿难所:
   惟愿至我村,清旦食已去。
   阿难曰止止,时热不相赴。
   三请不遂愿,忧恼不悦乐。
   咄此有为法,流迁不常住,
   今于双树间,灭我无漏身。
   佛、辟支、声闻,一切皆归灭,
   无常无撰择,如火焚山林。”

  尔时,世尊入拘尸城,向本生处末罗双树间,告阿难曰:“汝为如来于双树间敷置床座,使头北首,面向西方。所以然者?吾法流布,当久住北方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敷座,令北首。
  尔时,世尊自四牒僧伽梨,偃右胁如师子王,累足而卧。
  时,双树间所有鬼神笃信佛者,以非时华布散于地。尔时,世尊告阿难曰:“此双树神以非时华供养于我,此非供养如来。”
  阿难白言:“云何名为供养如来?”
  佛语阿难:“人能受法、能行法者,斯乃名曰供养如来。”佛观此义,而说颂曰:

  “佛在双树间,偃卧心不乱,
   树神心清净,以华散佛上。
   阿难白佛言:云何名供养?
   受法而能行,觉华而为供。
   紫金华如轮,散佛未为供;
   阴、界、入无我,乃名第一供。”

  尔时,梵摩那在于佛前执扇扇佛,佛言:“汝却,勿在吾前。”
  时,阿难默自思念:“此梵摩那常在佛左右,供给所须,当尊敬如来,视无厌足。今者末后须其瞻视,乃命使却,意将何因?”于是,阿难即整衣服,前白佛言:“此梵摩那常在佛左右,供给所须,当尊敬如来,视无厌足。今者末后须其瞻视,而命使却,将有何因?”
  佛告阿难:“此拘尸城外有十二由旬,皆是诸大神天之所居宅,无空缺处。此诸大神皆嫌此比丘当佛前立:‘今佛末后垂当灭度,吾等诸神,冀一奉觐,而此比丘有大威德,光明映蔽,使我曹等不得亲近礼拜供养。’阿难,我以是缘,故命使却。”
  阿难白佛:“此尊比丘本积何德?修何行业?今者威德乃如是乎?”
  佛告阿难:“乃往过去久远九十一劫,时世有佛,名毗婆尸。时此比丘以欢喜心,手执草炬,以照彼塔,由此因缘,使今威光上彻二十八天,诸天神光所不能及。”
  尔时,阿难即从座起,偏袒右肩,长跪叉手而白佛言:“莫于此鄙陋小城荒毁之土取灭度也。所以者何?更有大国——瞻婆大国、毗舍离国、王舍城、婆祇国、舍卫国、迦维罗卫国、波罗柰国,其土人民众多,信乐佛法,佛灭度已,必能恭敬供养舍利。”
  佛言:“止!止!勿造斯观!无谓此土以为鄙陋。所以者何?昔者,此国有王名大善见,此城时名拘舍婆提,大王之都城,长四百八十里,广二百八十里。是时,谷米丰贱,人民炽盛,其城七重,绕城栏楯亦复七重,雕文刻镂,间悬宝铃。其城下基深三仞,高十二仞,城上楼观高十二仞,柱围三仞。金城银门,银城金门;琉璃城水精门,水精城琉璃门。
  “其城周围四宝庄严,间错栏楯亦以四宝。金楼银铃,银楼金铃,宝堑七重,中生莲华,优钵罗华、钵头摩华、俱物头华、分陀利华,下有金沙布现其底,夾道两边生多邻树。其金树者,银叶华实。其银树者,金叶华实。水精树者,琉璃华实。琉璃树者,水精华实。多邻树间有众浴池,清流深潭,洁净无秽,以四宝砖间砌其边。金梯银磴,银梯金磴;琉璃梯金磴,琉璃梯陛水精为磴,水精梯陛琉璃为磴。周匝栏楯,辽绕相承。其城处处生多邻树。其金树者,银叶华实。其银树者,金叶华实。水精树者,琉璃华实。琉璃树者,水精华实。树间亦有四种宝池,生四种华。街巷齐整,行伍相当,风吹众华,纷纷路侧。微风四起,吹诸宝树,出柔软音,犹如天乐。其国人民,男女大小,共游树间,以自娱乐。其国常有十种声:贝声、鼓声、波罗声、歌声、舞声、吹声、象声、马声、车声、饮食戏笑声。
  “尔时,大善见王七宝具足,王有四德,主四天下。何谓七宝?一、金轮宝,二、白象宝,三、绀马宝,四、神珠宝,五、玉女宝,六、居士宝,七、主兵宝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成就金轮宝?王常以十五日月满时,沐浴香汤,升高殿上,婇女围绕,自然轮宝忽现在前;轮有千辐,光色具足,天匠所造,非世所有,真金所成,轮径丈四。大善见王默自念言:‘我曾从先宿耆旧闻如是语:刹利王水浇头种,以十五日月满时,沐浴香汤,升宝殿上,婇女围绕,自然金轮忽现在前;轮有千辐,光色具足,天匠所造,非世所有,真金所成,轮径丈四,是则名为转轮圣王。今此轮现,将无是耶?今我宁可试此轮宝。’
  “时大善见王即召四兵,向金轮宝偏露右臂,右膝著地,以右手摩抆金轮,语言:‘汝向东方,如法而转,勿违常则。’轮即东转。时,善见王即将四兵随其后行,金轮宝前有四神引导,轮所住处,王即止驾。尔时,东方诸小国王见大王至,以金钵盛银粟,银钵盛金粟,来趣王所,拜首白言:‘善来!大王,今此东方土地丰乐,人民炽盛,志性仁和,慈孝忠顺。惟愿圣王于此治政!我等当给使左右,承受所宜。’当时,善见大王语小王言:‘止!止!诸贤,汝等则为供养我已,但当以正法治,勿使偏枉,无令国内有非法行,此即名曰我之所治。’
  “时诸小王闻此教已,即从大王巡行诸国,至东海表;次行南方、西方、北方,随轮所至,其诸国王各献国土,亦如东方诸小王。此时,善见王既随金轮,周行四海,以道开化,安慰民庶,已还本国拘舍婆城。时,金轮宝在宫门上虚空中住,大善见王踊跃而言:‘此金轮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金轮宝成就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成就白象宝?时,善见大王清旦在正殿上坐,自然象宝忽现在前,其毛纯白,七处平住,力能飞行,其首杂色,六牙纤[月+庸],真金间填。时王见已,念言:‘此象贤良,若善调者,可中御乘。’即试调习,诸能悉备。时,善见大王欲自试象,即乘其上,清旦出城,周行四海,食时已还。时,善见王踊跃而言:‘此白象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象宝成就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成就马宝?时,善见大王清旦在正殿上坐,自然马宝忽现在前,绀青色,朱髦尾,头颈如乌,力能飞行。时王见已,念言:‘此马贤良,若善调者,可中御乘。’即试调习,诸能悉备。时,善见王欲自试马宝,即乘其上,清旦出城,周行四海,食时已还。时,善见王踊跃而言:‘此绀马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绀马宝成就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神珠宝成就?时,善见大王于清旦在正殿上坐,自然神珠忽现在前,质色清彻,无有瑕秽。时王见已,言:‘此珠妙好,若有光明,可照宫内。’时,善见王欲试此珠,即召四兵,以此宝珠置高幢上,于夜冥中赍幢出城。其珠光明,照诸军众,犹如昼日;于军众外周匝,复能照一由旬;现城中人皆起作务,谓为是昼。时,王善见踊跃而言:‘今此神珠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神珠宝成就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成就玉女宝?时,玉女宝忽然出现,颜色从容,面貌端正,不长不短,不粗不细,不白不黑,不刚不柔,冬则身温,夏则身凉,举身毛孔出栴檀香,口出优钵罗华香,言语柔软,举动安详,先起后坐,不失宜则。时,王善见清净无著,心不暂念,况复亲近?时,王善见踊跃而言:‘此玉女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玉女宝成就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居士宝成就?时,居士丈夫忽然自出,宝藏自然,财富无量。居士宿福,眼能彻视地中伏藏,有主无主,皆悉见知。其有主者,能为拥护;其无主者,取给王用。时,居士宝往白王言:‘大王,有所给与,不足为忧,我自能办。’时,善见王欲试居士宝,即敕严船于水游戏,告居士曰:‘我须金宝,汝速与我。’居士报曰:‘大王小待,须至岸上。’王寻逼言:‘我停须用,正今得来。’时,居士宝被王严敕,即于船上长跪,以右手内著水中,水中宝瓶随手而出,如虫缘树。彼居士宝,亦复如是,内手水中,宝缘手出,充满船上,而白王言:‘向须宝用,为须几许?’时,王善见语居士言:‘止!止!吾无所须,向相试耳!汝今便为供养我已。’时,彼居士闻王语已,寻以宝物还投水中。时,善见王踊跃而言:‘此居士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居士宝成就。
  “云何善见大王主兵宝成就?时,主兵宝忽然出现,智谋雄猛,英略独决,即诣王所,白言:‘大王,有所讨伐,王不足忧,我自能办。’时,善见大王欲试主兵宝,即集四兵而告之曰:‘汝今用兵,未集者集,已集者放;未严者严,已严者解;未去者去,已去者住。’时,主兵宝闻王语已,即令四兵,未集者集,已集者放;未严者严,已严者解;未去者去,已去者住。时,善见王踊跃而言:‘此主兵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阿难,是为善见转轮圣王成就七宝。
  “何谓四神德?一者、长寿不夭,无能及者;二者、身强无患,无能及者;三者、颜貌端正,无能及者;四者、宝藏盈溢,无能及者。是为转轮圣王成就七宝及四功德。
  “阿难,时,善见王久乃命驾,出游后园,寻告御者:‘汝当善御,安详而行。所以然者?吾欲谛观国土人民安乐无患。’时,国人民路次观者,复语侍人:‘汝且徐行,吾欲谛观圣王威颜。’阿难,时,善见王慈育民物,如父爱子;国民慕王,如子仰父,所有珍奇尽以贡王,愿垂纳受,在意所与。时王报曰:‘且止!诸人!吾自有宝,汝可自用。’复于异时,王作是念:‘我今宁可造作宫观。’适生是意,时国人民诣王善见,各白王言:‘我今为王造作宫殿。’王报之曰:‘我今以为得汝供养,我有宝物,自足成办。’时,国人民复重启王:‘我欲与王造立宫殿。’王告人民:‘随汝等意。’时,诸人民承王教已,即以八万四千两车,载金而来,诣拘舍婆城,造立法殿。时,第二忉利妙匠天子默自思念:‘唯我能堪与善见王起正法殿。’
  “阿难,时,妙匠天造正法殿,长六十里,广三十里,四宝庄严,下基平整,七重宝砖以砌其阶。其法殿柱有八万四千,金柱银栌,银柱金栌,琉璃、水精栌柱亦然。绕殿周匝,有四栏楯,皆四宝成,又四阶陛亦四宝成。其法殿上有八万四千宝楼,其金楼者银为户牖,其银楼者金为户牖,水精、琉璃楼户亦然。金楼银床,银楼金床,綩綖细软,金缕织成,布其座上,水精、琉璃楼床亦然。其殿光明,眩曜人目,犹日盛明,无能视者。时,善见王自生念言:‘我今可于是殿左右起多邻园池。’即造园池,纵广一由旬。
  “又复自念:‘于法殿前造一法池。’寻即施造,纵广一由旬。其水清澄,洁净无秽,以四宝砖厕砌其下,绕池四边,栏楯周匝,皆以黄金、白银、水精、琉璃四宝合成。其池中水生众杂华,优钵罗华、钵头摩华、俱物头华、分陀利华,出微妙香,馚馥四散。其池四面陆地生华,阿醯物多华、瞻卜华、波罗罗华、须曼陀华、婆师迦华、檀俱摩梨华。使人典池,诸行过者将入洗浴,游戏清凉,随意所欲,须浆与浆,须食与食。衣服、车马、香华、财宝,不逆人意。
  “阿难,时,善见王有八万四千象,金银校饰,络用宝珠,齐象王为第一。八万四千马,金银校饰,络用宝珠,力马王为第一。八万四千车,师子革络,四宝庄严,金轮宝为第一。八万四千珠,神珠宝为第一。八万四千玉女,玉女宝为第一。八万四千居士,居士宝为第一。八万四千刹利,主兵宝为第一。八万四千城,拘尸婆提城为第一。八万四千殿,正法殿为第一。八万四千楼,大正楼为第一。八万四千床,皆以黄金、白银、众宝所成,氍氀毾[毯-炎+登],綩綖细软,以布其上。八万四千亿衣,初摩衣、迦尸衣、劫波衣为第一。八万四千种食,日日供设,味味各异。
  “阿难,时善见王八万四千象,乘齐象上,清旦出拘尸城,案行天下,周遍四海,须臾之间,还入城食。八万四千马,乘力马宝,清旦出游,案行天下,周遍四海,须臾之间,还入城食。八万四千车,乘金轮车,驾力马宝,清旦出游,案行天下,周遍四海,须臾之间,还入城食。八万四千神珠,以神珠宝,照于宫内,昼夜常明。八万四千玉女,玉女宝善贤给侍左右。八万四千居士,有所给与,任居士宝。八万四千刹利,有所讨伐,任主兵宝。八万四千城,常所治都,在拘尸城。八万四千殿,王所常止,在正法殿。八万四千楼,王所常止,在大正楼。八万四千座,王所常止,在颇梨座,以安禅故。八万四千亿衣,上妙宝饰,随意所服,以惭愧故。八万四千种食,王所常食,食自然饭,以知足故。
  “时,八万四千象来现,王时蹋蹈冲突,伤害众生,不可称数。时王念言:‘此象数来,多所损伤。自今而后,百年听现一象。’如是转次百年现,一周而复始。”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四

游行经第二之三

  尔时,佛告阿难:“时王自念:‘我本积何功德?修何善本?今获果报,巍巍如是。’复自思念:‘以三因缘,致此福报。何谓三?一曰、布施,二曰、持戒,三曰、禅思。以是因缘,今获大报。’王复自念:‘我今已受人间福报,当复进修天福之业,宜自抑损,去离愦闹,隐处闲居,以崇道术。’时,王即命善贤宝女,而告之曰:‘我今已受人间福报,当复进修天福之业,宜自抑损,去离愦闹,隐处闲居,以崇道术。’女言:‘唯诺,如大王教。’即敕内外,绝于侍觐。”
  “时,王即升法殿,入金楼观,坐银御床,思惟贪淫欲、恶不善,有觉、有观,离生喜、乐,得第一禅。除灭觉、观,内信欢悦,敛心专一,无觉、无观,定生喜、乐,得第二禅。舍喜守护,专念不乱,自知身乐,贤圣所求,护念乐行,得第三禅。舍灭苦、乐,先除忧、喜,不苦不乐,护念清净,得第四禅。时,善见王起银御床,出金楼观,诣大正楼,坐琉璃床,修习慈心,遍满一方;余方亦尔,周遍广普,无二无量,除众瞋恨,心无嫉恶,静默慈柔,以自娱乐。悲、喜、舍心,亦复如是。
  “时,玉女宝默自念言:‘久违颜色,思一侍觐,今者宁可奉现大王。’时,宝女善贤告八万四千诸婇女曰:‘汝等宜各沐浴香汤,严饰衣服。所以然者?我等久违颜色,宜一奉觐。’诸女闻已,各严衣服,沐浴澡洁。时,宝女善贤又告主兵宝臣集四种兵:‘我等久违朝觐,宜一奉现。’时,主兵臣即集四兵,白宝女言:‘四兵已集,宜知是时。’于是,宝女将八万四千婇女,四兵导从,诣金多邻园,大众震动,声闻于王。王闻声已,临窗而观,宝女即前,户侧而立。
  “时,王见女,寻告之曰:‘汝止勿前,吾将出观。’时,善见王起颇梨座,出大正楼,下正法殿,与玉女宝诣多邻园,就座而坐。时,善见王容颜光泽有逾于常,善贤宝女即自念言:‘今者大王色胜于常,是何异瑞?’时,女寻白大王:‘今者颜色异常,将非异瑞,欲舍寿耶?今此八万四千象,白象宝为第一。金银交饰,珞用宝珠,自王所有,愿少留意,共相娱乐,勿便舍寿,孤弃万民。又八万四千马,力马王为第一。八万四千车,轮宝为第一。八万四千珠,神珠宝第一。八万四千女,玉女宝第一。八万四千居士,居士宝第一。八万四千刹利,主兵宝第一。八万四千城,拘尸城第一。八万四千殿,正法殿第一。八万四千楼,大正楼第一。八万四千座,宝饰座第一。八万四千亿衣,柔软衣第一。八万四千种食,味味珍异。凡此众宝,皆王所有,愿少留意,共相娱乐,勿便舍寿,孤弃万民。’
  “时,善见王答宝女曰:‘自汝昔来恭奉于我,慈柔敬顺,言无粗漏,今者何故,乃作此语?’女白王曰:‘不审所白有何不顺?’王告女曰:‘汝向所言:“象马、宝车、金轮、宫观、名服、肴膳,斯皆无常,不可久保。”而劝我留,岂是顺耶?’女白王言:‘不审慈顺当何以言?’王告女曰:‘汝若能言:“象马、宝车、金轮、宫观、名服、肴膳,斯皆无常,不可久保,愿不恋著,以劳神思。所以然者?王命未几当就后世,夫生有死,合会有离,何有生此而永寿者?宜割恩爱以存道意。”斯乃名曰敬顺言也。’
  “阿难,时,玉女宝闻王此教,悲泣号啼,扪泪而言:‘象马、宝车、金轮、宫观、名服、肴膳,斯皆无常,不可久保,愿不恋著,以劳神思。所以然者?王寿未几当就后世,夫生有死,合会有离,何有生此而永寿者?宜割恩爱以存道意。’
  “阿难,彼玉女宝抚此言顷,时善见王忽然命终,犹如壮士美饭一餐,无有苦恼,魂神上生第七梵天。其王善见死七日后,轮宝、珠宝自然不现,象宝、马宝、玉女宝、居士宝、主兵宝同日命终。城池、法殿、楼观、宝饰、金多邻园,皆变为土木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此有为法,无常变易,要归磨灭。贪欲无厌,消散人命,恋著恩爱,无有知足;唯得圣智,谛见道者,尔乃知足。阿难,我自忆念,曾于此处六返作转轮圣王,终措骨于此。今我成无上正觉,复舍性命,措身于此。自今已后,生死永绝,无有方土,措吾身处,此最后边,更不受有。”
  尔时,世尊在拘尸那竭城本所生处,娑罗园中双树间,临将灭度,告阿难曰:“汝入拘尸那竭城,告诸末罗:‘诸贤,当知如来夜半于娑罗园双树间当般涅槃。汝等可往谘问所疑,面受教诫,宜及是时,无从后悔。’”
  是时,阿难受佛教已,即从座起,礼佛而去;与一比丘垂泪而行,入拘尸城,见五百末罗以少因缘,集在一处。
  时,诸末罗见阿难来,即起作礼,于一面立,白阿难言:“不审尊者今入此城,何甚晚暮?欲何作为?”
  阿难垂泪言:“吾为汝等,欲相饶益,故来相告。卿等当知,如来夜半当般涅槃。汝等可往谘问所疑,面受教诫,宜及是时,无从后悔。”
  时,诸末罗闻是言已,举声悲号,宛转躃地,绝而复苏,譬如大树根拔,枝条摧折。同举声言:“佛取灭度,何其驶哉!佛取灭度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”
  是时,阿难慰劳诸末罗言:“止!止!勿悲!天地万物,无生不终,欲使有为而常存者,无有是处。佛不云乎?合会有离,生必有尽。”
  时,诸末罗各相谓言:“吾等还归,将诸家属,并持五百张白叠,共诣双树。”
  时,诸末罗各归舍已,将诸家属,并持白叠,出拘尸城,诣双树间,至阿难所。阿难遥见,默自念言:“彼人众多,若一一见佛,恐未周闻,佛先灭度。我今宁可使于前夜,同时见佛。”即将五百末罗及其家属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立。阿难前白佛言:“某甲某甲诸末罗等及其家属,问讯世尊起居增损。”
  佛报言:“劳汝等来,当使汝等寿命延长,无病无痛。”阿难乃能将诸末罗及其家属,使见世尊。
  时,诸末罗头面礼足,于一面坐。尔时,世尊为说无常,示教利喜。时,诸末罗闻法欢喜,即以五百张叠,奉上世尊。佛为受之,诸末罗即从座起,礼佛而去。
  是时,拘尸城内,有一梵志,名曰须跋,年百二十,耆旧多智,闻沙门瞿昙今夜于双树间当取灭度,自念言:“吾于法有疑,唯有瞿昙能解我意,今当及时自力而行。”即于其夜,出拘尸城,诣双树间,至阿难所,问讯已,一面立,白阿难曰:“我闻瞿昙沙门今夜当取灭度,故来至此,求一相见。我于法有疑,愿见瞿昙,一决我意,宁有闲暇得相见不?”
  阿难报言:“止!止!须跋,佛身有疾,无劳扰也。”
  须跋固请,乃至再三:“吾闻如来时一出世,如优昙钵华时时乃出,故来求现,欲决所疑,宁有闲暇暂相见不?”
  阿难答如初:“佛身有疾,无劳扰也。”
  时,佛告阿难:“汝勿遮止,听使来入,此欲决疑,无娆乱也。设闻我法,必得开解。”
  阿难乃告须跋:“汝欲觐佛,宜知是时。”
  须跋即入,问讯已,一面坐,而白佛言:“我于法有疑,宁有闲暇一决所滞不?”
  佛言:“恣汝所问。”
  须跋即问:“云何,瞿昙,诸有别众自称为师,不兰迦葉、末伽梨骄舍梨、阿浮陀翅舍金披罗、波浮迦旃、萨若毗耶梨弗、尼揵子,此诸师等各有异法。瞿昙沙门能尽知耶?不尽知耶?”
  佛言:“止!止!用论此为,吾悉知耳!今当为汝说深妙法,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。”
  须跋受教,佛告之曰:“若诸法中,无八圣道者,则无第一沙门果,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沙门果。须跋,以诸法中有八圣道故,便有第一沙门果,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沙门果。须跋,今我法中有八圣道,有第一沙门果,第二、第三、第四沙门果,外道异众无沙门果。”
  尔时,世尊为须跋而说颂曰:

  “我年二十九,出家求善道;
   须跋我成佛,今已五十年。
   戒定智慧行,独处而思惟;
   今说法之要,此外无沙门。”

  佛告须跋:“若诸比丘皆能自摄者,则此世间罗汉不空。”
  是时,须跋白阿难言:“诸有从沙门瞿昙已行梵行,今行、当行者,为得大利。阿难,汝于如来所修行梵行,亦得大利。我得面觐如来,谘问所疑,亦得大利。今者,如来则为以弟子莂而莂我已。”即白佛言:“我今宁得于如来法中出家受具戒不?”
  佛告须跋:“若有异学梵志于我法中修梵行者,当试四月,观其人行,察其志性,具诸威仪无漏失者,则于我法得受具戒。须跋,当知在人行耳!”
  须跋复白言:“外道异学于佛法中当试四月,观其人行,察其志性,具诸威仪无漏失者,乃得具戒。今我能于佛正法中四岁使役,具诸威仪,无有漏失,乃受具戒。”
  佛告须跋:“我先已说在人行耳!”
  于是,须跋即于其夜,出家受戒,净修梵行,于现法中,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得如实智,更不受有。时夜未久,即成罗汉,是为如来最后弟子,便先灭度而佛后焉。
  是时,阿难在佛后立,抚床悲泣,不能自胜,歔欷而言:“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曀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所以者何?我蒙佛恩,得在学地,所业未成,而佛灭度。”
  尔时,世尊知而故问:“阿难比丘今为所在?”
  时,诸比丘白如来曰:“阿难比丘今在佛后抚床悲泣,不能自胜,歔欷而言:‘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曀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所以者何?我蒙佛恩,得在学地,所业未成,而佛灭度。’”
  佛告阿难:“止!止!勿忧!莫悲泣也。汝侍我以来,身行有慈,无二无量;言行有慈,意行有慈,无二无量。阿难,汝供养我,功德甚大。若有供养诸天、魔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,无及汝者。汝但精进,成道不久。”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过去诸佛给侍弟子亦如阿难,未来诸佛给侍弟子亦如阿难。然过去佛给侍弟子,语然后知;今我阿难,举目即知,如来须是,世尊须是。此是阿难未曾有法,汝等持之。转轮圣王有四奇特未曾有法。何等四?圣王行时,举国民庶皆来奉迎,见已欢喜,闻教亦喜,瞻仰威颜,无有厌足。转轮圣王若住、若坐,及与卧时,国内臣民尽来王所,见王欢喜,闻教亦喜,瞻仰威颜,无有厌足,是为转轮圣王四奇特法。今我阿难亦有此四奇特之法。何等四?阿难默然入比丘众,见皆欢喜,为众说法,闻亦欢喜,观其仪容,听其说法,无有厌足。复次,阿难默然至比丘尼众中、优婆塞众中、优婆夷众中,见俱欢喜,若与说法,闻亦欢喜,观其仪容,听其说法,无有厌足,是为阿难四未曾有奇特之法。”
  尔时,阿难偏露右肩,右膝著地,而白佛言:“世尊,现在四方沙门耆旧多智,明解经律,清德高行者来觐世尊,我因得礼敬,亲觐问讯。佛灭度后,彼不复来,无所瞻对,当如之何?”
  佛告阿难:“汝勿忧也。诸族姓子常有四念。何等四?一曰、念佛生处,欢喜欲见,忆念不忘,生恋慕心;二曰、念佛初得道处,欢喜欲见,忆念不忘,生恋慕心;三曰、念佛转法轮处,欢喜欲见,忆念不忘,生恋慕心;四曰、念佛般泥洹处,欢喜欲见,忆念不忘,生恋慕心。阿难,我般泥洹后,族姓男女念佛生时,功德如是;佛得道时,神力如是;转法轮时,度人如是;临灭度时,遗法如是。各诣其处,游行礼敬诸塔寺已,死皆生天,除得道者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我般涅槃后,诸释种来,求为道者,当听出家,授具足戒,勿使留难。诸异学梵志来求为道,亦听出家受具足戒,勿试四月。所以者何?彼有异论,若小稽留,则生本见。”
  尔时,阿难长跪叉手,前白佛言:“阐怒比丘虏扈自用,佛灭度后,当如之何?”
  佛告阿难:“我灭度后,若彼阐怒不顺威仪,不受教诫,汝等当共行梵檀罚,敕诸比丘不得与语,亦勿往返教授从事。”
  是时,阿难复白佛言:“佛灭度后,诸女人辈未受诲者,当如之何?”
  佛告阿难:“莫与相见。”
  阿难又白:“设相见者,当如之何?”
  佛言:“莫与共语。”
  阿难又白:“设与语者,当如之何?”
  佛言:“当自检心。阿难,汝谓佛灭度后,无复覆护,失所持耶?勿造斯观!我成佛来所说经戒,即是汝护,是汝所持。阿难,自今日始,听诸比丘舍小小戒。上下相呼,当顺礼度,斯则出家敬顺之法。”
  佛告诸比丘:“汝等若于佛、法、众有疑,于道有疑者,当速谘问,宜及是时,无从后悔。及吾现存,当为汝说。”时,诸比丘默然无言。
  佛又告曰:“汝等若于佛、法、众有疑,于道有疑,当速谘问,宜及是时,无从后悔。及吾现存,当为汝说。”时,诸比丘又复默然。
  佛复告曰:“汝等若自惭愧,不敢问者,当因知识,速来谘问,宜及是时,无从后悔。”时,诸比丘又复默然。
  阿难白佛言:“我信此众皆有净信,无一比丘疑佛、法、众,疑于道者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我亦自知今此众中最小比丘皆见道迹,不趣恶道,极七往返,必尽苦际。”尔时,世尊即记莂千二百弟子所得道果。
  时,世尊披郁多罗僧,出金色臂,告诸比丘:“汝等当观如来时时出世,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!”
  尔时,世尊重观此义,而说偈言:

  “右臂紫金色,佛现如灵瑞,
   去来行无常,现灭无放逸。

  “是故,比丘,无为放逸。我以不放逸故,自致正觉;无量众善,亦由不放逸得。一切万物无常存者,此是如来末后所说。”于是,世尊即入初禅,从初禅起,入第二禅;从第二禅起,入第三禅;从第三禅起,入第四禅;从四禅起,入空处定;从空处定起,入识处定;从识处定起,入不用定;从不用定起,入有想无想定;从有想无想定起,入灭想定。
  是时,阿难问阿那律:“世尊已般涅槃耶?”
  阿那律言:“未也,阿难,世尊今者在灭想定。我昔亲从佛闻,从四禅起,乃般涅槃。”
  于时,世尊从灭想定起,入有想无想定;从有想无想定起,入不用定;从不用定起,入识处定;从识处定起,入空处定;从空处定起,入第四禅;从第四禅起,入第三禅;从三禅起,入第二禅;从二禅起,入第一禅;从第一禅起,入第二禅;从二禅起,入第三禅;从三禅起,入第四禅;从四禅起,佛般涅槃。当于尔时,地大震动,诸天、世人皆大惊怖。诸有幽冥日月光明所不照处,皆蒙大明,各得相见,迭相谓言:“彼人生此,彼人生此。”其光普遍,过诸天光。
  时,忉利天于虚空中,以文陀罗华、优钵罗、波头摩、拘摩头、分陀利华散如来上,及散众会。又以天末栴檀而散佛上,及散大众。佛灭度已,时梵天王于虚空中以偈颂曰:

  “一切昏萌类,皆当舍诸阴;
   佛为无上尊,世间无等伦;
   如来大圣雄,有无畏神力;
   世尊应久住,而今般涅槃。”

  尔时,释提桓因复作颂曰:

  “阴行无有常,但为兴衰法,
   生者无不死,佛灭之为乐。”

  尔时,毗沙门王复作颂曰:

  “福树大丛林,无上福娑罗,
   受供之良田,双树间灭度。”

  尔时,阿那律复作颂曰:

  “佛以无为住,不用出入息,
   本由寂灭来,灵曜于是没。”

  尔时,梵摩那比丘复作颂曰:

  “不以懈慢心,约己修上慧,
   无著无所染,离爱无上尊。”

  尔时,阿难比丘复作颂曰:

  “天人怀恐怖,衣毛为之竖,
   一切皆成就,正觉取灭度。”

  尔时,金毗罗神复作颂曰:

  “世间失覆护,群生永盲冥,
   不复睹正觉,人雄释师子。”

  尔时,密迹力士复作颂曰:

  “今世与后世,梵世诸天人,
   更不复睹见,人雄释师子。”

  尔时,佛母摩耶复作颂曰:

  “佛生楼毗园,其道广流布,
   还到本生处,永弃无常身。”

  尔时,双树神复作颂曰:

  “何时当复以,非时华散佛?
   十力功德具,如来取灭度。”

  尔时,娑罗园林神复作颂曰:

  “此处最妙乐,佛于此生长,
   即此转法轮,又于此灭度。”

  尔时,四天王复作颂曰:

  “如来无上智,常说无常论,
   解群生苦缚,究竟入寂灭。”

  尔时,忉利天王复作颂曰:

  “于亿千万劫,求成无上道,
   解群生苦缚,究竟入寂灭。”

  尔时,焰天王复作颂曰:

  “此是最后衣,缠裹如来身,
   佛既灭度已,衣当何处施?”

  尔时,兜率陀天王复作颂曰:

  “此是末后身,阴、界于此灭,
   无忧无喜想,无复老死患。”

  尔时,化自在天王复作颂曰:

  “佛于今后夜,偃右胁而卧,
   于此娑罗园,释师子灭度。”

  尔时,他化自在天王复作颂曰:

  “世间永衰冥,星王月奄坠,
   无常之所覆,大智日永翳。”

  尔时,异比丘而作颂曰:

  “是身如泡沫,危脆谁当乐?
   佛得金刚身,犹为无常坏。
   诸佛金刚体,皆亦归无常,
   速灭如少雪,其余复何异?”

  佛般涅槃已,时诸比丘悲恸殒绝,自投于地,宛转号咷,不能自胜,歔欷而言:“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翳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譬如大树根拔,枝条摧折。又如斩蛇,宛转回遑,莫知所奉。”时,诸比丘亦复如是,悲恸殒绝,自投于地,宛转号咷,不能自胜,歔欷而言:“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翳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”
  尔时,长老阿那律告诸比丘:“止!止!勿悲!诸天在上,倘有怪责。”
  时,诸比丘问阿那律:“上有几天?”
  阿那律言:“充满虚空,岂可计量?皆于空中徘徊骚扰,悲号躃踊,垂泪而言:‘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翳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譬如大树根拔,枝条摧折。又如斩蛇,宛转回遑,莫知所奉。’是时,诸天亦复如是,皆于空中徘徊骚扰,悲号躃踊,垂泪而言:‘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翳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’”
  时,诸比丘竟夜达晓,讲法语已,阿那律告阿难言:“汝可入城,语诸末罗:‘佛已灭度,所欲施作,宜及时为。’”
  是时,阿难即起,礼佛足已,将一比丘,涕泣入城,遥见五百末罗以少因缘,集在一处。诸末罗见阿难来,皆起奉迎,礼足而立,白阿难言:“今来何早?”
  阿难答言:“我今为欲饶益汝故,晨来至此。汝等当知:如来昨夜已取灭度,汝欲施作,宜及时为。”
  时,诸末罗闻是語已,莫不悲恸,扪泪而言:“一何驶哉!佛般涅槃。一何疾哉!世间眼灭。”
  阿难报曰:“止!止!诸君勿为悲泣,欲使有为不变易者,无有是处。佛已先说:‘生者有死,合会有离;一切恩爱,无常存者。’”
  时,诸末罗各相谓言:“宜各还归,办诸香华及众伎乐,速诣双树,供养舍利。竟一日已,以佛舍利置于床上,使末罗童子举床四角,擎持幡盖,烧香散华,伎乐供养,入东城门,遍诸里巷,使国人民皆得供养;然后出西城门,诣高显处而阇维之。”时,诸末罗作此论已,各自还家,供办香华及众伎乐,诣双树间,供养舍利。竟一日已,以佛舍利置于床上,诸末罗等众来举床,皆不能胜。
  时,阿那律语诸末罗:“汝等且止,勿空疲劳,今者诸天欲来举床。”
  诸末罗曰:“天以何意,欲举此床?”
  阿那律曰:“汝等欲以香华伎乐供养舍利,竟一日已,以佛舍利置于床上,使末罗童子举床四角,擎持幡盖,烧香散华,伎乐供养,入东城门,遍诸里巷,使国人民皆得供养;然后出西城门,诣高显处而阇维之。而诸天意欲留舍利七日之中,香华伎乐,礼敬供养;然后以佛舍利置于床上,使末罗童子举床四角,擎持幡盖,散华烧香,作众伎乐,供养舍利,入东城门,遍诸里巷,使国人民皆得供养;然后出城北门,渡熙连禅河,到天冠寺而阇维之。是上天意,使床不动。”
  末罗曰:“诺!快哉斯言!随诸天意。”
  时,诸末罗自相谓言:“我等宜先入城,街里街里,平治道路,扫洒烧香,还来至此,于七日中供养舍利。”时,诸末罗即共入城,街里街里,平治道路,扫洒烧香,讫已出城,于双树间,以香华伎乐供养舍利。讫七日已,时日向暮,举佛舍利置于床上,末罗童子奉举四角,擎持幡盖,烧香散华,作众伎乐,前后导从,安详而行。
  时,忉利诸天以文陀罗华、优钵罗华、波头摩华、拘物头华、分陀利华、天末栴檀散舍利上,充满街路。诸天作乐,鬼神歌咏。时,诸末罗自相谓言:“且置人乐,请设天乐供养舍利。”
  于是,末罗奉床渐进,入东城门,止诸街巷,烧香散华,伎乐供养。时,有路夷末罗女笃信佛道,手擎金华,大如车轮,供养舍利。时,有一老母举声赞曰:“此诸末罗为得大利,如来末后于此灭度,举国士民快得供养。”
  时,诸末罗设供养已,出城北门,渡熙连禅河,到天冠寺,置床于地,告阿难曰:“我等当复以何供养?”
  阿难报曰:“我亲从佛闻,亲受佛教,欲葬舍利者,当如转轮圣王葬法。”
  又问阿难:“转轮圣王葬法云何?”
  答曰:“圣王葬法:先以香汤洗浴其身,以新劫贝周遍缠身,五百张叠次如缠之。内身金棺,灌以麻油毕,举金棺置于第二大铁椁中,栴檀香椁次重于外。积众名香,厚衣其上而阇维之。收拾舍利,于四衢道起立塔庙,表刹悬缯,使国行人皆见王塔,思慕正化,多所饶益。‘阿难,汝欲葬我,先以香汤洗浴,用新劫贝周匝缠身,以五百张叠次如缠之。内身金棺,灌以麻油毕,举金棺置于第二大铁椁中,栴檀香椁次重于外。积众名香,厚衣其上而阇维之。收捡舍利,于四衢道起立塔庙,表刹悬缯,使诸行人皆见佛塔,思慕如来法王道化,生获福利,死得上天,除得道者。’”
  时,诸末罗各相谓言:“我等还城,供办葬具、香华、劫贝、棺椁、香油及与白叠。”时,诸末罗即共入城,供办葬具已,还到天冠寺,以净香汤洗浴佛身,以新劫贝周匝缠身,五百张叠次如缠之。内身金棺,灌以香油,奉举金棺置于第二大铁椁中,栴檀木椁重衣其外,以众名香而积其上。
  时,有末罗大臣名曰路夷,执大炬火,欲燃佛[卄/積],而火不燃。又有大末罗次前燃[卄/積],火又不燃。时,阿那律语诸末罗言:“止!止!诸贤,非汝所能。火灭不燃,是诸天意。”
  末罗又问:“诸天何故使火不燃?”
  阿那律言:“天以大迦葉将五百弟子从波婆国来,今在半道,及未阇维,欲见佛身,天知其意,故使火不燃。”
  末罗又言:“愿遂此意。”
  尔时,大迦葉将五百弟子从波婆国来,在道而行,遇一尼乾子手执文陀罗华。时,大迦葉遥见尼乾子,就往问言:“汝从何来?”
  报言:“吾从拘尸城来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汝知我师乎?”
  答曰:“知。”
  又问:“我师存耶?”
  答曰:“灭度已来,已经七日,吾从彼来,得此天华。”迦葉闻之,怅然不悦。时,五百比丘闻佛灭度,皆大悲泣,宛转号咷,不能自胜,扪泪而言:“如来灭度,何其驶哉!世尊灭度,何其疾哉!大法沦翳,何其速哉!群生长衰,世间眼灭。譬如大树根拔,枝条摧折。又如斩蛇,宛转回遑,莫知所奉。”
  时,彼众中有释种子,字拔难陀,止诸比丘言:“汝等勿忧,世尊灭度,我得自在。彼者常言:‘当应行是,不应行是。’自今已后,随我所为。”
  迦葉闻已,怅然不悦,告诸比丘曰:“速严衣钵,时诣双树,及未阇维,可得见佛。”
  时,诸比丘闻大迦葉语已,即从座起,侍从迦葉,诣拘尸城,渡尼连禅河水,到天冠寺,至阿难所。问讯已,一面住,语阿难言:“我等欲一面觐舍利,及未阇维,宁可见不?”
  阿难答言:“虽未阇维,难复可见。所以然者?佛身既洗以香汤,缠以劫贝,五百张叠次如缠之。藏于金棺,置于铁椁中,栴檀香椁重衣其外,以为佛身难复可睹。”
  迦葉请至三,阿难答如初,以为佛身难复得见。
  时,大迦葉适向香积,于时佛身从重椁内双出两足,足有异色。迦葉见已,怪问阿难:“佛身金色,足何故异?”
  阿难报曰:“向者,有一老母悲哀而前,手抚佛足,泪堕其上,故色异耳!”
  迦葉闻已,又大不悦,即向香积,礼佛舍利。时,四部众及上诸天同时俱礼,于是佛足忽然不现。
  时,大迦葉绕积三匝,而作颂曰:

  “诸佛无等等,圣智不可称,
   无等之圣智,我今稽首礼。
   无等等沙门,最上无瑕秽,
   牟尼绝爱枝,大仙天人尊,
   人中第一雄,我今稽首礼。
   苦行无等侣,离著而教人,
   无染无垢尘,稽首无上尊。
   三垢垢已尽,乐于空寂行,
   无二无畴匹,稽首十力尊。
   善逝为最上,二足尊中尊,
   觉四谛止息,稽首安隐智。
   沙门中无上,回邪令入正,
   世尊施寂灭,稽首湛然迹。
   无热无瑕隙,其心当寂定,
   练除诸尘秽,稽首无垢尊。
   慧眼无限量,甘露威名称,
   希有难思议,稽首无等伦。
   吼声如师子,在林无所畏,
   降魔越四姓,是故稽首礼。”

  大迦葉有大威德,四辩具足,说此偈已,时彼佛[卄/積]不烧自燃。诸末罗等各相谓言:“今火猛炽,焰盛难止,阇维舍利,或能消尽,当于何所求水灭之?”时,佛[卄/積]侧有娑罗树神,笃信佛道,寻以神力灭佛[卄/積]火。
  时,诸末罗复相谓言:“此拘尸城左右十二由旬,所有香华,尽当采取,供佛舍利。”寻诣城侧,取诸香华,以用供养。
  时,波婆国末罗民众,闻佛于双树灭度,皆自念言:“今我宜往,求舍利分,自于本土,起塔供养。”时,波婆国诸末罗即下国中,严四种兵——象兵、马兵、车兵、步兵,到拘尸城,遣使者曰:“闻佛众佑,止此灭度,彼亦我师,敬慕之心,来请骨分,当于本国起塔供养。”
  拘尸王答曰:“如是!如是!诚如所言。但为世尊垂降此土,于兹灭度,国内士民,当自供养。远劳诸君,舍利分不可得。”
  时,遮罗颇国诸跋离民众,及罗摩伽国拘利民众、毗留提国婆罗门众、迦维罗卫国释种民众、毗舍离国离车民众,及摩竭王阿阇世,闻如来于拘尸城双树间而取灭度,皆自念言:“今我宜往,求舍利分。”
  时,诸国王阿阇世等,即下国中,严四种兵——象兵、马兵、车兵、步兵,进渡恒水,即敕婆罗门香姓:“汝持我名,入拘尸城,致问诸末罗等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吾于诸贤,每相宗敬,邻境义和,曾无诤讼。我闻如来于君国内而取灭度,唯无上尊,实我所天,故从远来,求请骨分,欲还本土,起塔供养。设与我者,举国重宝,与君共之。’”
  时,香姓婆罗门受王教已,即诣彼城,语诸末罗曰:“摩竭大王致问无量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吾于诸君,每相宗敬,邻境义和,曾无诤讼。我闻如来于君国内而取灭度,唯无上尊,实我所天,故从远来,求请骨分,欲还本土,起塔供养。设与我者,举国重宝,与君共之。’”
  时,诸末罗报香姓曰:“如是!如是!诚如君言。但为世尊垂降此土,于兹灭度,国内士民自当供养。远劳诸君,舍利分不可得。”
  时,诸国王即集群臣,众共立议,作颂告曰:

  “吾等和议,远来拜首,
   逊言求分,如不见与,
   四兵在此,不惜身命,
   义而弗获,当以力取。”

  时,拘尸国即集群臣,众共立议,以偈答曰:

  “远劳诸君,屈辱拜首,
   如来遗形,不敢相许,
   彼欲举兵,吾斯亦有,
   毕命相抵,未之有畏。”

  时,香姓婆罗门晓众人曰:“诸贤,长夜受佛教诫,口诵法言,心服仁化,一切众生常念欲安,宁可争佛舍利,共相残害?如来遗形欲以广益,舍利现在,但当分取。”
  众咸称善,寻复议言:“谁堪分者?”
  皆言香姓婆罗门仁智平均,可使分也。
  时,诸国王即命香姓:“汝为我等分佛舍利,均作八分。”
  于时,香姓闻诸王语已,即诣舍利所,头面礼毕,徐前取佛上牙,别置一面。寻遣使者,赍佛上牙,诣阿阇世王所,语使者言:“汝以我声,上白大王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舍利未至,倾迟无量耶?今付使者如来上牙,并可供养,以慰企望,明星出时,分舍利讫,当自奉送。’”
  时,彼使者受香姓语已,即诣阿阇世王所,白言:“香姓婆罗门致问无量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舍利未至,倾迟无量耶?今付使者如来上牙,并可供养,以慰企望,明星出时,分舍利讫,当自奉送。’”
  尔时,香姓以一瓶受一石许,即分舍利,均为八分已,告众人言:“愿以此瓶,众议见与,自欲于舍起塔供养。”
  皆言:“智哉!是为知时。”即共听与。
  时,有毕钵村人白众人言:“乞地焦炭,起塔供养。”皆言与之。
  时,拘尸国人得舍利分,即于其土起塔供养。波婆国人、遮罗国、罗摩伽国、毗留提国、迦维罗卫国、毗舍离国、摩竭国阿阇世王等,得舍利分已,各归其国,起塔供养。香姓婆罗门持舍利瓶归起塔庙,毕钵村人持地焦炭归起塔庙。当于尔时,如来舍利起于八塔,第九瓶塔,第十炭塔,第十一生时发塔。

  何等时佛生?何等时出家?
  何等时成道?何等时灭度?
  沸星出时生,沸星出出家,
  沸星出成道,沸星出灭度。
  何等生二足尊,何等出丛林苦?
  何等得最上道?何等入涅槃城?
  沸星生二足尊,沸星出丛林苦,
  沸星得最上道,沸星入涅槃城。
  八日如来生,八日佛出家,
  八日成菩提,八日取灭度。
  八日生二足尊,八日出丛林苦,
  八日成最上道,八日入泥洹城。
  二月如来生,二月佛出家,
  二月成菩提,二月取涅槃。
  二月生二足尊,二月出丛林苦,
  二月得最上道,二月入涅槃城。
  娑罗华炽盛,种种光相照,
  于其本生处,如来取灭度。
  大慈般涅槃,多人称赞礼,
  尽度诸恐畏,决定取灭度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五

第一分典尊经第三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罗阅祇耆阇崛山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执乐天般遮翼子,于夜静寂无人之时,放大光明,照耆阇崛山,来至佛所,头面礼佛足已,在一面立。时,般遮翼白世尊言:“昨梵天王至忉利天,与帝释共议。我亲从彼闻,今者宁可向世尊说不?”
  佛言:“汝欲说者,便可说之。”
  般遮翼言:“一时,忉利诸天集法讲堂,有所讲论。时,四天王随其方面,各当位坐,提帝赖吒天王在东方坐,其面西向,帝释在前。毗楼勒天王在南方坐,其面北向,帝释在前。毗楼博叉天王在西方坐,其面东向,帝释在前。毗沙门天王在北方坐,其面南向,帝释在前。时,四天王皆先坐已,然后我坐。复有余大神天,皆先于佛所,净修梵行,于此命终,生忉利天,使彼诸天,增益五福:一者、天寿,二者、天色,三者、天名称,四者、天乐,五者、天威德。时,诸忉利天皆踊跃欢喜言:‘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’尔时,释提桓因知诸天人有欢喜心,即为忉利诸天而作颂曰:

  “‘忉利诸天人,帝释相娱乐,
    礼敬于如来,最上法之王。
    诸天受影福,寿、色、名、乐、威,
    于佛修梵行,故来生此间。
    复有诸天人,光色甚巍巍,
    佛智慧弟子,生此复殊胜。
    忉利及因提,思惟此自乐,
    礼敬于如来,最上法之王。’

  “尔时,忉利诸天闻此偈已,倍复欢喜,不能自胜,增益诸天众,灭损阿须伦众。释提桓因见忉利天欢喜悦豫,即告之曰:‘诸贤,汝等颇欲闻如来八无等法不?’时,忉利诸天言:‘愿乐欲闻。’
  “帝释报言:‘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。诸贤,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有如来、至真,十号具足,如佛者也。佛法微妙,善可讲说,智者所行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有微妙法,如佛者也。佛由此法,而自觉悟,通达无碍,以自娱乐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能于此法而自觉悟,通达无碍,以自娱乐,如佛者也。诸贤,佛以此法自觉悟已,亦能开示涅槃径路,亲近渐至,入于寂灭。譬如恒河水、炎摩水,二水并流,入于大海。佛亦如是,善能开示涅槃径路,亲近渐至,入于寂灭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有能开示涅槃径路,如佛者也。诸贤,如来眷属成就,刹利、婆罗门、居士、沙门有智慧者,皆是如来成就眷属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眷属成就,如佛者也。诸贤,如来大众成就,所谓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大众成就,如佛者也。诸贤,如来言行相应,所言如行,所行如言,如是则为法法成就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言行相应,法法成就,如佛者也。诸贤,如来多所饶益,多所安乐,以慈愍心利益天人,不见过去、未来、现在多所饶益,多所安乐,如佛者也。诸贤,是为如来八无等法。’
  “时,忉利天作是说言:‘若使世间有八佛出者,当大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’时,忉利天言:‘且置八佛,正使七佛、六佛,乃至二佛出世者,亦大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,何况八佛!’时,释提桓因告忉利天言:‘我从佛闻,亲从佛受,欲使一时二佛出世,无有是处!但使如来久存于世,多所慈愍,多所饶益,天人获安,则大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’”
  时,般遮翼白佛言:“世尊,忉利诸天所以集法讲堂上者,共议思惟,称量观察,有所教令,然后为四天王。四天王受教已,各当位而坐,其坐未久,有大异光照于四方。时,忉利天见此光已,皆大惊愕:‘今此异光,将有何怪?’诸大神天有威德者,亦皆惊怖:‘今此异光,将有何怪?’时,大梵王即化为童子,头五角髻,在大众上虚空中立,颜貌端正,与众超绝,身紫金色,蔽诸天光。时,忉利天亦不起迎,亦不恭敬,又不请坐。时,梵童子随所诣坐,坐生欣悦;譬如刹利水浇头种,登王位时,踊跃欢喜。来坐未久,复自变身,作童子像,头五角髻,在大众上虚空中坐;譬如力士坐于安座,嶷然不动,而作颂曰:

  “‘忉利诸天人,帝释相娱乐,
    礼敬于如来,最上法之王。
    诸天受影福,寿、色、名、乐、威,
    于佛修梵行,故来生此间。
    复有诸天人,光色甚巍巍,
    佛智慧弟子,生此复殊胜。
    忉利及因提,思惟此自乐,
    礼敬于如来,最上法之王。’

  “时,诸忉利天语童子曰:‘吾等闻天帝释称说如来八无等法,欢喜踊跃,不能自胜。’时,梵童子语忉利天言:‘何等如来八无等法?吾亦乐闻。’时,天帝释即为童子说如来八无等法。忉利诸天、童子闻说已,倍复欢喜,不能自胜,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是时,童子见天欢喜,复增欣跃,即告忉利天曰:‘汝等欲闻一无等法不?’天曰:‘善哉!愿乐欲闻。’
  “童子告曰:‘汝乐闻者,谛听!谛受!当为汝说。’告诸天曰:‘如来往昔为菩萨时,在所生处聪明多智。诸贤,当知过去久远时,世有王名曰地主,第一太子名曰慈悲。王有大臣名曰典尊,大臣有子名曰焰鬘。太子慈悲有朋友,其朋亦与六刹利大臣而为朋友。地主大王欲入深宫游戏娱乐时,即以国事委付典尊大臣,然后入宫作倡伎乐,五欲自娱。时,典尊大臣欲理国事,先问其子,然后决断;有所处分,亦问其子。
  “‘其后典尊忽然命终,时地主王闻其命终,愍念哀伤,抚膺而曰:“咄哉!何辜失国良辅?”太子慈悲默自念言:“王失典尊以为忧苦,今我宜往谏于大王,无以彼丧而生忧苦。所以然者?典尊有子名曰焰鬘,聪明多智乃过其父,今可征召以理国事。”时,慈悲太子即诣王所,具以上事白其父王。王闻太子语已,即召焰鬘而告之曰:“吾今以汝补卿父处,授汝相印。”彼时焰鬘受相印已,王欲入宫,复付后事。
  “‘时,相焰鬘明于治理,父先所为焰鬘亦知,父所不及焰鬘亦知。其后名称流闻海内,天下咸称为大典尊。时,大典尊后作是念:“今王地主年已朽迈,余寿末几,若以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。我今宁可先往语彼六刹利大臣:今王地主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若以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。君等亦当别封王土,居位之日,勿相忘也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即往诣六刹利大臣,而告之曰:“诸君,当知今王地主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若以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。汝等可往白太子此意:我等与尊生小知旧,尊苦我苦,尊乐我乐。今王衰老,年已朽迈,余寿未几,今者太子绍王位者,未为难也。尊设登位,当与我封。”时,六刹利大臣闻其语已,即诣太子,说如上事。太子报言:“设吾登位,列土封国,当更与谁?”
  “‘时,王未久忽然而崩,国中大臣寻拜太子补王正位。王居位已,默自思念:“今立宰相,宜准先王。”复自思念:“谁堪此举?”正当即任大典尊位。时,王慈悲即告大典尊:“我今使汝即于相位,授以印信。汝当勤忧,综理国事。”时,大典尊闻王教已,即受印信。王每入宫,辄以后事付大典尊。
  “‘大典尊复自念言:“吾今宜往六刹利所,问其宁忆昔所言不?”即寻往诣语刹利曰:“汝今宁忆昔所言不?今者太子以登王位,隐处深宫,五欲自娱。汝等今者可往问王:王居天位,五欲自娱,宁复能忆昔所言不?”时,六刹利闻是语已,即诣王所,白大王言:“王居天位,五欲自娱,宁复能忆昔所言不?列士封邑,谁应居之?”王曰:“不忘昔言。列士封邑,非卿而谁?”王复自念:“此阎浮提地,内广外狭,谁能分此以为七分?”复自念言:“唯有大典尊乃能分尔。”即告之曰:“汝可分此阎浮提地,使作七分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即寻分之,王所治城,村邑郡国,皆悉部分,六刹利国亦与分部。王自庆言:“我愿已果。”时,六刹利复自庆幸:“我愿已果,得成此业,大典尊力也。”六刹利王复自思念:“吾国初建,当须宰辅,谁能堪任?如大典尊,即当使之,通领国事。”尔时,六刹利王即命典尊,而告之曰:“吾国须相,卿当为吾通领国事。”于是,六国各授相印。
  “‘时,大典尊受相印已,六王入宫游观娱乐,时皆以国事付大典尊。大典尊理七国事,无不成办。时,国内有七大居士,典尊亦为处分家事,又能教授七百梵志讽诵经典。七王敬视大典尊相,犹如神明,国七居士视如大王,七百梵志视如梵天。时,七国王、七大居士、七百梵志皆自念言:“大典尊相,常与梵天相见言语,坐起亲善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默识七王、居土、梵志意:“谓我常与梵天相见,言语坐起;然我实不见梵天,不与言语,不可餐默,虚受此称。我亦曾闻诸先宿言,于夏四月闲居静处,修四无量者,梵天则下,与共相见。今我宁可修四无量,使梵天下,共相见不?”于是,典尊至七王所而白王言:“惟愿大王顾临国事!我欲于夏四月修四无量。”七王告曰:“宜知是时。”大典尊相又告七居士:“汝等各勤已务,吾欲夏四月修四无量。”居士曰:“诺!宜知是时。”又告七百梵志:“卿等当勤讽诵,转相教授,我欲于夏四月修四无量。”梵志曰:“诺!今者大师宜知是时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于彼城东造闲静室,于夏四月,即于彼止,修四无量,然彼梵天犹不来下。典尊自念:“我闻先宿旧言,于夏四月,修四无量,梵天下现。今者寂然,聊无仿佛。”时,大典尊以十五日月满时,出其静室,于露地坐。坐未久顷,有大光现。典尊默念:“今此异光,将无是梵欲下瑞耶?”
  “‘时,梵天王即化为童子,五角髻,在典尊上虚空中坐。典尊见已,即说颂曰:

  “‘“此是何天像,在于虚空中,
     光照于四方,如大火积燃?”

  “‘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唯梵世诸天,知我梵童子,
     其余人谓我,祀祠于大神。”

  “‘时,大典尊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今我当谘承,奉诲致恭敬,
     设种种上味,愿天知我心。”

  “‘时,梵童子复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典尊汝所修,为欲何志求?
     今设此供养,当为汝受之。”

  “‘又告大典尊:“汝若有所问,自恣问之,当为汝说。”时,大典尊即自念言:“我今当问现在事耶?问未然事耶?”复自念言:“今世现事,用复问为?当问未然幽冥之事。”即向梵童子以偈问曰:

  “‘“今我问梵童,能决疑无疑,
     学何住何法,得生于梵天?”

  “‘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当舍我人想,独处修慈心,
     除欲无臭秽,乃得生梵天。”

  “‘时,大典尊闻是偈已,即自念言:“梵童子说偈,宜除臭秽,我不解此,今宜更问。”时,大典尊即以偈问曰:

  “‘“梵偈言臭秽,愿今为我说,
     谁开世间门,堕恶不生天?”

  “‘时,梵童子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欺妄怀嫉妒,习慢增上慢,
     贪欲瞋恚痴,自恣藏于心。
     此世间臭秽,今说令汝知,
     此开世间门,堕恶不生天。”

  “‘时,大典尊闻此偈已,复自念言:“梵童子所说臭秽之义,我今已解,但在家者无由得除。今我宁可舍世出家,剃除须发,法服修道耶?”
  “‘时,梵童子知其志念,以偈告曰:

  “‘“汝能有勇猛,此志为胜妙,
     智者之所为,死必生梵天。”

  “‘于是,梵童子忽然不现。
  “‘时,大典尊还诣七王白言:“大王,惟愿垂神善理国事,今我意欲出家离世,法服修道。所以者何?我亲于梵童子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”彼时,七王即自念言:“凡婆罗门多贪财宝,我今宁可大开库藏,恣其所须,使不出家。”时,七国王即命典尊,而告之曰:“设有所须,吾尽相与,不足出家。”时,大典尊寻白王曰:“我今以为蒙王赐已,我亦大有财宝。今者尽留以上大王,愿听出家,遂我志愿!”
  “‘时,七国王复作是念:“凡婆罗门多贪美色,今我宁可出宫婇女,以满其意,使不出家。”王即命典尊而告之曰:“若须婇女,吾尽与汝,不足出家。”典尊报曰:“我今已为蒙王赐已,家内自有婇女众多。今尽放遣,求离恩爱,出家修道。所以然者?我亲从梵童子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向慈悲王,以偈颂曰:

  “‘“王当听我言,王为人中尊,
     赐财宝婇女,此宝非所乐。”

  “‘时,慈悲王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檀特伽陵城,阿婆布和城,
     阿槃大天城,鸯伽瞻婆城,
     数弥萨罗城,西陀路楼城,
     婆罗伽尸城,尽汝典尊造。
     五欲有所少,吾尽当相与,
     宜共理国事,不足出家去。”

  “‘时,大典尊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我五欲不少,自不乐世间,
     已闻天所语,无心复在家。”

  “‘时,慈悲王以偈报曰:

  “‘“大典尊所言,为从何天闻,
     舍离于五欲?今问当答我。”

  “‘时,大典尊以偈答曰:

  “‘“昔我于静处,独坐自思惟,
     时梵天王来,普放大光明,
     我从彼闻已,不乐于世间。”

  “‘时,慈悲王以偈告曰:

  “‘“小住大典尊,共弘善法化,
     然后俱出家,汝即为我师。
     譬如虚空中,清净琉璃满,
     今我清净信,充遍佛法中。”

  “‘时,大典尊复作颂曰:

  “‘“诸天及世人,皆应舍五欲,
     蠲除诸秽污,净修于梵行。”

  “‘尔时,七国王语大典尊曰:“汝可留住七岁之中,极世五欲,共相娱乐,然后舍国,各付子弟,俱共出家,不亦善耶?如汝所获,我亦当同。”时,大典尊报七王曰:“世间无常,人命逝速,喘息之间,犹亦难保,乃至七岁,不亦远耶?”七王又言:“七岁远者,六岁、五岁乃至一岁,留住静宫,极世五欲,共相娱乐,然后舍国,各付子弟,俱共出家,不亦善耶?如汝所得,我亦宜同。”时,大典尊复报王曰:“此世间无常,人命逝速,喘息之间,犹亦难保,乃至一岁尚亦久耳!如是七月至于一月,犹复不可。”王又语言:“可至七日,留住深宫,极世五欲,共相娱乐,然后舍国,各付子弟,俱共出家,不亦善耶?”大典尊答曰:“七日不远,自可留尔。惟愿大王勿违信誓,过七日已,王若不去,我自出家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又至七居士所语言:“汝等各理已务,吾欲出家,修无为道。所以然者?我亲从梵天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”时,七居士报典尊曰:“善哉!斯志!宜知是时,我等亦欲俱共出家,如汝所得,我亦宜同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复诣七百梵志所,而告之曰:“卿等当勤讽诵,广探道义,转相教授,吾欲出家修无为道。所以然者?我亲从梵天闻说臭秽,心甚恶之。若在家者,无由得除。”时,七百梵志白典尊曰:“大师,勿出家也。夫在家安乐,五欲自娱,多人侍从,心无忧苦。出家之人独在空野,所欲悉无,无可贪取。”典尊报曰:“吾若以在家为乐,出家为苦,终不出家;吾以在家为苦,出家为乐,故出家尔。”梵志答曰:“大师出家,我亦出家;大师所行,我亦尽当行。”
  “‘时,大典尊至诸妻所,而告之曰:“卿等随宜欲住者住,欲归者归。吾欲出家,求无为道。”具论上事,明出家意。时,诸妇答曰:“大典尊在,一如我夫,一如我父。设今出家,亦当随从,典尊所行,我亦宜行。”
  “‘过七日已,时大典尊即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舍家而去。时,七国王、七大居士、七百梵志及四十夫人,如是展转,有八万四千人同时出家,从大典尊。时,大典尊与诸大众游行诸国,广弘道化,多所饶益。’
  “尔时,梵王告诸天众曰:‘时,典尊大臣岂异人乎?莫造斯观!今释迦文佛即其身也。世尊尔时过七日已,出家修道,将诸大众,游行诸国,广弘道化,多所饶益。汝等若于我言有余疑者,世尊今在耆阇崛山,可往问也。如佛所言,当受持之。’”
  般遮翼言:“我以是缘,故来诣此。唯然,世尊,彼大典尊即世尊是耶?世尊尔时过七日已,出家修道,与七国王乃至八万四千人同时出家,游行诸国,广弘道化,多所饶益耶?”
  佛告般遮翼曰:“尔时大典尊岂异人乎?莫造斯观!即我身是也。尔时,举国男女行来举动,有所破损,皆寻举声曰:‘南无大典尊七王大相!南无大典尊七王大相!’如是至三,般遮翼。时,大典尊有大德力,然不能为弟子说究竟道,不能使得究竟梵行,不能使至安隐之处。其所说法,弟子受行,身坏命终,得生梵天;其次,行浅者生他化自在天;次生化自在天、兜率陀天、焰天、忉利天、四天王、刹利、婆罗门、居士大家,所欲自在。
  “般遮翼,彼大典尊弟子,皆无疑出家,有果报,有教诫,然非究竟道,不能使得究竟梵行,不能使至安隐之处。其道胜者,极至梵天耳!今我为弟子说法,则能使其得究竟道、究竟梵行、究竟安隐,终归涅槃。我所说法弟子受行者,舍有漏成无漏,心解脱、慧解脱;于现法中,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受有。其次,行浅者断五下结,即于天上而般涅槃,不复还此。其次,三结尽,薄淫、怒、痴,一来世间而般涅槃。其次,断三结,得须陀洹,不堕恶道,极七往返,必得涅槃。般遮翼,我诸弟子不疑出家,有果报,有教诫,究竟道法,究竟梵行,究竟安隐,终归灭度。”
  尔时,般遮翼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一分阇尼沙经第四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游那提揵稚住处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尊者阿难在静室坐,默自思念:“甚奇!甚特!如来授人记别,多所饶益。彼伽伽罗大臣命终,如来记之:此人命终,断五下结,即于天上而取灭度,不来此世。第二迦陵伽,三毗伽陀,四伽利输,五遮楼,六婆耶楼,七婆头楼,八薮婆头,九他梨舍[少/兔],十薮达梨舍[少/兔],十一耶输,十二耶输多楼,诸大臣等命终,佛亦记之:断五下结,即于天上而取灭度,不来生此。复有余五十人命终,佛亦记之:断三结,淫、怒、痴薄,得斯陀含,一来此世便尽苦际。复有五百人命终,佛亦记之:三结尽,得须陀洹,不堕恶趣,极七往返必尽苦际。有佛弟子处处命终,佛皆记之:某生某处、某生某处。鸯伽国、摩竭国、迦尸国、居萨罗国、拔祇国、末罗国、支提国、拔沙国、居楼国、般阇罗国、颇漯波国、阿般提国、婆蹉国、苏罗娑国、乾陀罗国、剑洴沙国,彼十六大国有命终者,佛悉记之。摩竭国人皆是王种,王所亲任,有命终者,佛不记之。”
  尔时,阿难于静室起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而白佛言:“我向于静室默自思念:‘甚奇!甚特!佛授人记,多所饶益,十六大国有命终者,佛悉记之;唯摩竭国人,王所亲任,有命终者,独不蒙记。’惟愿世尊当为记之!惟愿世尊当为记之!饶益一切,天人得安!又佛于摩竭国得道,其国人命终,独不与记。惟愿世尊当为记之!惟愿世尊当为记之!又摩竭国瓶沙王为优婆塞,笃信于佛,多设供养,然后命终。由此王故,多人信解,供养三宝,而今如来不为授记。惟愿世尊当与记之,饶益众生,使天人得安!”尔时,阿难为摩竭人劝请世尊,即从座起,礼佛而去。
  尔时,世尊著衣持钵,入那伽城乞食已,至大林处坐一树下,思惟摩竭国人命终生处。时,去佛不远,有一鬼神,自称己名,白世尊曰:“我是阇尼沙!我是阇尼沙!”
  佛言:“汝因何事,自称己名为阇尼沙?汝因何法,自以妙言称见道迹?”
  阇尼沙言:“非余处也。我本为人王,于如来法中为优婆塞,一心念佛而取命终,故得生为毗沙门天王太子。自从是来,常照明诸法,得须陀洹,不堕恶道,于七生中常名阇尼沙。”
  时,世尊于大林处随宜住已,诣那陀揵稚处,就座而坐,告一比丘:“汝持我声,唤阿难来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承佛教,往唤阿难。
  阿难寻来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住,而白佛言:“今观如来颜色胜常,诸根寂定。住何思惟,容色乃尔?”
  尔时,世尊告阿难曰:“汝向因摩竭国人来至我所,请记而去。我寻于后,著衣持钵,入那罗城乞食,乞食讫已,诣彼大林,坐一树下,思惟摩竭国人命终生处。时,去我不远,有一鬼神,自称己名,而白我言:‘我是阇尼沙!我是阇尼沙!’阿难,汝曾闻彼阇尼沙名不?”
  阿难白佛言:“未曾闻也!今闻其名,乃至生怖畏,衣毛为竖。世尊,此鬼神必有大威德,故名阇尼沙耳!”
  佛言:“我先问彼:‘汝因何法,自以妙言称见道迹?’阇尼沙言:‘我不于余处,不在余法。我昔为人王,为世尊弟子,以笃信心为优婆塞,一心念佛,然后命终,为毗沙门天王作子,得须陀洹,不堕恶趣,极七往返,乃尽苦际。于七生中,常名阇尼沙。一时,世尊在大林中一树下坐,我时乘天千辐宝车,以少因缘,欲诣毗楼勒天王,遥见世尊在一树下,颜貌端正,诸根寂定,譬如深渊澄净清明,见已念言:“我今宁可往问世尊:摩竭国人有命终者,当生何所?”又复一时,毗沙门王自于众中,而说偈言:

  “‘“我等不自忆,过去所更事,
     今遭遇世尊,寿命得增益。”

  “‘又复一时,忉利诸天以少因缘,集在一处。时,四天王各当位坐,提帝赖吒在东方坐,其面西向,帝释在前。毗楼勒天在南方坐,其面北向,帝释在前。毗楼博叉天王在西方坐,其面东向,帝释在前。毗沙门天王在北方坐,其面南向,帝释在前。时,四天王皆先坐已,然后我坐。复有余诸大神天,皆先于佛所,净修梵行,于此命终,生忉利天,增益诸天,受天五福:一者、天寿,二者、天色,三者、天名称,四者、天乐,五者、天威德。时,诸忉利天皆踊跃欢喜言:“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伦众。”尔时,释提桓因知忉利诸天有欢喜心,即作颂曰:

  “‘“忉利诸天人,帝释相娱乐,
     礼敬于如来,最上法之王。
     诸天受影福,寿、色、名、乐、威,
     于佛修梵行,故来生此间。
     复有诸天人,光色甚巍巍,
     佛智慧弟子,生此复殊胜。
     忉利及因提,思惟此自乐,
     礼敬于如来,最上法之王。”’

  “阇尼沙神复言:‘所以忉利诸天集法堂者,共议思惟,观察称量,有所教令,然后敕四天王。四王受教已,各当位而坐。其坐未久,有大异光照于四方。时忉利天见此异光,皆大惊愕:“今此异光将有何怪?”余大神天有威德者,皆亦惊怖:“今此异光将有何怪?”时,大梵王即化作童子,头五角髻,在天众上虚空中立,颜貌端正,与众超绝,身紫金色,蔽诸天光。时,忉利天亦不起迎,亦不恭敬,又不请坐。时梵童子随所诣座,坐生欣悦,譬如刹利水浇头种,登王位时,踊跃欢喜。其坐未久,复自变身,作童子像,头五角髻,在大众上虚空中坐,譬如力士坐于安座,嶷然不动,而作颂曰:

  “‘“调伏无上尊,教世生明处,
     大明演明法,梵行无等侣,
     使清净众生,生于净妙天。”

  “‘时,梵童子说此偈已,告忉利天曰:“其有音声,五种清净,乃名梵声。何等五?一者、其音正直,二者、其音和雅,三者、其音清彻,四者、其音深满,五者、周遍远闻。具此五者,乃名梵音。我今更说,汝等善听!如来弟子摩竭优婆塞,命终有得阿那含,有得斯陀含,有得须陀洹者,有生他化自在天者,有生化自在天、兜率天、焰天、忉利天、四天王者,有生刹利、婆罗门、居士大家,五欲自然者。”时,梵童子以偈颂曰:

  “‘“摩竭优婆塞,诸有命终者,
     八万四千人,吾闻俱得道。
     成就须陀洹,不复堕恶趣,
     俱乘平正路,得道能救济。
     此等群生类,功德所扶持,
     智慧舍恩爱,惭愧离欺妄。
     于彼诸天众,梵童记如是,
     言得须陀洹,诸天皆欢喜。”

  “‘时,毗沙门王闻此偈已,欢喜而言:“世尊出世说真实法,甚奇!甚特!未曾有也。我本不知如来出世,说如是法。于未来世,当复有佛说如是法,能使忉利诸天发欢喜心。”
  “‘时,梵童子告毗沙门王曰:“汝何故作此言:‘如来出世说如是法,为甚奇!甚特!未曾有也’?如来以方便力说善不善,具足说法而无所得,说空净法而有所得。此法微妙,犹如醍醐。”
  “‘时,梵童子又告忉利天曰:“汝等谛听!善思念之,当更为汝说。如来、至真善能分别说四念处。何谓为四?一者、内身身观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內外身覌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亦复如是,精勤不懈,专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内身观已,生他身智;内观受已,生他受智;内观意已,生他意智;内观法已,生他法智。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四念处。复次,诸天,汝等善听!吾当更说,如来善能分别说七定具。何等为七?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,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七定具。复次,诸天,如来善能分别说四神足。何等谓四?一者、欲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,二者、精进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,三者、意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,四者、思惟定灭行成就修习神足,是为如来善能分别说四神足。”
  “‘又告诸天:“过去诸沙门、婆罗门以无数方便,现无量神足,皆由四神足起;正使当来沙门、婆罗门无数方便,现无量神足,亦皆由是四神足起;如今现在沙门、婆罗门无数方便,现无量神足者,亦皆由是四神足起。”时,梵童子即自变化形为三十三身,与三十三天一一同坐,而告之曰:“汝今见我神变力不?”答曰:“唯然,已见。”梵童子曰:“我亦修四神足故,能如是无数变化。”
  “‘时,三十三天各作是念:“今梵童子独于我坐而说是语,而彼梵童一化身语,余化亦语;一化身默,余化亦默。”时,彼梵童还摄神足,处帝释坐,告忉利天曰:“我今当说,汝等善听!如来、至真自以己力开三径路,自致正觉。何谓为三?或有众生亲近贪欲,习不善行,彼人于后近善知识,得闻法言,法法成就,于是离欲,舍不善行,得欢喜心,恬然快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。如人舍于粗食,食百味饭,食已充足,复求胜者。行者如是,离不善法,得欢喜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,是为如来自以己力开初径路,成最正觉。又有众生多于瞋恚,不舍身、口、意恶业,其人于后遇善知识,得闻法言,法法成就,离身恶行、口、意恶行,生欢喜心,恬然快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。如人舍于粗食,食百味饭,食已充足,复求胜者。行者如是,离不善法,得欢喜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,是为如来开第二径路。又有众生愚冥无智,不识善恶,不能如实知苦、集、尽、道,其人于后遇善知识,得闻法言,法法成就,识善不善,能如实知苦、集、尽、道,舍不善行,生欢喜心,恬然快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。如人舍于粗食,食百味饭,食已充足,复求胜者。行者如是,离不善法,得欢喜乐,又于乐中,复生大喜,是为如来开第三径路。”’”
  时,梵童子于忉利天上说此正法,毗沙门天王复为眷属说此正法,阇尼沙神复于佛前说是正法,世尊复为阿难说此正法,阿难复为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说是正法。
  是时,阿难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六

第二分四姓经第一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舍卫国清信园林鹿母讲堂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有二婆罗门以坚固信往诣佛所,出家为道,一名、婆悉吒,二名、婆罗堕。尔时,世尊于静室出,在讲堂上彷徉经行。时,婆悉吒见佛经行,即寻速疾诣婆罗堕,而语之言:“汝知不耶?如来今者出于静室,堂上经行,我等可共诣世尊所,倘闻如来有所言说。”时,婆罗堕闻其语已,即共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,随佛经行。
  尔时,世尊告婆悉吒曰:“汝等二人出婆罗门种,以信坚固于我法中出家修道耶?”
  答曰:“如是。”
  佛言:“婆罗门,今在我法中出家为道,诸婆罗门得无嫌责汝耶?”
  答曰:“唯然,蒙佛大恩,出家修道,实自为彼诸婆罗门所见嫌责。”
  佛言:“彼以何事而嫌责汝?”
  寻白佛言:“彼言:‘我婆罗门种最为第一,余者卑劣。我种清白,余者黑冥。我婆罗门种出自梵天,从梵口生,于现法中得清净解,后亦清净。汝等何故舍清净种,入彼瞿昙异法中耶?’世尊,彼见我于佛法中出家修道,以如此言而呵责我。”
  佛告婆悉吒:“汝观诸人愚冥无识犹如禽兽,虚假自称:‘婆罗门种最为第一,余者卑劣。我种清白,余者黑冥。我婆罗门种出自梵天,从梵口生,现得清净,后亦清净。’婆悉吒,今我无上正真道中不须种姓,不恃吾我骄慢之心,俗法须此,我法不尔。若有沙门、婆罗门,自恃种姓,怀骄慢心,于我法中终不得成无上证也。若能舍离种姓,除骄慢心,则于我法中得成道证,堪受正法。人恶下流,我法不尔。”
  佛告婆悉吒:“有四姓种,善恶居之,智者所举,智者所责。何谓为四?一者、刹利种,二者、婆罗门种,三者、居士种,四者、首陀罗种。婆悉吒,汝听刹利种中有杀生者,有盗窃者,有淫乱者,有欺妄者,有两舌者,有恶口者,有绮语者,有慳贪者,有嫉妒者,有邪见者;婆罗门种、居士种、首陀罗种亦皆如是,杂十恶行。婆悉吒,夫不善行有不善报,为黑冥行则有黑冥报。若使此报独在刹利、居士、首陀罗种,不在婆罗门种者,则婆罗门种应得自言:‘我婆罗门种最为第一,余者卑劣。我种清白,余者黑冥。我婆罗门种出自梵天,从梵口生,现得清净,后亦清净。’若使行不善行有不善报,为黑冥行有黑冥报,必在婆罗门种、刹利、居士、首陀罗种者,则婆罗门不得独称:‘我种清净,最为第一。’
  “婆悉吒,若刹利种中有不杀者,有不盗、不淫、不妄语、不两舌、不恶口、不绮语、不慳贪、不嫉妒、不邪见;婆罗门种、居士、首陀罗种亦皆如是,同修十善。夫行善法必有善报,行清白行必有白报。若使此报独在婆罗门,不在刹利、居士、首陀罗者,则婆罗门种应得自言:‘我种清净,最为第一。’若使四姓同有此报者,则婆罗门不得独称:‘我种清净,最为第一。’”
  佛告婆悉吒:“今者现见婆罗门种,嫁娶产生,与世无异,而作诈称:‘我是梵种,从梵口生,现得清净,后亦清净。’婆悉吒,汝今当知,今我弟子,种姓不同,所出各异,于我法中出家修道,若有人问:‘汝谁种姓?’当答彼言:‘我是沙门释种子也。’亦可自称:‘我是婆罗门种,亲从口生,从法化生,现得清净,后亦清净。’所以者何?大梵名者即如来号,如来为世间眼,为世间智,为世间法,为世间梵,为世间法轮,为世间甘露,为世间法主。
  “婆悉吒,若刹利种中有笃信于佛、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。笃信于法,信如来法,微妙清净,现可修行,说无时节,示泥洹要,智者所知,非是凡愚所能及教。笃信于僧,性善质直,道果成就,眷属成就,佛真弟子法法成就。所谓众者,戒众成就,定众、慧众、解脱众、解脱知见众成就,向须陀洹、得须陀洹,向斯陀舍、得斯陀含,向阿那含、得阿那含,向阿罗汉、得阿罗汉,四双八辈,是为如来弟子众也,可敬可尊,为世福田,应受人供养。笃信于戒,圣戒具足,无有缺漏,无诸瑕隙,亦无点污,智者所称,具足善寂。婆悉吒,诸婆罗门种、居士、首陀罗种亦应如是笃信于佛,信法、信众,成就圣戒。婆悉吒,刹利种中亦有供养罗汉,恭敬礼拜者。婆罗门、居士、首陀罗亦皆供养罗汉,恭敬礼拜。”
  佛告婆悉吒:“今我亲族释种亦奉波斯匿王,宗事礼敬,波斯匿王复来供养礼敬于我。彼不念言:‘沙门瞿昙出于豪族,我姓卑下;沙门瞿昙出大财富、大威德家,我生下穷鄙陋小家故,致供养礼敬如来也。’波斯匿王于法观法,明识真伪,故生净信,致敬如来耳!
  “婆悉吒,今当为汝说四姓本缘。天地始终,劫尽坏时,众生命终皆生光音天,自然化生,以念为食,光明自照,神足飞空。其后此地尽变为水,无不周遍。当于尔时,无复日月星辰,亦无昼夜年月岁数,唯有大冥。其后此水变成大地,光音诸天福尽命终,来生此间。虽来生此,犹以念食,神足飞空,身光自照,于此住久,各自称言:‘众生!众生!’其后此地甘泉涌出,状如酥蜜。彼初来天性轻躁者,见此泉已,默自念言:‘此为何物?可试尝之。’即内指泉中,而试尝之。如是再三,转觉其美,便以手抄自恣食之。如是乐著,遂无厌足。其余众生复效食之,如是再三,复觉其美,食之不已,其身转粗,肌肉坚硬,失天妙色,无复神足,履地而行,身光转灭,天地大冥。
  “婆悉吒,当知天地常法,大冥之后,必有日月星象现于虚空,然后方有昼夜晦明、日月岁数。尔时,众生但食地味,久住世间。其食多者,颜色粗丑;其食少者,色犹悦泽。好丑端正,于是始有。其端正者,生骄慢心,轻丑陋者;其丑陋者,生嫉恶心,憎端正者。众生于是各共忿诤,是时甘泉自然枯涸。
  “其后此地生自然地肥,色味具足,香洁可食,是时众生复取食之,久住世间。其食多者,颜色粗丑;其食少者,色犹悦泽。其端正者,生骄慢心,轻丑陋者;其丑陋者,生嫉恶心,憎端正者。众生于是各共诤讼,是时地肥遂不复生。
  “其后此地复生粗厚地肥,亦香美可食,不如前者,是时众生复取食之,久住世间。其食多者,色转粗丑;其食少者,色犹悦泽。端正丑陋,迭相是非,遂生诤讼,地肥于是遂不复生。
  “其后此地生自然粳米,无有糠糩,色味具足,香洁可食,是时众生复取食之,久住于世,便有男女,互共相视,渐有情欲,转相亲近。其余众生见已,语言:‘汝所为非!汝所为非!’即排摈驱遣出于人外,过三月已,然后还归。”
  佛告婆悉吒:“昔所非者,今以为是。时,彼众生习于非法,极情恣欲,无有时节。以惭愧故,遂造屋舍,世间于是始有房舍。玩习非法,淫欲转增,便有胞胎,因不净生,世间胞胎始于是也。
  “时,彼众生食自然粳米,随取随生,无可穷尽。时,彼众生有懈惰者,默自念言:‘朝食朝取,暮食暮取,于我劳勤。今欲并取,以终一日。’即寻并取。于后等侣唤共取米,其人答曰:‘我已并取,以供一日。汝欲取者,自可随意。’彼人复自念言:‘此人黠慧,能先储积。我今亦欲积粮,以供三日。’其人即储三日余粮。有余众生复来语言:‘可共取米。’答言:‘吾已先积三日余粮。汝欲取者,可往自取。’彼人复念:‘此人黠慧,先积余粮,以供三日。吾当效彼,积粮以供五日。’即便往取。
  “时,彼众生竞储积已,粳米荒秽,转生糠糩,刈已不生。时,彼众生见此不悦,遂成忧迷,各自念言:‘我本初生,以念为食,神足飞空,身光自照,于世久住。其后此地甘泉涌出,状如酥蜜,香美可食,我等时共食之。食之转久,其食多者,颜色粗丑;其食少者,色犹悦泽。由是食故,使我等颜色有异,众生于是各怀是非,迭相憎嫉,是时甘泉自然枯竭。其后此地生自然地肥,色味具足,香美可食,时我曹等复取食之。其食多者,颜色粗丑;其食少者,颜色悦泽。众生于是复怀是非,迭相憎嫉,是时地肥遂不复生。其后复生粗厚地肥,亦香美可食,时我曹等复取食之。多食色粗,少食色悦,复生是非,共相憎嫉,是时地肥遂不复现。更生自然粳米,无有糠糩,时我曹等复取食之,久住于世。其懈怠者,竞共储积,由是粳米荒秽,转生糠糩,刈已不生,今当如何?’复自相谓言:‘当共分地,别立标帜。’即寻分地,别立标帜。
  “婆悉吒,由此因缘,始有田地名生。彼时众生别封田地,各立疆畔,渐生盗心,窃他禾稼。其余众生见已,语言:‘汝所为非!汝所为非!自有田地,而取他物。自今已后,勿复尔也。’其彼众生犹盗不已,其余众生复重呵责而犹不已,便以手加之,告诸人言:‘此人自有田稼,而盗他物。’其人复告:‘此人打我。’时,彼众人见二人诤已,愁忧不悦,懊恼而言:‘众生转恶,世间乃有此不善,生秽恶不净,此是生、老、病、死之原,烦恼苦报堕三恶道,由有田地致此诤讼。今者宁可立一人为主以治理之,可护者护,可责者责。众共减米,以供给之,使理诤讼。’
  “时,彼众中自选一人,形体长大,颜貌端正,有威德者,而语之言:‘汝今为我等作平等主,应护者护,应责者责,应遣者遣。当共集米,以相供给。’时,彼一人闻众人言,即与为主,断理诤讼,众人即共集米供给。时,彼一人复以善言慰劳众人,众人闻已,皆大欢喜,皆共称言:‘善哉!大王。善哉!大王。’于是,世间便有王名,以正法治民,故名刹利,于是世间始有刹利名生。
  “时,彼众中独有一人作如是念:‘家为大患,家为毒刺,我今宁可舍此居家,独在山林,闲静修道。’即舍居家,入于山林,寂默思惟,至时持器入村乞食。众人见已,皆乐供养,欢喜称赞:‘善哉!此人能舍家居,独处山林,静默修道,舍离众恶。’于是,世间始有婆罗门名生。彼婆罗门中有不乐闲静坐禅思惟者,便入人间,诵习为业,又自称言:‘我是不禅人。’于是,世人称不禅婆罗门。由入人间故,名为人间婆罗门。于是,世间有婆罗门种。彼众生中有人好营居业,多积财宝,因是众人名为居士。彼众生中有多机巧,多所造作,于是世间始有首陀罗工巧之名。
  “婆悉吒,今此世间有四种名,第五有沙门众名。所以然者?婆悉吒,刹利众中,或时有人自厌己法,剃除须发,而披法服,于是始有沙门名生。婆罗门种、居士种、首陀罗种,或时有人自厌己法,剃除须发,法服修道,名为沙门。
  “婆悉吒,刹利种中,身行不善,口行不善,意行不善,身坏命终,必受苦报。婆罗门种、居士种、首陀罗种,身行不善,口行不善,意行不善,身坏命终,必受苦报。婆悉吒,刹利种中,有身行善,口、意行善,身坏命终,必受乐报。婆罗门、居士、首陀罗种中,身行善,口、意行善,身坏命终,必受乐报。婆悉吒,刹利种中,身行二种,口、意行二种,身坏命终,受苦乐报。婆罗门种、居士种、首陀罗种,身行二种,口、意行二种,身坏命终,受苦乐报。
  “婆悉吒,刹利种中,有剃除须发,法服修道,修七觉意,道成不久。所以者何?彼族姓子法服出家,修无上梵行,于现法中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复受有。婆罗门、居士、首陀罗种中,有剃除须发,法服修道,修七觉意,道成不久。所以者何?彼族姓子法服出家,修无上梵行,于现法中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复受有。婆悉吒,此四种中皆出明行成就罗汉,于五种中为最第一。”
  佛告婆悉吒:“梵天王颂曰:

  “‘生中刹利胜,能舍种姓去,
    明行成就者,世间最第一。’

  佛告婆悉吒:“此梵善说,非不善说;此梵善受,非不善受。我时即印可其言。所以者何?今我如来、至真亦说是义:

  “生中刹利胜,能舍种姓去,
   明行成就者,世间最第一。”

  尔时,世尊说此法已,婆悉吒、婆罗堕无漏心解脱,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二分转轮圣王修行经第二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摩罗醯搜人间游行,与千二百五十比丘渐至摩楼国。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汝等当自炽燃,炽燃于法,勿他炽燃;当自归依,归依于法,勿他归依。云何比丘当自炽燃,炽燃于法,勿他炽燃?当自归依,归依于法,勿他归依?于是,比丘内身身观,精勤无懈,忆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外身身观、内外身身观,精勤无懈,忆念不忘,除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,亦复如是。是为比丘自炽燃,炽燃于法,不他炽燃;自归依,归依于法,不他归依。
  “如是行者,魔不能娆,功德日增。所以者何?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有王名坚固念,刹利水浇头种,为转轮圣王,领四天下。时,王自在以法治化,人中殊特,七宝具足:一者、金轮宝,二者、白象宝,三者、绀马宝,四者、神珠宝,五者、玉女宝,六者、居士宝,七者、主兵宝。千子具足,勇健雄猛。能伏怨敌,不用兵杖,自然太平。坚固念王久治世已,时金轮宝即于虚空忽离本处。时典轮者速往白王:‘大王,当知今者轮宝离于本处。’时,坚固王闻已念言:‘我曾于先宿耆旧所闻:若转轮圣王轮宝移者,王寿未几。我今己受人中福乐,宜更方便受天福乐。当立太子领四天下,别封一邑与下发师,命下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。’
  “时,坚固念王即命太子而告之曰:‘卿为知不?吾曾从先宿耆旧所闻:若转轮圣王金轮离本处者,王寿未几。吾今已受人中福乐,当更方便迁受天福。今欲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为道,以四天下委付于汝,宜自勉力,存恤民物。’是时,太子受王教已,时坚固念王即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。
  “时,王出家过七日已,彼金轮宝忽然不现。其典轮者往白王言:‘大王,当知今者轮宝忽然不现。’时王不悦,即往诣坚固念王所,到已白王:‘父王,当知今者轮宝忽然不现。’时,坚固念王报其子曰:‘汝勿怀忧以为不悦,此金轮宝者非汝父产!汝但勤行圣王正法,行正法已,于十五日月满时,沐浴香汤,婇女围绕,升正法殿上,金轮神宝自然当现;轮有千辐,光色具足,天匠所造,非世所有。’
  “子白父王:‘转轮圣王正法云何?当云何行?’王告子曰:‘当依于法,立法具法,恭敬尊重,观察于法,以法为首,守护正法。又当以法诲诸婇女,又当以法护视教诫诸王子、大臣、群寮、百官及诸人民、沙门、婆罗门,下至禽兽,皆当护视。’
  “又告子曰:‘又汝土境所有沙门、婆罗门履行清真,功德具足,精进不懈,去离骄慢,忍辱仁爱,闲独自修,独自止息,独到涅槃。自除贪欲,化彼除贪;自除瞋恚,化彼除瞋;自除愚痴,化彼除痴。于染不染,于恶不恶,于愚不愚,可著不著,可住不住,可居不居。身行质直,口言质直,意念质直;身行清净,口言清净,意念清净,正命清净,仁慧无厌,衣食知足,持钵乞食,以福众生。有如是人者,汝当数诣,随时谘问:“凡所修行,何善何恶?云何为犯?云何非犯?何者可亲?何者不可亲?何者可作?何者不可作?施行何法,长夜受乐?”汝谘问已,以意观察,宜行则行,宜舍则舍。国有孤老,当拯给之;贫穷困劣,有来求者,慎勿违逆。国有旧法,汝勿改易。此是转轮圣王所修行法,汝当奉行。’”
  佛告诸比丘:“时,转轮圣王受父教已,如说修行。后于十五日月满时,沐浴香汤,升高殿上,婇女围绕,自然轮宝忽现在前;轮有千辐,光色具足,天匠所造,非世所有,真金所成,轮径丈四。时,转轮王默自念言:‘我曾从先宿耆旧所闻:若刹利王水浇头种,以十五日月满时,沐浴香汤,升宝殿上,婇女围绕,自然金轮忽现在前;轮有千辐,光色具足,天匠所造,非世所有,真金所成,轮径丈四,是则名为转轮圣王。今此轮现,将无是耶?今我宁可试此轮宝。’
  “时,转轮王即召四兵,向金轮宝偏露右臂,右膝著地,复以右手摩扪金轮,语言:‘汝向东方,如法而转,勿违常则。’轮即东转。时,王即将四兵随从其后,金轮宝前有四神导,轮所住处,王即止驾。尔时,东方诸小国王见大王至,以金钵盛银粟,银钵盛金粟,来趣王所,拜首白言:‘善来!大王,今此东方土地丰乐,人民炽盛,志性仁和,慈孝忠顺,惟愿圣王于此治正!我等当给使左右,承受所当。’时,转轮大王语小王言:‘止!止!诸贤,汝等则为供养我已。但当以正法治,勿使偏枉,无令国内有非法行,此即名曰我之所治。’
  “时,诸小王闻此教已,即从大王巡行诸国,至东海表;次行南方、西方、北方,随轮所至,其诸国王各献国土,亦如东方诸小国比。时,转轮王既随金轮,周行四海,以道开化,安慰民庶,已还本国。时,金轮宝在宫门上虚空中住。时转轮王踊跃而言:‘此金轮宝真为我瑞,我今真为转轮圣王。’是为金轮宝成就。
  “其王久治世已,时金轮宝即于虚空忽离本处。其典轮者速往白王:‘大王,当知今者轮宝离于本处。’时,王闻已即自念言:‘我曾于先宿耆旧所闻:若转轮圣王轮宝移者,王寿未几。我今已受人中福乐,宜更方便受天福乐。当立太子领四天下,别封一邑与下发师,令下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。’
  “时,王即命太子而告之曰:‘卿为知不?吾曾从先宿耆旧所闻:若转轮圣王金轮宝离本处者,王寿未几。吾今已受人中福乐,当设方便迁受天乐。今欲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以四天下委付于汝,宜自勉力,存恤民物。’尔时,太子受王教已,王即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。时,王出家过七日已,其金轮宝忽然不现。典金轮者往白王言:‘大王,当知今者轮宝忽然不现。’时王闻已,不以为忧,亦复不往问父王意。时,彼父王忽然命终。
  “自此以前,六转轮王皆展转相承,以正法治;唯此一王自用治国,不承旧法,其政不平,天下怨诉,国土损减,人民凋落。时,有一婆罗门大臣往白王言:‘大王,当知今者国土损减,人民凋落,转不如常。王今国内多有知识,聪慧博达,明于古今,备知先王治政之法,何不命集,问其所知?彼自当答。’时,王即召群臣,问其先王治政之道。时,诸智臣具以事答,王闻其言,即行旧政,以法护世,而犹不能拯济孤老,施及下穷。
  “时,国人民转至贫困,遂相侵夺,盗贼滋甚,伺察所得,将诣王所,白言:‘此人为贼,愿王治之!’王即问言:‘汝实为贼耶?’答曰:‘实尔,我贫穷饥饿,不能自存,故为贼耳!’时,王即出库物以供给之,而告之曰:‘汝以此物供养父母,并恤亲族,自今已后,勿复为贼。’余人传闻有作贼者,王给财宝,于是复行劫盗他物,复为伺察所得,将诣王所,白言:‘此人为贼,愿王治之!’王复问言:‘汝实为贼耶?’答曰:‘实尔,我贫穷饥饿,不能自存,故为贼耳!’时,王复出库财以供给之,复告之曰:‘汝以此物供养父母,并恤亲族,自今已后,勿复为贼。’
  “复有人闻有作贼者,王给财宝,于是复行劫盗他物,复为伺察所得,将诣王所,白言:‘此人为贼,愿王治之!’王复问言:‘汝实为贼耶?’答曰:‘实尔,我贫穷饥饿,不能自存,故为贼耳!’时王念言:‘先为贼者,吾见贫穷,给其财宝,谓当止息,而余人闻,转更相效,盗贼日滋,如是无已。我今宁可杻械其人,令于街巷,然后载之出城,刑于旷野,以诫后人耶?’
  “时,王即敕左右,使收系之,击鼓唱令,遍诸街巷。讫已载之出城,刑于旷野。国人尽知彼为贼者,王所收系,令于街巷,刑之旷野。时,人展转自相谓言:‘我等设为贼者,亦当如是,与彼无异。’于是,国人为自防护,遂造兵仗、刀剑、弓矢,迭相残害,攻劫掠夺。自此王来始有贫穷,有贫穷已始有劫盗,有劫盗已始有兵仗,有兵杖已始有杀害,有杀害已则颜色憔悴,寿命短促。时,人正寿四万岁,其后转少,寿二万岁,然其众生有寿、有夭、有苦、有乐。彼有苦者,便生邪淫、贪取之心,多设方便,图谋他物。是时,众生贫穷劫盗,兵仗杀害,转更滋甚,人命转减,寿一万岁。
  “一万岁时,众生复相劫盗,为伺察所得,将诣王所,白言:‘此人为贼,愿王治之!’王问言:‘汝实作贼耶?’答曰:‘我不作。’便于众中故作妄语。时,彼众生以贫穷故便行劫盗,以劫盗故便有刀兵,以刀兵故便有杀害,以杀害故便有贪取、邪淫,以贪取、邪淫故便有妄语,有妄语故其寿转减,至于千岁。千岁之时,便有口三恶行始出于世:一者、两舌,二者、恶口,三者、绮语。此三恶业展转炽盛,人寿稍减至五百岁。五百岁时,众生复有三恶行起:一者、非法淫,二者、非法贪,三者、邪见。此三恶业展转炽盛,人寿稍减,三百、二百,我今时人,乃至百岁,少出多减。
  “如是展转,为恶不已,其寿稍减,当至十岁。十岁时人,女生五月便行嫁,是时世间酥油、石蜜、黑石蜜,诸甘美味不复闻名,粳粮、禾稻变成草莠。缯、绢、锦、绫、劫贝、白氎,今世名服,时悉不现,织粗毛缕以为上衣。是时,此地多生荆棘,蚊、虻、蝇、虱、蛇、蚖、蜂、蛆,毒虫众多。金、银、琉璃、珠玑、名宝,尽没于地,唯有瓦石砂砾出于地上。
  “当于尔时,众生之类永不复闻十善之名,但有十恶充满世间。是时,乃无善法之名,其人何由得修善行?是时,众生能为极恶,不孝父母,不敬师长,不忠不义,反逆无道者便得尊敬。如今能修善行,孝养父母,敬顺师长,忠信怀义,顺道修行者便得尊敬。尔时,众生多修十恶,多堕恶道,众生相见,常欲相杀,犹如猎师见于群鹿。时,此土地多有沟坑,溪涧深谷,土旷人希,行来恐惧。尔时,当有刀兵劫起,手执草木,皆成戈鉾,于七日中,展转相害。
  “时,有智者远逃丛林,依倚坑坎,于七日中怀怖畏心,发慈善言:‘汝不害我,我不害汝,食草木子,以存性命。’过七日已,从山林出。时有存者,得共相见,欢喜庆贺言:‘汝不死耶?汝不死耶?’犹如父母唯有一子,久别相见,欢喜无量。彼人如是各怀欢喜,迭相庆贺,然后推问其家,其家亲属死亡者众,复于七日中悲泣号咷,啼哭相向。过七日已,复于七日中共相庆贺,娱乐欢喜,寻自念言:‘吾等积恶弥广,故遭此难,亲族死亡,家属覆没,今者宜当少共修善。宜修何善?当不杀生。’
  “尔时,众生尽怀慈心,不相残害,于是众生色寿转增,其十岁者寿二十岁。二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少修善行,不相残害故,寿命延长至二十岁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当修何善?已不杀生,当不窃盗。’已修不盗,则寿命延长至四十岁。四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少修善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不邪淫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邪淫,寿命延长至八十岁。
  “八十岁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少修善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何修?当不妄语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妄语,寿命延长至百六十。百六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少修善,寿命延长,我今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不两舌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两舌,寿命延长至三百二十岁。三百二十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少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不恶口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恶口,寿命延长至六百四十。
  “六百四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不绮语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绮语,寿命延长至二千岁。二千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不悭贪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悭贪而行布施,寿命延长至五千岁。五千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不嫉妒,慈心修善。’于是,其人尽不嫉妒,慈心修善,寿命延长至于万岁。
  “万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行正见,不生颠倒。’于是,其人尽行正见,不起颠倒,寿命延长至二万岁。二万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灭三不善法:一者、非法淫,二者、非法贪,三者、邪见。’于是,其人尽灭三不善法,寿命延长至四万岁。四万岁时人复作是念:‘我等由修善故,寿命延长,今者宁可更增少善。何善可修?当孝养父母,敬事师长。’于是,其人即孝养父母,敬事师长,寿命延长至八万岁。
  “八万岁时人,女年五百岁始出行嫁。时,人当有九种病:一者、寒,二者、热,三者、饥,四者、渴,五者、大便,六者、小便,七者、欲,八者、饕餮,九者、老。时,此大地坦然平整,无有沟坑、丘墟、荆棘,亦无蚊、虻、蛇、蚖、毒虫,瓦石、沙砾变成琉璃,人民炽盛,五谷平贱,丰乐无极。是时,当起八万大城,村城邻比,鸡鸣相闻。
  “当于尔时,有佛出世,名为弥勒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,如今如来十号具足。彼于诸天、释、梵、魔、若魔、天、诸沙门、婆罗门、诸天、世人中,自身作证,亦如我今于诸天、释、梵、魔、若魔、天、沙门、婆罗门、诸天、世人中,自身作证。彼当说法,初言亦善,中下亦善,义味具足,净修梵行。如我今日说法,上中下言,皆悉真正,义味具足,梵行清净。彼众弟子有无数千万,如我今日弟子数百。彼时,人民称其弟子号曰慈子,如我弟子号曰释子。
  “彼时,有王名曰儴伽,刹利水浇头种转轮圣王,典四天下,以正法治,莫不靡伏,七宝具足:一、金轮宝,二、白象宝,三、绀马宝,四、神珠宝,五、玉女宝,六、居士宝,七、主兵宝。王有千子,勇猛雄烈,能却外敌。四方敬顺,不加兵杖,自然太平。尔时,圣王建大宝幢,围十六寻,上高千寻,千种杂色严饰其幢。幢有百觚,觚有百枝,宝缕织成,众宝间厕。于是,圣王坏此幢已,以施沙门、婆罗门、国中贫者,然后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修无上行,于现法中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不受后有。”
  佛告诸比丘:“汝等当勤修善行,以修善行,则寿命延长,颜色增益,安隐快乐,财宝丰饶,威力具足。犹如诸王顺行转轮圣王旧法,则寿命延长,颜色增益,安隐快乐,财宝丰饶,威力具足。比丘亦如是,当修善法,寿命延长,颜色增益,安隐快乐,财宝丰饶,威力具足。
  “云何比丘寿命延长?如是比丘修习欲定,精勤不懈,灭行成就,以修神足;修精进定、意定、思惟定,精勤不懈,灭行成就,以修神足。是为寿命延长。
  “何谓比丘颜色增益?于是比丘戒律具足,成就威仪,见有小罪,生大怖畏,等学诸戒,周满备悉。是为比丘颜色增益。
  “何谓比丘安隐快乐?于是比丘断除淫欲,去不善法,有觉、有观,离生喜、乐,行第一禅。除灭觉、观,内信欢悦,敛心专一,无觉、无观,定生喜、乐,行第二禅。舍喜守护,专念不乱,自知身乐,贤圣所求,护念、乐,行第三禅。舍灭苦乐,先除忧喜,不苦不乐,护念清净,行第四禅。是为比丘安隐快乐。
  “何谓比丘财宝丰饶?于是比丘修习慈心,遍满一方,余方亦尔,周遍广普,无二无量,除众结恨,心无嫉恶,静默慈柔,以自娱乐;悲、喜、舍心,亦复如是。是为比丘财宝丰饶。
  “何谓比丘威力具足?于是比丘如实知苦圣谛,集、尽、道谛亦如实知。是为比丘威力具足。”
  佛告比丘:“我今遍观诸有力者无过魔力,然漏尽比丘力能胜彼。”
  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七

第二分弊宿经第三

  尔时,童女迦葉与五百比丘游行拘萨罗国,渐诣斯波醯婆罗门村。时,童女迦葉在斯波醯村北尸舍婆林止。时,有婆罗门名曰弊宿,止斯波醯村。此村丰乐,民人众多,树木繁茂,波斯匿王别封此村与婆罗门弊宿,以为梵分。弊宿婆罗门常怀异见,为人说言:“无有他世,亦无更生,无善恶报。”
  时,斯波醯村人闻童女迦葉与五百比丘,从拘萨罗国渐至此尸舍婆林,自相谓言:“此童女迦葉有大名闻,已得罗汉,耆旧长宿,多闻广博,聪明睿智,辩才应机,善于谈论,今得见者,不亦善哉!”时,彼村人日日次第往诣迦葉。尔时,弊宿在高楼上,见其村人群队相随,不知所趣,即问左右持盖者言:“彼人何故群队相随?”
  侍者答曰:“我闻童女迦葉将五百比丘游拘萨罗国,至尸舍婆林。又闻其人有大名称,已得罗汉,耆旧长宿,多闻广博,聪明睿智,辩才应机,善于谈论。彼诸人等,群队相随,欲诣迦葉共相见耳!”
  时,弊宿婆罗门即敕侍者:“汝速往语诸人:‘且住!当共俱行,往与相见。’所以者何?彼人愚惑,欺诳世间,说有他世,言有更生,言有善恶报;而实无他世,亦无更生,无善恶报。”
  时,使者受教已,即往语彼斯波醯村人言:“婆罗门语:‘汝等且住!当共俱诣,往与相见。’”
  村人答曰:“善哉!善哉!若能来者,当共俱行。”
  使还寻白:“彼人已住,可行者行。”
  时,婆罗门即下高楼,敕侍者严驾,与彼村人前后围绕,诣尸舍婆林;到已下车,步进诣迦葉所,问讯讫,一面坐。其彼村人婆罗门、居士,有礼拜迦葉然后坐者,有问讯已而坐者,有自称名已而坐者,有叉手已而坐者,有默而坐者。时,弊宿婆罗门语童女迦葉言:“今我欲有所问,宁有闲暇见听许不?”
  迦葉报言:“随汝所问,闻已当知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今我论者,无有他世,亦无更生,无罪福报。汝论云何?”
  迦葉答曰:“我今问汝,随汝意答。今上日月,为此世耶?为他世耶?为人、为天耶?”
  婆罗门答曰:“日月是他世,非此世也;是天,非人。”
  迦葉答曰:“以此可知,必有他世,亦有更生,有善恶报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云有他世,有更生及善恶报,如我意者,皆悉无有。”
  迦葉问曰:“颇有因缘,可知无有他世,无有更生,无善恶报耶?”
  婆罗门答曰:“有缘。”
  迦葉问曰:“以何因缘,言无他世?”
  婆罗门言:“迦葉,我有亲族知识,遇患困病,我往问言:‘诸沙门、婆罗门各怀异见,言诸有杀生、盗窃、邪淫、两舌、恶口、妄言、绮语、贪取、嫉妒、邪见者,身坏命终,皆入地狱。我初不信。所以然者?初未曾见死已来还,说所堕处。若有人来说所堕处,我必信受。汝今是我所亲,十恶亦备,若如沙门语者,汝死必入大地狱中。今我相信,从汝取定。若审有地狱者,汝当还来,语我使知,然后当信。’迦葉,彼命终已,至今不来。彼是我亲,不应欺我,许而不来,必无后世。”
  迦葉报曰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今当为汝引喻解之。譬如盗贼,常怀奸诈,犯王禁法;伺察所得,将诣王所,白言:‘此人为贼,愿王治之!’王即敕左右,收系其人,遍令街巷,然后载之出城,付刑人者。时,左右人即将彼贼,付刑人者。彼贼以柔软言,语守卫者:‘汝可放我,见诸亲里,言语辞别,然后当还。’云何,婆罗门,彼守卫者宁肯放不?”
  婆罗门答曰:“不可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彼同人类,俱存现世,而犹不放,况汝所亲,十恶备足,身死命终,必入地狱!狱鬼无慈,又非其类,死生异世,彼若以软言求于狱鬼:‘汝暂放我,还到世间,见亲族言语辞别,然后当还。’宁得放不?”
  婆罗门答曰:“不可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以此相方,自足可知。何为守迷,自生邪见耶?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引喻,谓有他世,我犹言无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汝颇更有余缘,可知无他世耶?”
  婆罗门报言:“我更有余缘,知无他世。”
  迦葉问曰:“以何缘知?”
  答曰:“迦葉,我有亲族,遇患笃重,我往语言:‘诸沙门、婆罗门各怀异见,说有他世,言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,不两舌、恶口、妄言、绮语、贪取、嫉妒、邪见者,身坏命终,皆生天上。我初不信。所以然者?初未曾见死已来还,说所堕处。若有人来说所堕生,我必信耳!今汝是我所亲,十善亦备,若如沙门语者,汝今命终,必生天上。今我相信,从汝取定。若审有天报者,汝当必来语我使知,然后当信。’迦葉,彼命终已,至今不来。彼是我亲,不应欺我,许而不来,必无他世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当复为汝说喻。譬如有人,堕于深厕,身首没溺。王敕左右,挽此人出,以竹为篦,三刮其身,澡豆净灰,次如洗之,后以香汤,沐浴其体,细末众香,坌其身上,敕除发师,净其须发。又敕左右,重将洗沐,如是至三。洗以香汤,坌以香末;名衣上服,庄严其身;百味甘膳,以恣其口;将诣高堂,五欲娱乐。其人复能还入厕不?”
  答曰:“不能。彼处臭恶,何可还入?”
  迦葉言:“诸天亦尔。此阎浮利地,臭秽不净。诸天在上,去此百由旬,遥闻人臭,甚于厕溷。婆罗门,汝亲族知识,十善具足,然必生天,五欲自娱,快乐无极,宁当复肯还来,入此阎浮厕不?”
  答曰:“不也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以此相方,自具可知。何为守迷,自生邪见?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引喻,言有他世,我犹言无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汝颇更有余缘,可知无他世耶?”
  婆罗门报言:“我更有余缘,知无他世。”
  迦葉问曰:“以何缘知?”
  答曰:“迦葉,我有亲族,遇患笃重,我往语言:‘沙门、婆罗门各怀异见,说有后世,言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饮酒者,身怀命终,皆生忉利天上。我亦不信。所以然者?初未曾见死已来还,说所堕处。若有人来说所堕生,我必信耳!今汝是我所亲,五戒具足,身坏命终,必生忉利天上。今我相信,从汝取定。若审有天福者,汝当还来,语我使知,然后当信。’迦葉,彼命终已,至今不来。彼是我亲,不应有欺,许而不来,必无他世。”
  迦葉答言:“此间百岁,正当忉利天上一日一夜耳!如是亦三十日为一月,十二月为一岁。如是彼天寿千岁。云何,婆罗门,汝亲族五戒具足,身坏命终,必生忉利天上。彼生天已,作是念言:‘我初生此,当二三日中,娱乐游戏,然后来下报汝言’者,宁得见不?”
  答曰:“不也。我死久矣,何由相见?”
  婆罗门言:“我不信也,谁来告汝有忉利天,寿命如是?”
  迦葉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更当为汝引喻。譬如有人,从生而盲,不识五色,青、黄、赤、白,粗、细、长、短,亦不见日、月、星象、丘陵、沟壑。有人问言:‘青、黄、赤、白五色云何?’肓人答曰:‘无有五色。’如是粗、细、长、短、日、月、星象、山陵、沟壑,皆言无有。云何,婆罗门,彼肓人言,是正答不?”
  答曰:“不也。”
  “所以者何?世间现有五色,青、黄、赤、白,粗、细、长、短,日、月、星象、山陵、沟壑,而彼言无。婆罗门,汝亦如是。忉利天寿,实有不虚,汝自不见,便言其无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言有,我犹不信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汝复作何缘,而知其无?”
  答曰:“迦葉,我所封村人有作贼者,伺察所得,将诣我所,语我言:‘此人为贼,惟愿治之!’我答言:‘收缚此人,著大釜中,围盖厚泥,使其牢密,勿令有泄,遣人围绕,以火煮之。’我时欲观知其精神所出之处,将诸侍从,绕釜而观,都不见其神去来处;又发釜看,亦不见神有往来之处。以此缘故,知无他世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我今问汝,若能答者随意报之。婆罗门,汝在高楼,息寝卧时,颇曾梦见山林、江河、园观、浴池、国邑、街巷不?”
  答曰:“梦见。”
  又问:“婆罗门,汝当梦时,居家眷属侍卫汝不?”
  答曰:“侍卫。”
  又问:“婆罗门,汝诸眷属见汝识神有出入不?”
  答曰:“不见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汝今生存,识神出入,尚不可见,况于死者乎?汝不可以目前现事观于众生。婆罗门,有比丘初夜、后夜捐除睡眠,精勤不懈,专念道品,以三昧力,修净天眼;以天眼力,观于众生,死此生彼,从彼生此,寿命长短,颜色好丑,随行受报,善恶之趣,皆悉知见。汝不可以秽浊肉眼,不能彻见众生所趣,便言无也。婆罗门,以此可知,必有他世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引喻说有他世,如我所见,犹无有也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汝颇更有因缘,知无他世耶?”
  婆罗门言:“有。”
  迦葉言:“以何缘知?”
  婆罗门言:“我所封村人有作贼者,伺察所得,将诣我所,语我言:‘此人为贼,惟愿治之!’我敕左右收缚此人,生剥其皮,求其识神,而都不见。又敕左右脔割其肉,以求识神,又复不见。又敕左右截其筋、脉、骨间求神,又复不见。又敕左右打骨出髓,髓中求神,又复不见。迦葉,我以此缘,知无他世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复当为汝引喻。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有一国坏,荒毁未复,时有商贾五百乘车经过其土。有一梵志奉事火神,常止一林。时,诸商人皆往投宿,清旦别去。时事火梵志作是念言:‘向诸商人宿此林中,今者已去,倘有遗漏可试往看。’寻诣彼所,都无所见,唯有一小儿始年一岁,独在彼坐。梵志复念:‘我今何忍见此小儿于我前死?今者宁可将此小儿至吾所止,养活之耶?’即抱小儿往所住处而养育之。其儿转大,至十余岁。
  “时,此梵志以少因缘欲游人间,语小儿曰:‘我有少缘,欲暂出行。汝善守护此火,慎勿使灭。若火灭者,当以钻钻木,取火燃之。’具诫敕已,出林游行。梵志去后,小儿贪戏,不数视火,火遂便灭。小儿戏还,见火已灭,燠恼而言:‘我所为非,我父去时,具约敕我:守护此火,慎勿令灭!而我贪戏,致使火灭,当如之何?’彼时,小儿吹灰求火,不能得已;便以斧劈薪求火,复不能得;又复斩薪置于臼中,捣以求火,又不能得。
  “尔时,梵志于人间还,诣彼林所,问小儿曰:‘吾先敕汝使守护火,火不灭耶?’小儿对曰:‘我向出戏,不时护视,火今已灭。’复问小儿:‘汝以何方便更求火耶?’小儿报曰:‘火出于木,我以斧破木求火,不得火;复斩之令碎,置于臼中,杵捣求火,复不能得。’时,彼梵志以钻钻木出火,积薪而燃,告小儿曰:‘夫欲求火,法应如此,不应破析杵碎而求。’
  “婆罗门,汝亦如是无有方便,[皮+刂]剥死人而求识神,汝不可以目前现事观于众生。婆罗门,有比丘初夜后夜捐除睡眠,精勤不懈,专念道品,以三昧力,修净天眼;以天眼力,观于众生,死此生彼,从彼生此,寿命长短,颜色好丑,随行受报,善恶之趣,皆悉知见。汝不可以秽浊肉眼,不能彻见众生所趣,便言无也。婆罗门,以此可知,必有他世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引喻说有他世,如我所见,犹无有也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汝颇更有因缘,知无他世耶?”
  婆罗门言:“有。”
  迦葉言:“以何缘知?”
  婆罗门言:“我所封村人有作贼者,伺察所得,将诣我所,语我言:‘此人为贼,惟愿治之!’我敕左右:‘将此人以称称之。’侍者受命,即以称称。又告侍者:‘汝将此人安徐杀之,勿损皮肉。’即受我教,杀之无损。我复敕左右:‘更重称之。’乃重于本。迦葉,生称彼人,识神犹在,颜色悦豫,犹能言语,其身乃轻;死已重称,识神已灭,无有颜色,不能语言,其身更重。我以此缘,知无他世。”
  迦葉语婆罗门:“吾今问汝,随意答我。如人称铁,先冷称已,然后热称,何有光色柔软而轻?何无光色坚硬而重?”
  婆罗门言:“热铁有色,柔软而轻;冷铁无色,刚强而重。”
  迦葉语言:“人亦如是,生有颜色,柔软而轻;死无颜色,刚强而重。以此可知,必有他世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汝虽引喻说有他世,如我所见,必无有也。”
  迦葉言:“汝复有何缘,知无他世?”
  婆罗门答言:“我有亲族,遇患笃重。时,我到彼语言:‘扶此病人,令右胁卧。’视瞻、屈伸、言语如常;又使左卧,反覆宛转,屈伸、视瞻、言语如常。寻即命终,吾复使人扶转,左卧右卧,反覆谛观,不复屈伸、视瞻、言语。吾以是知,必无他世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今当为汝引喻。昔有一国不闻贝声,时有一人善能吹贝,往到彼国,入一村中,执贝三吹,然后置地。时,村人男女闻声惊动,皆就往问:‘此是何声,哀和清彻乃如是耶?’彼人指贝曰:‘此物声也。’时,彼村人以手触贝曰:‘汝可作声!汝可作声!’贝都不鸣。其主即取贝三吹置地。时,村人言:‘向者,美声非是贝力,有手有口,有气吹之,然后乃鸣。’人亦如是,有寿有识,有息出入,则能屈伸、视瞻、语言;无寿无识,无出入息,则无屈伸、视瞻、语言。”
  又语婆罗门:“汝今宜舍此恶邪见,勿为长夜自增苦恼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我不能舍。所以然者?我自生来长夜讽诵,玩习坚固,何可舍耶?”
  迦葉复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当更为汝引喻。乃往久远有一国土,其土边疆,人民荒坏。彼国有二人,一智一愚,自相谓言:‘我是汝亲,共汝出城,采穞求财。’即寻相随,诣一空聚,见地有麻,即语愚者:‘共取持归。’时,彼二人各取一担。复过前村,见有麻缕,其一智者言:‘麻缕成功,轻细可取。’其一人言:‘我已取麻,系缚牢固,不能舍也。’其一智者即取麻缕,重担而去。复共前进,见有麻布,其一智者言:‘麻布成功,轻细可取。’彼一人言:‘我已取麻,系缚牢固,不能复舍。’其一智者即舍麻缕,取布自重。复共前行,见有劫贝,其一智者言:‘劫贝价贵,轻细可取。’彼一人言:‘我已取麻,系缚牢固,赍来道远,不能舍也。’时,一智者即舍麻布而取劫贝。
  “如是前行,见劫贝缕,次见白叠,次若白铜,次见白银,次见黄金,其一智者言:‘若无金者,当取白银;若无白银,当取白铜乃至麻缕;若无麻缕,当取麻耳!今者此村大有黄金,众宝之上,汝宜舍麻,我当舍银,共取黄金,自重而归。’彼一人言:‘我取此麻,系缚牢固,赍来道远,不能舍也。汝欲取者,自随汝意。’其一智者舍银取金,重担而归其家。亲族遥见彼人大得金宝,欢喜奉迎。时,得金者见亲族迎,复大欢喜。其无智人负麻而归居家,亲族见之,不悦亦不起迎,其负麻者倍增忧愧。婆罗门,汝今宜舍恶习邪见,勿为长夜自增苦恼,如负麻人执意坚固,不取金宝,负麻而归,空自疲劳,亲族不悦,长夜贫穷,自增忧苦也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我终不能舍此见也。所以者何?我以此见多所教授,多所饶益,四方诸王皆闻我名,亦尽知我是断灭学者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当更为汝引喻。乃往久远有一国土,其土边疆,人民荒坏。时有商人,有千乘车,经过其土,水谷、薪草不自供足。时商主念言:‘我等伴多,水谷、薪草不自供足,今者宁可分为二分。’
  “其一分者于前发引,其前发导师见有一人,身体粗大,目赤面黑,泥涂其身。遥见远来,即问:‘汝从何来?’报言:‘我从前村来。’又问彼言:‘汝所来处,多有水谷、薪草不耶?’其人报言:‘我所来处,多有水谷,薪草无乏。我于中路逢天暴雨,其处多水,亦丰薪草。’又语商主:‘汝曹车上若有谷草,尽可捐弃。彼自丰有,不须重车。’时,彼商主语众商言:‘吾向前行,见有一人,目赤面黑,泥涂其身。我遥问言:“汝从何来?”即答我言:“我从前村来。”我寻复问:“汝所来处,丰有水谷、薪草不也?”答我言:“彼大丰耳!”又语我言:“向于中路,逢天暴雨,此处多水,又丰薪草。”复语我言:“君等车上若有谷草,尽可损弃。彼自丰有,不须重车。汝等宜各弃诸谷草,轻车速进。”’即如其言,各共捐弃谷草,轻车速进。如是一日不见水草,一日、三日乃至七日,又复不见。时,商人穷于旷泽,为鬼所食。
  “其后一部,次复进路,商主时前复见一人,目赤面黑,泥涂其身。遥见问言:‘汝从何来?’彼人答言:‘从前村来。’又问:‘汝所来处,丰有水谷、薪草不耶?’彼人答曰:‘大丰有耳!’又语商主:‘吾于中路,逢天暴雨,其处多水,亦丰薪草。’又语商主:‘君等车上若有谷草,便可捐弃,彼自丰有,不须重车。’时,商主还语诸商人言:‘吾向前行,见有一人,道如此事:“君等车上若有谷草,可尽捐弃,彼自丰有,不须重车。”’时,商主言:‘汝等谷草慎勿损弃,须得新者然后当弃。所以者何?新陈相接,然后当得度此旷野。’时,彼商人重车而行,如是一日不见水草,二日、三日至于七日,又亦不见。但见前人为鬼所食,骸骨狼藉。
  “婆罗门,彼赤眼黑面者,是罗刹鬼也。诸有随汝教者,长夜受苦,亦当如彼前部商人,无智慧故,随导师语,自没其身。婆罗门,诸有沙门、婆罗门,精进智慧,有所言说,承用其教者,则长夜获安,如彼后部商人,有智慧故,得免危难。婆罗门,汝今宁可舍此恶见,勿为长夜自增苦恼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我终不能舍所见也,设有人来强谏我者,生我忿耳,终不舍见。”
  迦葉又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当复为汝引喻。乃昔久远有一国土,其土边疆,人民荒坏。时有一人,好喜养猪,诣他空村,见有干粪,寻自念言:‘此处饶粪,我猪豚饥。今当取草裹此干粪,头戴而归。’即寻取草,裹粪而戴。于其中路,逢天大雨,粪汁流下,至于足跟。众人见已,皆言:‘狂人!粪涂臭处,正使天晴,尚不应戴,况于雨中戴之而行?’其人方怒,逆骂詈言:‘汝等自痴,不知我家猪豚饥饿;汝若知者,不言我痴。’婆罗门,汝今宁可舍此恶见,勿守迷惑,长夜受苦。如彼痴子戴粪而行,众人诃谏,逆更瞋骂,谓他不知。”
  婆罗门语迦葉言:“汝等若谓行善生天,死胜生者,汝等则当以刀自刎,饮毒而死,或五缚其身,自投高岸,而今贪生不能自杀者,则知死不胜生。”
  迦葉复言:“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,我今当更为汝引喻。昔者,此斯波醯村有一梵志,耆旧长宿,年百二十。彼有二妻,一先有子,一始有娠。时,彼梵志未久命终,其大母子语小母言:‘所有财宝,尽应与我,汝无分也。’时小母言:‘汝为小待,须我分娠。若生男者,应有财分;若生女者,汝自嫁娶,当得财物。’彼子殷勤再三索财,小母答如初。其子又逼不已,时彼小母即以利刀自决其腹,知为男女。”
  语婆罗门言:“母今自杀,复害胎子。汝婆罗门,亦复如是,既自杀身,复欲杀人。若沙门、婆罗门,精勤修善,戒德具足,久存世者,多所饶益,天人获安。吾今末后为汝引喻,当使汝知恶见之殃。昔者,此斯波醯村有二伎人,善于弄丸,二人捔伎,一人得胜。时,不如者语胜者言:‘今日且停,明当更共试,’其不如者即归家中,取其戏丸,涂以毒药,暴之使干。明持此丸诣胜者所,语言:‘更可捔伎。’即前共戏,先以毒丸授彼胜者,胜者即吞。其不如者复授毒丸,得已随吞,其毒转行,举身战动。时,不如者以偈骂日:

  “‘吾以药涂丸,而汝吞不觉,
    小伎汝为吞,久后自当知。’”

  迦葉语婆罗门言:“汝今当速舍此恶见,勿为专迷,自增苦毒,如彼伎人,吞毒不觉。”
  时,婆罗门白迦葉言:“尊者初设月喻,我时已解。所以往返,不时受者,欲见迦葉辩才智慧,生牢固信耳!我今信受,归依迦葉。”
  迦葉报言:“汝勿归我,如我所归无上尊者,汝当归依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不审所归无上尊者,今为所在?”
  迦葉报言:“今我师世尊,灭度未久。”
  婆罗门言:“世尊若在,不避远近,其当亲见,归依礼拜。今闻迦葉言,如来灭度,今即归依灭度如来及法、众僧。迦葉,听我于正法中为优婆塞!自今已后,尽寿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饮酒,我今当为一切大施。”
  迦葉语言:“若汝宰杀众生,挝打僮仆,而为会者,此非净福。又如硗确薄地,多生荆棘,于中种植,必无所获。汝若宰杀众生,挝打僮仆,而为大会,施邪见众,此非净福。若汝大施,不害众生,不以杖楚加于僮仆,欢喜设会,施清净众,则获大福。犹如良田,随时种植,必获果实。”
  “迦葉,自今已后,常净施众僧,不令断绝。”
  时,有一年少梵志,名曰摩头,在弊宿后立。弊宿顾语曰:“吾今欲设一切大施,汝当为我经营处分。”
  时,年少梵志闻弊宿语已,即为经营,为大施已,而作是言:“愿使弊宿今世、后世不获福报。”
  时,弊宿闻彼梵志经营施已,有如是言:“愿使弊宿今世、后世不获果报。”即命梵志而告之曰:“汝审有是言耶?”
  答曰:“如是,实有是言。所以然者?今所设食,粗涩弊恶,以此施僧,若以示王,王尚不能以手暂向,况当食之?现在所设,不可喜乐,何由后世得净果报?王施僧衣纯以麻布,若以示王,王尚不能以足暂向,况能自著?现在所施,不可喜乐,何由后世得净果报?”
  时,婆罗门又告梵志:“自今已后,汝以我所食、我所著衣以施众僧。”
  时,梵志即承教旨,以王所食、王所著衣供养众僧。时,婆罗门设此净施,身坏命终,生一下劣天中;梵志经营会者,身坏命终,生忉利天。
  尔时,弊宿婆罗门、年少梵志及斯波醯婆罗门、居士等,闻童女迦葉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八

第二分散陀那经第四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罗阅祇毗诃罗山七叶树窟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时,王舍城有一居士,名散陀那,好行游观,日日出城,至世尊所。时,彼居士仰观日时,默自念言:“今往觐佛,非是时也。今者世尊必在静室三昧思惟,诸比丘众亦当禅静。我今宁可往诣乌暂婆利梵志女林中,须日时到,当诣世尊,礼敬问讯,并诣诸比丘所,致敬问讯。”
  时,梵志女林中有一梵志,名尼俱陀,与五百梵志子俱止彼林。时,诸梵志众聚一处,高声大论,俱说遮道浊乱之言,以此终日。或论国事,或论战斗兵杖之事,或论国家义和之事,或论大臣及庶民事,或论车马游园林事,或论坐席、衣服、饮食、妇女之事,或论山海龟鳖之事,但说如是遮道之论,以此终日。
  时,彼梵志遥见散陀那居士来,即敕其众,令皆静默:“所以然者?彼沙门瞿昙弟子今从外来。沙门瞿昙白衣弟子中,此为最上。彼必来此,汝宜静默。”时,诸梵志各自默然。
  散陀那居士至梵志所,问讯已,一面坐,语梵志曰:“我师世尊常乐闲静,不好愦闹,不如汝等与诸弟子处在人中,高声大论,但说遮道无益之言。”
  梵志又语居士言:“沙门瞿昙颇曾与人共言论不?众人何由得知沙门有大智慧?汝师常好独处边地,犹如瞎牛食草,偏逐所见。汝师瞿昙亦复如是,偏好独见,乐无人处。汝师若来,吾等当称以为瞎牛。彼常自言有大智慧,我以一言穷彼,能使默然,如龟藏六,谓可无患,以一箭射,使无逃处。”
  尔时,世尊在闲静室,以天耳闻梵志居士有如是论,即出七叶树窟,诣乌暂婆利梵志女林。时,彼梵志遥见佛来,敕诸弟子:“汝等皆默,瞿昙沙门欲来至此。汝等慎勿起迎、恭敬礼拜,亦勿请坐,取一别座,与之令坐。彼既坐已,卿等当问:‘沙门瞿昙,汝从本来,以何法教训于弟子,得安隐处,净修梵行?’”
  尔时,世尊渐至彼园。时彼梵志不觉自起,渐迎世尊,而作是言:“善来!瞿昙。善来!沙门,久不相见,今以何缘而来至此?可前小坐。”尔时,世尊即就其座,煕怡而笑,默自念言:“此诸愚人不能自专,先立要令,竟不能全。”所以然者?是佛神力令彼恶心自然败坏。
  时,散陀那居士礼世尊足,于一面坐。尼俱陀梵志问讯佛已,亦一面坐,而白佛言:“沙门瞿昙,从本以来,以何法教训诲弟子,得安隐处,净修梵行?”
  世尊告曰:“且止!梵志,吾法深广,从本以来,诲诸弟子,得安隐处,净修梵行,非汝所及。”
  又告梵志:“正使汝师及汝弟子所行道法,有净不净,我尽能说。”
  时,五百梵志弟子各各举声,自相谓言:“瞿昙沙门有大威势,有大神力,他问己义,乃开他义。”
  时,尼俱陀梵志白佛言:“善哉!瞿昙,愿分别之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谛听!谛听!当为汝说。”
  梵志答言:“愿乐欲闻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汝所行者皆为卑陋,离服裸形,以手障蔽,不瓨受食,不受盂食,不受两壁中间食,不受二人中间食,不受两刀中间食,不受两盂中间食,不受共食家食,不受怀妊家食,见狗在门则不受其食,不受多蝇家食,不受请食,他言先识则不受其食;不食鱼,不食肉,不饮酒,不两器食;一餐一咽,至七餐止,受人益食,不过七益;或一日一食,或二日、三日、四日、五日、六日、七日一食;或复食菜,或复食莠,或食饭汁,或食糜米,或食稴稻,或食牛粪,或食鹿粪,或食树根、枝叶、果实,或食自落果。
  “或被衣,或被莎衣,或衣树皮,或草襜身,或衣鹿皮,或留头发,或被毛编,或著冢间衣;或有常举手者,或不坐床席,或有常蹲者;或有剃发留髦须者;或有卧荆棘者,或有卧果蓏上者,或有裸形卧牛粪上者;或一日三浴,或有一夜三浴。以无数众苦,苦役此身。云何,尼俱陀,如此行者,可名净法不?”
  梵志答曰:“此法净,非不净也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汝谓为净,吾当于汝净法中说有垢秽。”
  梵志曰:“善哉!瞿昙,便可说之,愿乐欲闻!”
  佛告梵志:“彼苦行者,常自计念:‘我行如此,当得供养敬礼事。’是即垢秽。彼苦行者,得供养已,乐著坚固,爱染不舍,不晓远离,不知出要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遥见人来,尽共坐禅;若无人时,随意坐卧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闻他正义,不肯印可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他有正问,吝而不答,是为垢秽。
  “彼苦行者,设见有人供养沙门、婆罗门,则诃止之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若见沙门、婆罗门食更生物,就呵责之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有不净食,不肯施人;若有净食,贪著自食,不见己过,不知出要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自称己善,毁仇他人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为杀、盗、淫、两舌、恶口、妄言、绮语、贪取、嫉妒、邪见颠倒,是为垢秽。
  “彼苦行者,懈堕喜忘,不习禅定,无有智慧,犹如禽兽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贡高、骄慢、慢、增上慢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无有信义,亦无反复,不持净戒,不能精勤受人训诲,常与恶人以为伴党,为恶不已,是为垢秽。彼苦行者,多怀瞋恨,好为巧伪,自怙己见,求人长短,恒怀邪见,与边见俱,是为垢秽。云何,尼俱陀,如此行者可言净不耶?”
  答曰:“是不净,非是净也。”
  佛言:“今当于汝垢秽法中,更说清净无垢秽法。”
  梵志言:“惟愿说之!”
  佛言:“彼苦行者,不自计念:‘我行如是,当得供养恭敬礼事。’是为苦行无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得供养已,心不贪著,晓了远离,知出要法,是为苦行无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禅有常法,有人、无人,不以为异,是为苦行无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闻他正义,欢喜印可,是为苦行无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他有正问,欢喜解说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
  “彼苦行者,设见有人供养沙门、婆罗门,代其欢喜而不呵止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若见沙门、婆罗门食更生之物,不呵责之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有不净食,心不吝惜;若有净食,则不染著,能见己过,知出要法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不自称誉,不毁他人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不杀、盗、淫、两舌、恶口、妄言、绮语、贪取、嫉妒、邪见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
  “彼苦行者,精勤不忘,好习禅行,多修智慧,不愚如兽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不为贡高、骄慢、自大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常怀信义,修反复行,能持净戒,勤受训诲,常与善人而为伴党,积善不已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彼苦行者,不怀瞋恨,不为巧伪,不恃己见,不求人短,不怀邪见,亦无边见,是为苦行离垢法也。云何,梵志,如是苦行,为是清净离垢法耶?”
  答曰:“如是,实是清净离垢法也。”
  梵志白佛言:“齐此苦行,名为第一、坚固行耶?”
  佛言:“未也,始是皮耳!”
  梵志言:“愿说树节!”
  佛告梵志:“汝当善听!吾今当说。”
  梵志言:“唯然,愿乐欲闻!”
  “梵志,彼苦行者,自不杀生,不教人杀;自不偷盗,不教人盗;自不邪淫,不教人淫;自不妄语,亦不教人为。彼以慈心遍满一方,余方亦尔。慈心广大,无二无量,无有结恨,遍满世间。悲、喜、舍心,亦复如是。齐此苦行,名为树节。”
  梵志白佛言:“愿说苦行坚固之义!”
  佛告梵志:“谛听!谛听!吾当说之。”
  梵志曰:“唯然,世尊,愿乐欲闻!”
  佛言:“彼苦行者,自不杀生,教人不杀;自不偷盗,教人不盗;自不邪淫,教人不淫;自不妄语,教人不妄语。彼以慈心遍满一方,余方亦尔。慈心广大,无二无量,无有结恨,遍满世间。悲、喜、舍心,亦复如是。彼苦行者,自识往昔无数劫事,一生、二生至无数生,国土成败,劫数终始,尽见尽知。又自见知:我曾生彼种姓,如是名字,如是饮食,如是寿命,如是所受苦乐,从彼生此,从此生彼。如是尽忆无数劫事,是为,梵志,彼苦行者牢固无坏。”
  梵志白佛言:“云何为第一?”
  佛言:“梵志,谛听!谛听!吾当说之。”
  梵志言:“唯然,世尊,愿乐欲闻!”
  佛言:“彼苦行者,自不杀生,教人不杀;自不偷盗,教人不盗;自不邪淫,教人不淫;自不妄语,教人不欺。彼以慈心遍满一方,余方亦尔。慈心广大,无二无量,无有结恨,遍满世间。悲、喜、舍心,亦复如是。彼苦行者,自识往昔无数劫事,一生、二生至无数生,国土成败,劫数终始,尽见尽知。又自知见:我曾生彼种姓,如是名字、饮食、寿命,如是所经苦乐,从彼生此,从此生彼。如是尽忆无数劫事,彼天眼净观众生类,死此生彼,颜色好丑、善恶所趣,随行所堕,尽见尽知。又知众生身行不善,口行不善,意行不善,诽谤贤圣,信邪倒见,身坏命终,堕三恶道。或有众生身行善,口、意亦善,不谤贤圣,见正信行,身坏命终,生天、人中。行者天眼清净,观见众生,乃至随行所堕,无不见知,是为苦行第一胜也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于此法中复有胜者,我常以此法化诸声闻,彼以此法得修梵行。”
  时,五百梵志弟子各大举声,自相谓言:“今观世尊为最尊上,我师不及。”
  时,彼散陀那居士语梵志曰:“汝向自言:‘瞿昙若来,吾等当称以为瞎牛。’世尊今来,汝何不称?又汝向言:‘当以一言穷彼瞿昙,能使默然,如龟藏六,谓可无患,以一箭射,使无逃处。’汝今何不以汝一言穷如来耶?”
  佛问梵志:“汝忆先时有是言不?”
  答曰:“实有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汝岂不从先宿梵志闻诸佛如来独处山林,乐闲静处,如我今日乐于闲居,不如汝法,乐于愦闹,说无益事,以终日耶?”
  梵志曰:“闻过去诸佛乐于闲静,独处山林,如今世尊,不如我法,乐于愦闹,说无益事,以终日耶!”
  佛告梵志:“汝岂不念:‘瞿昙沙门能说菩提,自能调伏,能调伏人;自得止息,能止息人;自度彼岸,能使人度;自得解脱,能解脱人;自得灭度,能灭度人’?”
  时,彼梵志即从座起,头面作礼,手扪佛足,自称己名曰:“我是尼俱陀梵志,我是尼俱陀梵志,今者自归,礼世尊足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止!止!且住!使汝心解,便为礼敬。”
  时,彼梵志重礼佛足,在一面坐。
  佛告梵志:“汝将无谓佛为利养而说法耶?勿起是心!若有利养,尽以施汝。吾所说法,微妙第一,为灭不善,增益善法。”
  又告梵志:“汝将无谓佛为名称,为尊重故,为导首故,为眷属故,为大众故,而说法耶?勿起此心!今汝眷属尽属于汝。我所说法,为灭不善,增长善法。”
  又告梵志:“汝将无谓佛以汝置不善聚、黑冥聚中耶?勿生是心!诸不善聚及黑冥聚汝但舍去,吾自为汝说善净法。”
  又告梵志:“汝将无谓佛黜汝于善法聚、清白聚耶?勿起是心!汝但于善法聚、清白聚中精勤修行,吾自为汝说善净法,灭不善行,增益善法。”
  尔时,五百梵志弟子皆端心正意,听佛所说。时,魔波旬作此念言:“此五百梵志弟子端心正意,从佛听法,我今宁可往坏其意。”尔时,恶魔即以己力坏乱其意。尔时,世尊告散陀那曰:“此五百梵志子端心正意,从我听法,天魔波旬坏乱其意。今吾欲还,汝可俱去。”尔时,世尊以右手接散陀那居士置掌中,乘虚而归。
  时,散陀那居士、尼俱陀梵志及五百梵志子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二分众集经第五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于末罗游行,与千二百五十比丘俱,渐至波婆城阇头庵婆园。
  尔时,世尊以十五日月满时,于露地坐,诸比丘僧前后围绕。世尊于夜多说法已,告舍利弗言:“今者四方诸比丘集,皆共精勤,捐除睡眠。吾患背痛,欲暂止息,汝今可为诸比丘说法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,当如圣教。”
  尔时,世尊即四牒僧伽梨,偃右胁如师子,累足而卧。
  时,舍利弗告诸比丘:“今此波婆城有尼乾子命终未久,其后弟子分为二部,常共诤讼,相求长短,迭相骂詈,各相是非:‘我知此法,汝不知此;汝在邪见,我在正法。’言语错乱,无有前后,自称己言,以为真正:‘我所言胜,汝所言负。我今能为谈论之主,汝有所问,可来问我。’
  “诸比丘,时国人民奉尼乾者,厌患此辈斗讼之声,皆由其法不真正故。法不真正,无由出要,譬如朽塔不可复治,此非三耶三佛所说。诸比丘,唯我释迦无上尊法,最为真正,可得出要,譬如新塔易可严饰,此是三耶三佛之所说也。诸比丘,我等今者,宜集法、律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诸比丘,如来说一正法,一切众生皆仰食存。如来所说复有一法,一切众生皆由行往,是为一法如来所说,当共集之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二正法:一、名,二、色。复有二法:一、痴,二、爱。复有二法:有见、无见。复有二法:一、无惭,二、无愧。复有二法:一、有惭,二、有愧。复有二法:一、尽智,二、无生智。复有二法,二因二缘生于欲爱:一者、净妙色,二者、不思惟。复有二法,二因二缘生于瞋恚:一者、怨憎,二者、不思惟。复有二法,二因二缘生于邪见:一者、从他闻,二者、邪思惟。复有二法,二因二缘生于正见:一者、从他闻,二者、正思惟。复有二法,二因二缘:一者、学解脱,二者、无学解脱。复有二法,二因二缘:一者、有为界,二者、无为界。诸比丘,是为如来所说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三正法,谓三不善根:一者、贪欲,二者、瞋恚,三者、愚痴。复有三法,谓三善根:一者、不贪,二者、不恚,三者、不痴。复有三法,谓三不善行:一者、不善身行,二者、不善口行,三者、不善意行。复有三法,谓三不善行:身不善行、口不善行、意不善行。复有三法,谓三恶行:身恶行、口恶行、意恶行。复有三法,谓三善行:身善行、口善行、意善行。复有三法,谓三不善想:欲想、瞋想、害想。复有三法,谓三善想:无欲想、无瞋想、无害想。复有三法,谓三不善思:欲思、恚思、害思。复有三法,谓三善思:无欲思、无恚思、无害思。
  “复有三法,谓三福业:施业、平等业、思惟业。复有三法,谓三受:乐受、苦受、不苦不乐受。复有三法,谓三爱:欲爱、有爱、无有爱。复有三法,谓三有漏:欲漏、有漏、无明漏。复有三法,谓三火:欲火、恚火、愚痴火。复有三法,谓三求:欲求、有求、梵行求。复有三法,谓三增盛:我增盛、世增盛、法增盛。复有三法,谓三界:欲界、恚界、害界。复有三法,谓三界:出离界、无恚界、无害界。复有三法,谓三界:色界、无色界、尽界。复有三法,谓三聚:戒聚、定聚、慧聚。复有三法,谓三戒:增盛戒、增盛定、增盛慧。
  “复有三法,谓三三昧:空三昧、无愿三昧、无相三昧。复有三法,谓三相:止息相、精勤相、舍相。复有三法,谓三明:自识宿命智明、天眼智明、漏尽智明。复有三法,谓三变化:一者、神足变化,二者、知他心随意说法,三者、教诫。复有三法,谓三欲生本:一者、由现欲生人天,二者、由化欲生化自在天,三者、由他化欲生他化自在天。复有三法,谓三乐生:一者、众生自然成办,生欢乐心,如梵光音天初始生时;二者、有众生以念为乐,自唱善哉,如光音天;三者、得止息乐,如遍净天。
  “复有三法,谓三苦:行苦、苦苦、变易苦。复有三法,谓三根:未知欲知根、知根、知已根。复有三法,谓三堂:贤圣堂、天堂、梵堂。复有三法,谓三发:见发、闻发、疑发。复有三法,谓三论:过去有如此事,有如是论;未来有如此事,有如是论;现在有如此事,有如是论。复有三法,谓三聚:正定聚、邪定聚、不定聚。复有三法,谓三忧:身忧、口忧、意忧。复有三法,谓三长老:年耆长老、法长老、作长老。复有三法,谓三眼:肉眼、天眼、慧眼。诸比丘,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四正法,谓口四恶行:一者、妄语,二者、两舌,三者、恶口,四者、绮语。复有四法,谓口四善行:一者、实语,二者、软语,三者、不绮语,四者、不两舌。
  “复有四法,谓四不圣语:不见言见,不闻言闻,不觉言觉,不知言知。复有四法,谓四圣语:见则言见,闻者言闻,觉则言觉,知则言知。复有四法,谓四种食:抟食、触食、念食、识食。复有四法,谓四受:有现作苦行后受苦报,有现作苦行后受乐报,有现作乐行后受苦报,有现作乐行后受乐报。复有四法,谓四受:欲受、我受、戒受、见受。复有四法,谓四缚:贪欲身缚、瞋恚身缚、戒盗身缚、我见身缚。
  “复有四法,谓四刺:欲刺、恚刺、见刺、慢刺。复有四法,谓四生:卵生、胎生、湿生、化生。复有四法,谓四念处:于是,比丘内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内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,亦复如是。复有四法,谓四意断:于是,比丘未起恶法,方便使不起;已起恶法,方便使灭;未起善法,方便使起;已起善法,方便思惟,使其增广。
  “复有四法,谓四神足:于是,比丘思惟欲定灭行成就;精进定、意定、思惟定,亦复如是。复有四法,谓四禅:于是,比丘除欲、恶不善法,有觉、有观,离生喜、乐,入于初禅。灭有觉、观,内信、一心,无觉、无观,定生喜、乐,入第二禅。离喜修舍、念、进,自知身乐,诸圣所求,忆念、舍、乐,入第三禅。离苦、乐行,先灭忧、喜,不苦不乐、舍、念、清净,入第四禅。复有四法,谓四梵堂:一慈、二悲、三喜、四舍。复有四法,谓四无色定:于是,比丘越一切色想,先尽瞋恚想,不念异想,思惟无量空处,舍空处已入识处,舍识处已入不用处,舍不用处已入有想无想处。
  “复有四法,谓四法足:不贪法足、不瞋法足、正念法足、正定法足。复有四法,谓四圣贤族:于是,比丘衣服知足,得好不喜,遇恶不忧,不染不著,知所禁忌,知出要路;于此法中精勤不懈,成办其事,无阙无减,亦能教人成办此事,是为第一知足住圣贤族。从本至今,未常恼乱;诸天、魔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、天及世间人,无能毁骂;饭食、床卧具、病瘦医药,皆悉知足,亦复如是。复有四法,谓四摄法:惠施、爱语、利人、等利。复有四法,谓四须陀洹支:比丘于佛得无坏信,于法、于僧、于戒得无坏信。复有四法,谓四受证:见色受证、身受灭证、念宿命证、知漏尽证。复有四法,谓四道:苦迟得、苦速得、乐迟得、乐速得。
  “复有四法,谓四圣谛:苦圣谛、苦集圣谛、苦灭圣谛、苦出要圣谛。复有四法,谓四沙门果: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复有四法,谓四处:实处、施处、智处、止息处。复有四法,谓四智:法智、未知智、等智、知他人心智。复有四法,谓四辩才:法辩、义辩、词辩、应辩。复有四法,谓四识住处:色识住、缘色、住色,与爱俱增长;受、想、行中亦如是住。复有四法,谓四扼:欲扼、有扼、见扼、无明扼。复有四法,谓四无扼:无欲扼、无有扼、无见扼、无无明扼。
  “复有四法,谓四净:戒净、心净、见净、度疑净。复有四法,谓四知:可受知受、可行知行、可乐知乐、可舍知舍。复有四法,谓四威仪:可行知行、可住知住、可坐知坐、可卧知卧。复有四法,谓四思惟:少思惟、广思惟、无量思惟、无所有思惟。复有四法,谓四记论:决定记论、分别记论、诘问记论、止住记论。复有四法,谓佛四不护法:如来身行清净,无有阙漏,可自防护;口行清净、意行清净、命行清净,亦复如是。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又,诸比丘,如来说五正法,谓五入:眼色、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。复有五法,谓五受阴:色受阴,受、想、行、识受阴。复有五法,谓五盖:贪欲盖、瞋恚盖、睡眠盖、掉戏盖、疑盖。复有五法,谓五下结:身见结、戒盗结、疑结、贪欲结、瞋恚结。复有五法,谓五上结:色爱、无色爱、无明、慢、掉。复有五法,谓五根: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复有五法,谓五力:信力、精进力、念力、定力、慧力。
  “复有五法,谓灭尽支:一者、比丘信佛、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十号具足;二者、比丘无病,身常安稳;三者、质直无有谀谄,能如是者,如来则示涅槃径路;四者、自专其心,使不错乱,昔所讽诵,忆持不忘;五者、善于观察法之起灭,以贤圣行,尽于苦本。复有五法,谓五发:非时发、虚发、非义发、虚言发、无慈发。复有五法,谓五善发:时发、实发、义发、和言发、慈心发。复有五法,谓五憎嫉:住处憎嫉、檀越憎嫉、利养憎嫉、色憎嫉、法憎嫉。
  “复有五法,谓五趣解脱:一者、身不净想,二者、食不净想,三者、一切行无常想,四者、一切世间不可乐想,五者、死想。复有五法,谓五出要界:一者、比丘于欲不乐、不动,亦不亲近,但念出要,乐于远离,亲近不怠,其心调柔,出要离欲,彼所因欲起诸漏缠,亦尽舍灭而得解脱,是为欲出要;瞋恚出要、嫉妒出要、色出要、身见出要,亦复如是。
  “复有五法,谓五喜解脱入。若比丘精勤不懈,乐闲静处,专念一心,未解得解,未尽得尽,未安得安。何谓五?于是,比丘闻如来说法,或闻梵行者说,或闻师长说法,思惟观察,分别法义,心得欢喜;得欢喜已,得法爱;得法爱已,身心安隐;身心安隐已,则得禅定;得禅定已,得实知见,是为初解脱入。于是,比丘闻法喜已,受持讽诵,亦复欢喜;为他人说,亦复欢喜;思惟分别,亦复欢喜;于法得定,亦复如是。复有五法,谓五人:中般涅槃、生般涅槃、无行般涅槃、有行般涅槃、上流阿迦尼吒。诸比丘,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又,诸比丘,如来说六正法,谓内六入: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意入。复有六法,谓外六入:色入、声入、香入、味入、触入、法入。复有六法,谓六识身:眼识身,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识身。复有六法,谓六触身:眼触身,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触身。复有六法,谓六受身:眼受身,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受身。复有六法,谓六想身:色想、声想、香想、味想、触想、法想。复有六法,谓六思身:色思、声思、香思、味思、触思、法思。复有六法,谓六爱身:色爱身,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爱身。复有六法,六诤本:若比丘好瞋不舍,不敬如来,亦不敬法,亦不敬众,于戒穿漏,染污不净,好于众中多生诤讼,人所憎恶,娆乱净众,天、人不安。诸比丘,汝等当自内观,设有瞋恨,如彼娆乱者,当集和合众,广设方便,拔此诤本。汝等又当专念自观,若结恨已灭,当更方便,遮止其心,勿复使起。诸比丘,佷戾不谛、悭吝嫉妒、巧伪虚妄、自固己见、谬受不舍、迷于邪见、与边见俱,亦复如是。复有六法,谓六界:地界、火界、水界、风界、空界、识界。复有六法,谓六察行:眼察色,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、意察法。
  “复有六法,谓六出要界。若比丘作是言:‘我修慈心,更生瞋恚。’余比丘语言:‘汝勿作此言,勿谤如来,如来不作是说。欲使修慈解脱,更生瞋恚想,无有是处。佛言除瞋恚已,然后得慈。’若比丘言:‘我行悲解脱,生憎嫉心;行喜解脱,生忧恼心;行舍解脱,生憎爱心;行无我行,生狐疑心;行无想行,生众乱想。’亦复如是。复有六法,谓六无上:见无上、闻无上、利养无上、戒无上、恭敬无上、忆念无上。复有六法,谓六思念:佛念、法念、僧念、戒念、施念、天念。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七正法,谓七非法:无信、无惭、无愧、少闻、懈怠、多忘、无智。复有七法,谓七正法:有信、有惭、有愧、多闻、精进、总持、多智。复有七法,谓七识住: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,若干种想,天及人是,是初识住。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者,梵光音天最初生时是,是二识住。或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,是三识住。或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,是四识住。或有众生,空处住、识处住、不用处住。
  “复有七法,谓七勤法:一者、比丘勤于戒行,二者、勤灭贪欲,三者、勤破邪见,四者、勤于多闻,五者、勤于精进,六者、勤于正念,七者、勤于禅定。复有七法,谓七想:不净想、食不净想、一切世间不可乐想、死想、无常想、无常苦想、苦无我想。复有七法,谓七三昧具:正见、正思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。复有七法,谓七觉意:念觉意、法觉意、精进觉意、喜觉意、猗觉意、定觉意、护觉意。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彼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八正法,谓世八法:利、衰、毁、誉、称、讥、苦、乐。复有八法,谓八解脱:色观色,一解脱;内无色想观外色,二解脱;净解脱,三解脱;度色想,灭瞋恚想,住空处解脱,四解脱;度空处,住识处,五解脱;度识处,住不用处,六解脱;度不用处,住有想无想处,七解脱;度有想无想处,住想知灭,八解脱。复有八法,谓八圣道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。复有八法,谓八人:须陀洹、向须陀洹、斯陀含、向斯陀含、阿那含、向阿那含、阿罗汉、向阿罗汉。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九正法,所谓九众生居:或有众生,苦干种身,若干种想,天及人是,是初众生居;复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者,梵光音天最初生时是,是二众生居;复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,是三众生居;复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,是四众生居;复有众生,无想无所觉知,无想天是,是五众生居;复有众生,空处住,是六众生居;复有众生,识处住,是七众生居;复有众生,不用处住,是八众生居;复有众生,住有想无想处,是九众生居。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
  “诸比丘,如来说十正法。所谓十无学法:无学正见、正思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念、正方便、正定、正智、正解脱。是为如来所说正法,当共撰集,以防诤讼,使梵行久立,多所饶益,天、人获安。”
  尔时,世尊印可舍利弗所说。时,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九

第二分十上经第六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游鸯伽国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,诣瞻婆城,止宿伽伽池侧。以十五日月满时,世尊在露地坐,大众围绕,竟夜说法,告舍利弗:“今者四方诸比丘集,皆各精勤,捐除睡眠,欲闻说法。吾患背痛,欲少止息,卿今可为诸比丘说法。”
  时,舍利弗受佛教已,尔时世尊即四牒僧伽梨,偃右胁卧如师子,累足而卧。尔时,耆年舍利弗告诸比丘:“今我说法,上中下言,皆悉真正,义味具足,梵行清净。汝等谛听!善思念之,当为汝说。”时,诸比丘受教而听。
  舍利弗告诸比丘:“有十上法,除众结缚,得至泥洹,尽于苦际,又能具足五百五十法。今当分别,汝等善听!
  “诸比丘,有一成法、一修法、一觉法、一灭法、一退法、一增法、一难解法、一生法、一知法、一证法。
  “云何一成法?谓于诸善法能不放逸。
  “云何一修法?谓常自念身。
  “云何一觉法?谓有漏触。
  “云何一灭法?谓是我慢。
  “云何一退法?谓不恶露观。
  “云何一增法?谓恶露观。
  “云何一难解法?谓无间定。
  “云何一生法?谓有漏解脱。
  “云何一知法?谓诸众生皆仰食存。
  “云何一证法?谓无碍心解脱。
  “又有二成法、二修法、二觉法、二灭法、二退法、二增法、二难解法、二生法、二知法、二证法。
  “云何二成法?谓知惭、知愧。
  “云何二修法?谓止与观。
  “云何二觉法?谓名与色。
  “云何二灭法?谓无明、爱。
  “云何二退法?谓毁戒、破见。
  “云何二增法?戒具、见具。
  “云何二难解法?有因有缘,众生生垢;有因有缘,众生得净。
  “云何二生法?尽智、无生智。
  “云何二知法?谓是处、非处。
  “云何二证法?谓明与解脱。
  “又有三成法、三修法、三觉法、三灭法、三退法、三增法、三难解法、三生法、三知法、三证法。
  “云何三成法?一者、亲近善友,二者、耳闻法音,三者、法法成就。
  “云何三修法?谓三三昧:空三昧、无相三昧、无作三昧。
  “云何三觉法?谓三受:苦受、乐受、不苦不乐受。
  “云何三灭法?谓三爱:欲爱、有爱、无有爱。
  “云何三退法?谓三不善根:贪不善根、恚不善根、痴不善根。
  “云何三增法?谓三善根:无贪善根、无恚善根、无痴善根。
  “云何三难解法?谓三难解:贤圣难解、闻法难解、如来难解。
  “云何三生法?谓三相:息止相、精进相、舍离相。
  “云何三知法?谓三出要界:欲出要至色界,色界出要至无色界;舍离一切诸有为法,彼名为尽。
  “云何三证法?谓三明:宿命智、天眼智、漏尽智。诸比丘,是为三十法,如实无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四成法、四修法、四觉法、四灭法、四退法、四增法、四难解法、四生法、四知法、四证法。
  “云何四成法?谓四轮法:一者、住中国,二者、近善友,三者、宿曾发精愿,四者、宿植善本。
  “云何四修法?谓四念处:比丘内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内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,亦复如是。
  “云何四觉法?谓四食:抟食、触食、念食、识食。
  “云何四灭法?谓四受:欲受、我受、戒受、见受。
  “云何四退法?谓四扼:欲扼、有扼、见扼、无明扼。
  “云何四增法?谓四无扼:无欲扼、无有扼、无见扼、无无明扼。
  “云何四难解法?谓有四圣谛:苦谛、集谛、尽谛、道谛。
  “云何四生法?谓四智:法智、未知智、等智、知他心智。
  “云何四知法?谓四辩才:法辩、义辩、辞辩、应辩。
  “云何四证法?谓四沙门果: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诸比丘,是为四十法,如实无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五成法、五修法、五觉法、五灭法、五退法、五增法、五难解法、五生法、五知法、五证法。
  “云何五成法?谓五灭尽枝:一者、信佛、如来、至真,十号具足;二者、无病,身常安隐;三者、质直无有谀谄,直趣如来涅槃径路;四者、专心不乱,讽诵不忘;五者、善于观察法之起灭,以贤圣行尽于苦本。
  “云何五修法?谓五根: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
  “云何五觉法?谓五受阴:色受阴,受、想、行、识受阴。
  “云何五灭法?谓五盖:贪欲盖、瞋恚盖、睡眠盖、掉戏盖、疑盖。
  “云何五退法?谓五心碍结:一者、比丘疑佛,疑佛已,则不亲近,不亲近已,则不恭敬,是为初心碍结;又比丘于法、于众、于戒,有穿漏行、不真正行、为污染行,不亲近戒,亦不恭敬,是为四心碍结;又复比丘于梵行人生恶害心,心不喜乐,以粗恶言而毁骂之,是为五心碍结。
  “云何五增法?谓五喜本:一悦、二念、三猗、四乐、五定。
  “云何五难解法?谓五解脱入。若比丘精勤不懈,乐闲静处,专念一心,未解得解,未尽得尽,未安得安。何谓五?若比丘闻佛说法,或闻梵行者说,或闻师长说,思惟观察,分别法义,心得欢喜;得欢喜已,便得法爱;得法爱已,身心安隐;身心安隐已,则得禅定;得禅定已,得如实智,是为初解脱入。于是,比丘闻法欢喜,受持讽诵,亦复欢喜;为他人说,亦复欢喜;思惟分别,亦复欢喜;于法得定,亦复如是。
  “云何五生法?谓贤圣五智定:一者、修三昧现乐后乐,生内外智;二者、贤圣无爱,生内外智;三者、诸佛贤圣之所修行,生内外智;四者、猗寂灭相,独而无侣,而生内外智;五者、于三昧一心入、一心起,生内外智。
  “云何五知法?谓五出要界:一者、比丘于欲不乐、不念,亦不亲近,但念出要,乐于远离,亲近不怠,其心调柔,出要离欲,因欲起漏亦尽舍灭,而得解脱,是为欲出要;瞋恚出要、嫉妒出要、色出要、身见出要,亦复如是。
  “云何五证法?谓五无学聚:无学戒聚、定聚、慧聚、解脱聚、解脱知见聚。是为五十法,如实无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六成法、六修法、六觉法、六灭法、六退法、六增法、六难解法、六生法、六知法、六证法。
  “云何六成法?谓六重法。若有比丘修六重法,可敬可重,和合于众,无有诤讼,独行无杂。云何六?于是,比丘身常行慈,敬梵行者,住仁爱心,名曰重法,可敬可重,和合于众,无有诤讼,独行无杂。复次,比丘口慈、意慈,以法得养及钵中余,与人共之,不怀彼此。复次,比丘圣所行戒,不犯不毁,无有染污,智者所称,善具足持,成就定意。复次,比丘成就贤圣出要,平等尽苦,正见及诸梵行,是名重法,可敬可重,和合于众,无有诤讼,独行不杂。
  “云何六修法?谓六念:念佛、念法、念僧、念戒、念施、念天。
  “云何六觉法?谓六内入: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意入。
  “云何六灭法?谓六爱:色爱、声爱、香爱,味、触、法爱。
  “云何六退法?谓六不敬法:不敬佛、不敬法、不敬僧、不敬戒、不敬定、不敬父母。
  “云何六增法?谓六敬法:敬佛、敬法、敬僧、敬戒、敬定、敬父母。
  “云何六难解法?谓六无上:见无上、闻无上、利养无上、戒无上、恭敬无上、念无上。
  “云何六生法?谓六等法:于是,比丘眼见色,无忧无喜,住舍专念;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、意法,不喜不忧,住舍专念。
  “云何六知法?谓六出要界。若比丘作是言:‘我修慈心,更生瞋恚。’余比丘言:‘汝勿作此言,勿谤如来。如来不作是说,欲使修慈解脱更生瞋恚者,无有是处。佛言除瞋恚已,然后得慈。’若比丘言:‘我行悲解脱,生憎嫉心;行喜解脱,生忧恼心;行舍解脱,生憎爱心;行无我行,生狐疑心;行无想行,生众乱想。’亦复如是。
  “云何六证法?谓六神通:一者、神足通证,二者、天耳通证,三者、知他心通证,四者、宿命通证,五者、天眼通证,六者、漏尽通证。是为六十法,诸比丘,如实无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七成法、七修法、七觉法、七灭法、七退法、七增法、七难解法、七生法、七知法、七证法。
  “云何七成法?谓七财:信财、戒财、惭财、愧财、闻财、施财、慧财,是为七财。
  “云何七修法?谓七觉意。于是,比丘修念觉意,依无欲、依寂灭、依远离,修法、修精进、修喜、修猗、修定、修舍,依无欲、依寂灭、依远离。
  “云何七觉法?谓七识住处:若有众生,若干种身,若干种想,天及人是,是初识住;复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者,梵光音天最初生时是,是二识住;复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,是三识住;复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,是四识住;或有众生,空处住,是五识住;或识处住,是六识住;或不用处住,是七识住。
  “云何七灭法?谓七使法:欲爱使、有爱使、见使、慢使、瞋恚使、无明使、疑使。
  “云何七退法?谓七非法:谓比丘无信、无惭、无愧、少闻、懈堕、多忘、无智。
  “云何七增法?谓七正法:于是,比丘有信、有惭、有愧、多闻、不懈堕、强记、有智。
  “云何七难解法?谓七正善法:于是,比丘好义、好法、好知时、好知足、好自摄、好集众、好分别人。
  “云何七生法?谓七想:不净想、食不净想、一切世间不可乐想、死想、无常想、无常苦想、苦无我想。
  “云何七知法?谓七勤:勤于戒行、勤灭贪欲、勤破邪见、勤于多闻、勤于精进、勤于正念、勤于禅定。
  “云何七证法?谓七漏尽力。于是,漏尽比丘于一切诸苦、集、灭、味、过、出要,如实知见,观欲如火坑,亦如刀剑,知欲见欲,不贪于欲,心不住欲。漏尽比丘逆顺观察,如实觉知,如实见已,世间贪嫉、恶不善法不漏不起,修四念处,多修多行;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贤圣八道,多修多行。诸比丘,是为七十法,如实不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八成法、八修法、八觉法、八灭法、八退法、八增法、八难解法、八生法、八知法、八证法。
  “云何八成法?谓八因缘,不得梵行而得智,得梵行已智增多。云何为八?于是,比丘依世尊住,或依师长,或依智慧梵行者住,生惭愧心,有爱有敬,是谓初因缘,未得梵行而得智,得梵行已智增多。复次,依世尊住,随时请问:‘此法云所义、何所趣?’时,诸尊长即为开演甚深义理,是为二因缘。既闻法已,身心乐静,是为三因缘。既乐静已,不为遮道无益杂论,彼到众中,或自说法,或请他说,犹复不舍贤圣默然,是为四因缘。多闻广博,守持不忘,诸法深奥,上中下善,义味谛诚,梵行具足,闻已入心,见不流动,是为五因缘。修习精勤,灭恶增善,勉力堪任,不舍斯法,是为六因缘。有以智慧知起灭法,贤圣所趣,能尽苦际,是为七因缘。观五受阴,生相、灭相,此色、色集、色灭,此受、想、行、识,识集、识灭,是为八因缘,未得梵行而有智,得梵行已智增多。
  “云何八修法?谓贤圣八道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。
  “云何八觉法?谓世八法:利、衰、毁、誉、称、讥、苦、乐。
  “云何八灭法?谓八邪:邪见、邪志、邪语、邪业、邪命、邪方便、邪念、邪定。
  “云何八退法?谓八懈怠法。何谓八懈怠?比丘乞食不得食,便作是念:‘我于今日下村乞食不得,身体疲极,不能堪任坐禅、经行,今宜卧息。’懈怠比丘即便卧息,不肯精勤未得欲得、未获欲获、未证欲证,是为初懈怠。懈怠比丘得食既足,复作是念:‘我朝入村乞食,得食过足,身体沉重,不能堪任坐禅、经行,今宜寝息。’懈怠比丘即便寝息,不能精勤未得欲得、未获欲获、未证欲证。懈怠比丘设少执事,便作是念:‘我今日执事,身体疲极,不能堪任坐禅、经行,今宜寝息。’懈怠比丘即便寝息。懈怠比丘设欲执事,便作是念:‘明当执事,必有疲极,今者不得坐禅、经行,当豫卧息。’懈怠比丘即便卧息。懈怠比丘设少行来,便作是念:‘我朝行来,身体疲极,不能堪任坐禅、经行,我今宜当卧息。’懈怠比丘即便卧息。懈怠比丘设欲少行,便作是念:‘我明当行,必有疲极,今者不得坐禅、经行,当豫寝息。’懈怠比丘即寻寝息,不能精勤未得欲得、未获欲获、未证欲证,是为六。懈怠比丘设遇小患,便作是念:‘我得重病,困笃羸瘦,不能堪任坐禅、经行,当须寝息。’懈怠比丘即寻寝息,不能精勤未得欲得、未获欲获、未证欲证。懈怠比丘所患已瘥,复作是念:‘我病瘥未久,身体羸瘦,不能堪任坐禅、经行,宜自寝息。’懈怠比丘即寻寝息,不能精勤未得欲得、未获欲获、未证欲证。
  “云何八增法?谓八不怠。
  “云何八精进?比丘入村乞食,不得食还,即作是念:‘我身体轻便,少于睡眠,宜可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便精进,是为初精进比丘。乞食得足,便作是念:‘我今入村,乞食饱满,气力充足,宜勤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寻精进。精进比丘设有执事,便作是念:‘我向执事,废我行道,今宜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寻精进。精进比丘设欲执事,便作是念:‘明当执事,废我行道,今宜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便精进。精进比丘设有行来,便作是念:‘我朝行来,废我行道,今宜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寻精进。精进比丘设欲行来,便作是念:‘我明当行,废我行道,今宜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便精进。精进比丘设遇患时,便作是念:‘我得重病,或能命终,今宜精进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便精进。精进比丘患得小瘥,复作是念:‘我病初瘥,或更增动,废我行道,今宜精进坐禅、经行,未得者得,未获者获,未证者证。’于是,比丘即便精进坐禅、经行,是为八。
  “云何八难解法?谓八不闲妨修梵行。云何八?如来、至真出现于世,说微妙法,寂灭无为,向菩提道,有人生地狱中,是为不闲处,不得修梵行。如来、至真出现于世,说微妙法,寂灭无为,向菩提道,而有众生在畜生中、饿鬼中、长寿天中、边地无识,无佛法处,是为不闲处,不得修梵行。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于世,说微妙法,寂灭无为,向菩提道,或有众生生于中国,而有邪见,怀颠倒心,恶行成就,必入地狱,是为不闲处,不得修梵行。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出现于世,说微妙法,寂灭无为,向菩提道,或有众生生于中国,聋、盲、瘖、瘂,不得闻法,修行梵行,是为不闲处,不得修行梵行。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不出世间,无有能说微妙法,寂灭无为,向菩提道,而有众生生于中国,彼诸根具足,堪受圣教,而不值佛,不得修行梵行,是为八不闲。
  “云何八生法?谓八大人觉:道当少欲,多欲非道;道当知足,无厌非道;道当闲静,乐众非道;道当自守,戏笑非道;道当精进,懈怠非道;道当专念,多忘非道;道当定意,乱意非道;道当智慧,愚痴非道。
  “云何八知法?谓八除入:内有色想,观外色少,若好若丑,常观常念,是为初除入;内有色想,观外色无量,若好若丑,常观常念,是为二除入;内无色想,外观色少,若好若丑,常观常念,是为三除入;内无色想,外观色无量,若好若丑,常观常念,是为四除入;内无色想,外观色青,青色、青光、青见,譬如青莲华,亦如青波罗柰衣,纯一青色、青光、青见,作如是想,常观常念,是为五除入;内无色想,外观色黄,黄色、黄光、黄见,譬如黄华、黄波罗柰衣,黄色、黄光、黄见,常念常观,作如是想,是为六除入;内无色想,观外色赤,赤色、赤光、赤见,譬如赤华、赤波罗柰衣,纯一赤色、赤光、赤见,常观常念,作如是想,是为七除入;内无色想,外观色白,白色、白光、白见,譬如白华、白波罗柰衣,纯一白色、白光、白见,常观常念,作如是想,是为八除入。
  “云何八证法?谓八解脱:內有色想,观外色,一解脱;内无色想,观外色,二解脱;净解脱,三解脱;度色想,灭瞋恚想,住空处,四解脱;度空处,住识处,五解脱;度识处,住不用处,六解脱;度不用处,住有想无想处,七解脱;度有想无想处,住想知灭,八解脱。诸比丘,是为八十法,如实无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九成法、九修法、九觉法、九灭法、九退法、九增法、九难解法、九生法、九知法、九证法。
  “云何九成法?谓九净灭支法:戒净灭支、心净灭枝、见净灭枝、度疑净灭支、分别净灭支、道净灭支、除净灭支、无欲净灭支、解脱净灭支。
  “云何九修法?谓九喜本:一喜,二爱,三悦,四乐,五定,六如实知,七除舍,八无欲,九解脱。
  “云何九觉法?谓九众生居: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若干种想,天及人是,是初众生居;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者,梵光音天最初生时是,是二众生居;或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,是三众生居;或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,是四众生居;或有众生,无想无所觉知,无想天是,是五众生居;复有众生,空处住,是六众生居;复有众生,识处住,是七众生居;复有众生,不用处住,是八众生居;复有众生,住有想无想处,是九众生居。
  “云何九灭法?谓九爱本:因爱有求,因求有利,因利有用,因用有欲,因欲有著,因著有嫉,因嫉有守,因守有护。
  “云何九退法?谓九恼法:有人已侵恼我,今侵恼我,当侵恼我;我所爱者,已侵恼,今侵恼,当侵恼;我所憎者,已爱敬,今爱敬,当爱敬。
  “云何九增法?谓九无恼:彼已侵我,我恼何益?已不生恼,今不生恼,当不生恼。我所爱者,彼已侵恼,我恼何益?已不生恼,今不生恼,当不生恼。我所憎者,彼已爱敬,我恼何益?已不生恼,今不生恼,当不生恼。
  “云何九难解法?谓九梵行:若比丘有信而不持戒,则梵行不具;比丘有信、有戒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而不多闻,则梵行不具;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不能说法,则梵行不具;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,不能养众,则梵行不具;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,不能于大众中广演法言,则梵行不具;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能于大众广演法言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能在大众广演法言,而不得四禅,则梵行不具;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能于大众广演法言,又得四禅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在大众中广演法言,又得四禅,不于八解脱逆顺游行,则梵行不具;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于大众中广演法言,具足四禅,于八解脱逆顺游行,则梵行具足。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在大众中广演法言,得四禅,于八解脱逆顺游行,然不能尽有漏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于现法中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受有,则梵行不具;若比丘有信、有戒、有多闻,能说法、能养众、能在大众广演法言,成就四禅,于八解脱逆顺游行,舍有漏成无漏,心解脱、智慧解脱,于现法中自身作证:生死已尽,梵行已立,所作已办,更不受有,则梵行具足。
  “云何九生法?谓九想:不净想、观食不凈想、一切世间不可乐想、死想、无常想、无常苦想、苦无我想、尽想、无欲想。
  “云何九知法?谓九异法:生果异、因果异,生触异、因触异,生受异、因受异,生想异、因想异,生集异、因集异,生欲异、因欲异,生利异、因利异,生求异、因求异,生烦恼异、因烦恼异。
  “云何九证法?谓九尽:若入初禅,则声刺灭;入第二禅,则觉观刺灭;入第三禅,则喜刺灭;入第四禅,则出入息刺灭;入空处,则色想刺灭;入识处,则空想刺灭;入不用处,则识想刺灭;入有想无想处,则不用想刺灭;入灭尽定,则想受刺灭。诸比丘,是为九十法,如实不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
  “复有十成法、十修法、十觉法、十灭法、十退法、十增法、十难解法、十生法、十知法、十证法。
  “云何十成法?谓十救法:一者、比丘二百五十戒具,威仪亦具,见有小罪,生大怖畏,平等学戒,心无倾邪;二者、得善知识;三者、言语中正,多所合受;四者、好求善法,分布不吝;五者、诸梵行人有所施设,辄往佐助,不以为劳,难为能为,亦教人为;六者、多闻,闻便能持,未曾有忘;七者、精进,灭不善法,增长善法;八者、常自专念,无有他想,忆本善行,若在目前;九者、智慧成就,观法生灭,以贤圣律而断苦本;十者、乐于闲居,专念思惟,于禅中间无有调戏。
  “云何十修法?谓十正行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、正解脱、正智。
  “云何十觉法?谓十色入: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色入、声入、香入、味入、触入。
  “云何十灭法?谓十邪行:邪见、邪志、邪语、邪业、邪命、邪方便、邪念、邪定、邪解脱、邪智。
  “云何十退法?谓十不善行迹:身杀、盗、淫,口两舌、恶骂、妄言、绮语,意贪取、嫉妒、邪见。
  “云何十增法?谓十善行:身不杀、盗、淫,口不两舌、恶骂、妄言、绮语,意不贪取、嫉妒、邪见。
  “云何十难解法?谓十贤圣居:一者、比丘除灭五枝,二者、成就六枝,三者、舍一,四者、依四,五者、灭异谛,六者、胜妙求,七者、无浊想,八者、身行已立,九者、心解脱,十者、慧解脱。
  “云何十生法?谓十称誉处:若比丘自得信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得信者;自持戒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持戒者;自少欲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少欲者;自知足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知足者;自乐闲静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乐闲静者;自多闻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多闻者;自精进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精进者;自专念已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诸专念者;自得禅定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得禅定者;自得智慧,为他人说,亦复称叹得智慧者。
  “云何十知法?谓十灭法:正见之人能灭邪见,诸缘邪见,起无数恶,亦尽除灭;诸因正见,生无数善,尽得成就。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、正解脱、正智,正智之人能灭邪智,诸因邪智,起无数恶,悉皆除灭;诸因正智,起无数善法,尽得成就。
  “云何十证法?谓十无学法:无学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、正解脱、正智。诸比丘,是为百法,如实无虚,如来知已,平等说法。”
  尔时,舍利弗佛所印可,诸比丘闻舍利弗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十

第二分增一经第七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与汝等说微妙法,上中下言,皆悉真正,义味清净,梵行具足,谓一增法也。汝等谛听!善思念之,当为汝说。”时,诸比丘受教而听。
  佛告比丘:“一增法者,谓一成法、一修法、一觉法、一灭法、一证法。
  “云何一成法?谓不舍善法。
  “云何一修法?谓常自念身。
  “云何一觉法?谓有漏触。
  “云何一灭法?谓有我慢。
  “云何一证法?谓无碍心解脱。
  “又有二成法、二修法、二觉法、二灭法、二证法。
  “云何二成法?谓知惭、知愧。
  “云何二修法?谓止与观。
  “云何二觉法?谓名与色。
  “云何二灭法?谓无明、有爱。
  “云何二证法?谓明与解脱。
  “又有三成法、三修法、三觉法、三灭法、三证法。
  “云何三成法?一者、亲近善友,二者、耳闻法音,三者、法法成就。
  “云何三修法?谓三三昧:空三昧、无相三昧、无作三昧。
  “云何三觉法?谓三受:苦受、乐受、不苦不乐受。
  “云何三灭法?谓三爱:欲爱、有爱、无有爱。
  “云何三证法?谓三明:宿命智、天眼智、漏尽智。
  “又有四成法、四修法、四觉法、四灭法、四证法。
  “云何四成法?一者、住中国,二者、近善友,三者、自谨慎,四者、宿植善本。
  “云何四修法?住四念处。比丘内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;内外身身观,精勤不懈,忆念不忘,舍世贪忧。受、意、法观,亦复如是。
  “云何四觉法?谓四食:抟食、触食、念食、识食。
  “云何四灭法?谓四受:欲受、我受、戒受、见受。
  “云何四证法?谓四沙门果:须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罗汉果。
  “又有五成法、五修法、五觉法、五灭法、五证法。
  “云何五成法?谓五灭尽支:一者、信佛、如来、至真,十号具足;二者、无病,身常安隐;三者、质直无有谀谄,直趣如来涅槃径路;四者、专心不乱,讽诵不忘;五者、善于观察法之起灭,以贤圣行尽于苦本。
  “云何五修法?谓五根: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
  “云何五觉法?谓五受阴:色受阴,受、想、行、识受阴。
  “云何五灭法?谓五盖:贪欲盖、瞋恚盖、睡眼盖、掉戏盖、疑盖。
  “云何五证法?谓五无学聚:无学戒聚、无学定聚、慧聚、解脱聚、解脱知见聚。
  “复有六成法、六修法、六觉法、六灭法、六证法。
  “云何六成法?谓六重法。若有比丘修六重法,可敬可重,和合于众,无有诤讼,独行无杂。云何六?于是,比丘身常行慈及修梵行,住仁爱心,名曰重法,可敬可重,和合于众,无有诤讼,独行无杂。复次,比丘口慈、意慈,以己供养及钵中余,与人共之,不怀彼此。复次,比丘圣所行戒,不犯不毁,无有染污,智者所称,善具足持戒,成就贤圣出要,平等尽苦,正见及诸梵行,是名重法,可敬可重,和合于众,无有诤讼,独行不杂。
  “云何六修法?谓六念:佛念、法念、僧念、戒念、施念、天念。
  “云何六觉法?谓六内入: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意入。
  “云何六灭法?谓六爱:色爱、声爱,香、味、触、法爱。
  “云何六证法?谓六神通:一者、神足通证,二者、天耳通证,三者、知他心通证,四者、宿命通证,五者、天眼通证,六者、漏尽通证。
  “复有七成法、七修法、七觉法、七灭法、七证法。
  “云何七成法?谓七财:信财、戒财、惭财、愧财、闻财、施财、惠财,是为七财。
  “云何七修法?谓七觉意。于是,比丘修念觉意,依无欲、依寂灭、依远离;修法、修精进、修喜、修猗、修定、修舍,依无欲、依寂灭、依远离。
  “云何七觉法?谓七识住处:若有众生,若干种身若干种想,天及人,此是初识住;复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者,梵光音天最初生时是,是二识住;复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,是三识住;复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,是四识住处;复有众生,空处住,是五识住;或识处住,是六识住;或不用处,是七识住。
  “云何七灭法?谓七使法:欲爱使、有爱使、见使、慢使、瞋恚使、无明使、疑使。
  “云何七证法?为七漏尽力。于是,漏尽比丘于一切诸苦、集、灭、味、过、出要,如实知见,观欲如火坑,亦如刀剑,知欲见欲,不贪于欲,心不住欲;于中复善观察,如实得知,如实见已,世间贪淫、恶不善法不起不漏,修四念处,多修多行,五根、五力、七觉意、贤圣八道,多修多行。
  “复有八成法、八修法、八觉法、八灭法、八证法。
  “云何八成法?谓八因缘,未得梵行而得智,得梵行已智增多。云何为八?如是比丘依世尊住,或依师长,或依智慧梵行者住,生惭愧心,有爱有敬,是为初因缘;未得梵行而得智,得梵行已智增多。复次,依世尊住,随时请问:‘此法云何义、何所趣?’尊长即为开演深义,是为二因缘。既闻法已,身心乐静,是为三因缘。不为遮道无益杂论,彼到众中,或自说法,或请他说,犹复不舍贤圣默然,是为四因缘。多闻广博,守持不忘,诸法深奥,上中下善,义味诚谛,梵行具足;闻已入心,见不流动,是为五因缘。修习精勤,灭不善行,善行日增,勉力堪任,不舍斯法,是为六因缘。又以智慧知起灭法,圣贤所趣,能尽苦际,是为七因缘。又观五受阴,生相、灭相;此色,色集、色灭;此受、想、行、识,识集、识灭,是为八因缘,未得梵行而有智,已得梵行智增多。
  “云何八修法?谓贤圣八道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。
  “云何八觉法?谓世八法:利、衰、毁、誉、称、讥、苦、乐。
  “云何八灭法?谓八邪:邪见、邪志、邪语、邪业、邪命、邪方便、邪念、邪定。
  “云何八证法?谓八解脱:色观色,一解脱;内有色想,外观色,二解脱;净解脱,三解脱;度色想,灭瞋恚想,住空处,四解脱;度空处,住识处,五解脱;度识处,住不用处,六解脱;度不用处,住有想无想处,七解脱;度有想无想处,住想知灭,八解脱。
  “复有九成法、九修法、九觉法、九灭法、九证法。
  “云何九成法?谓九净灭支法:戒净灭支、心净灭支、见净灭支、度疑净灭支、分别净灭支、道净灭支、除净灭支、无欲净灭支、解脱净灭支。
  “云何九修法?谓九喜本:一喜,二爱,三悦,四乐,五定,六如实知,七除舍,八无欲,九解脱。
  “云何九觉法?谓九众生居: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若干种想,天及人是,是初众生居;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者,梵光音天最初生时是,是二众生居;或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,是三众生居;或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,是四众生居;或有众生,无想无所觉知,无想天是,是五众生居;复有众生,空处住,是六众生居;复有众生,识处住,是七众生居;复有众生,不用处住,是八众生居;复有众生,住有想无想处,是九众生居。
  “云何九灭法?谓九爱本:因爱有求,因求有利,因利有用,因用有欲,因欲有著,因著有嫉,因嫉有守,因守有护。
  “云何九证法?谓九尽:若入初禅,则声刺灭;入第二禅,则觉观刺灭;入第三禅,则喜剌灭;入第四禅,则出入息刺灭;入空处,则色想刺灭;入识处,则空想刺灭;入不用处,则识想刺灭;入有想无想处,则不用想刺灭;入灭尽定,则想受刺灭。
  “复有十成法、十修法、十觉法、十灭法、十证法。
  “云何十成法?谓十救法:一者、比丘二百五十戒具,威仪亦具,见有小罪,生大怖畏,平等学戒,心无倾邪;二者、得善知识;三者、言语中正,多所堪忍;四者、好求善法,分布不吝;五者、诸梵行人有所施设,辄往佐助,不以为劳,难为能为,亦教人为;六者、多闻,闻便能持,未曾有忘;七者、精勤,灭不善法,增长善法;八者、常自专念,无有他想,忆本善行,如在目前;九者、智慧成就,观法生灭,以贤圣律断于苦本;十者、乐于闲居,专念思惟,于禅中间无有调戏。
  “云何十修法?谓十正行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、正解脱、正智。
  “云何十觉法?谓十色入:眼入、耳入、鼻入、舌入、身入、色入、声入、香入、味入、触入。
  “云何十灭法?谓十邪行:邪见、邪志、邪语、邪业、邪命、邪方便、邪念、邪定、邪解脱、邪智。
  “云何十证法?谓十无学法:无学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、正解说、正智。
  “诸比丘,此名一增法,我今为汝等说如是法,吾为如来、为诸弟子所应作者,皆已备悉,慈愍殷勤,训诲汝等,汝等亦宜勤奉行之!诸比丘,当在闲居树下空处,精勤坐禅,勿自放恣。今不勉力,后悔何益?此是我教,勤受持之。”
  尔时,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二分三聚经第八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世尊告诸比丘:“我与汝等说微妙法,义味清净,梵行具足,谓三聚法。汝等谛听!思惟念之,当为汝说。”时,诸比丘受教而听。
  佛告比丘:“三法聚者:一法趣恶趣,一法趣善趣,一法趣涅槃。云何一法趣于恶趣?谓无仁慈,怀毒害心,是谓一法将向恶趣。云何一法趣于善趣?谓不以恶心加于众生,是为一法将向善趣。云何一法趣于涅槃?谓能精勤,修身念处,是为一法将向涅槃。
  “复有二法趣向恶趣,复有二法趣向善趣,复有二法趣向涅槃。云何二法趣向恶趣?一谓毁戒,二谓破见。云何二法趣向善趣?一谓戒具,二谓见具。云何二法趣向涅槃?一谓为止,二谓为观。
  “复有三法趣向恶趣,三法向善趣,三法向涅槃。云何三法向恶趣?谓三不善根:贪不善根、恚不善根、痴不善根。云何三法向善趣?谓三善根:无贪善根、无恚善根、无痴善根。云何三法趣向涅槃?谓三三味:空三昧、无相三昧、无作三昧。
  “又有四法趣向恶趣,四法向善趣,四法向涅槃。云何四法向恶趣?谓爱语、恚语、怖语、痴语。云何四法向善趣?谓不爱语、不恚语、不怖语、不痴语。云何四法向涅槃?谓四念处:身念处、受念处、意念处、法念处。
  “复有五法向恶趣,五法向善趣,五法向涅槃。云何五法向恶趣?谓破五戒:杀、盗、淫逸、妄语、饮酒。云何五法向善趣?谓持五戒: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饮酒。云何五法趣向涅槃?谓五根:信根、精进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
  “又有六法向恶趣,六法向善趣,六法向涅槃。云何六法向恶趣?谓六不敬:不敬佛、不敬法、不敬僧、不敬戒、不敬定、不敬父母。云何六法向善趣?谓六敬法:敬佛、敬法、敬僧、敬戒、敬定、敬父母。云何六法向涅槃?谓六思念:念佛、念法、念僧、念戒、念施、念天。
  “又有七法向恶趣,七法向善趣,七法向涅槃。云何七法向恶趣?谓杀生、不与取、淫逸、妄语、两舌、恶口、绮语。云何七法向善趣?谓不杀生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两舌、不恶口、不绮语。云何七法向涅槃?谓七觉意:念觉意、择法觉意、精进觉意、猗觉意、定觉意、喜觉意、舍觉意。
  “又有八法向恶趣,八法向善趣,八法向涅槃。云何八法向恶趣?谓八邪行:邪见、邪志、邪语、邪业、邪命、邪方便、邪念、邪定。云何八法向善趣?谓世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。云何八法向涅槃?谓八贤圣道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。
  “又有九法向恶趣,九法向善趣,九法向涅槃。云何九法向恶趣?谓九恼:有人已侵恼我,今侵恼我,当侵恼我;我所爱者,已侵恼,今侵恼,当侵恼;我所憎者,已爱敬,今爱敬,当爱敬。云何九法向善趣?谓九无恼:彼已侵我,我恼何益?已不生恼,今不生恼,当不生恼;我所爱者,彼已侵恼,我恼何益?已不生恼,今不生恼,当不生恼;我所憎者,彼已爱敬,我恼何益?已不生恼,当不生恼,今不生恼。云何九法向涅槃?谓九善法:一喜,二爱,三悦,四乐,五定,六实知,七除舍,八无欲,九解脱。
  “又有十法向恶趣,十法向善趣,十法向涅槃。云何十法向恶趣?谓十不善:身杀、盗、淫,口两舌、恶骂、妄言、绮语,意贪取、嫉妒、邪见。云何十法向善趣?谓十善行:身不杀、盗、淫,口不两舌、恶骂、妄言、绮语,意不贪取、嫉妒、邪见。云何十法向涅槃?谓十直道:正见、正志、正语、正业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、正解脱、正智。诸比丘,如是十法,得至涅槃,是名三聚微妙正法。我为如来、为众弟子所应作者,无不周备,忧念汝等,故演经道。汝等亦宜自忧其身,当处闲居、树下思惟,勿为懈怠。今不勉力,后悔无益。”
  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二分大缘方便经第九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拘流沙国劫摩沙住处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阿难在闲静处,作是念言:“甚奇!甚特!世尊所说十二因缘法之光明,甚深难解!如我意观,犹如目前,以何为深?”于是,阿难即从静室起,至世尊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白世尊言:“我向于静室,默自思念:‘甚奇!甚特!世尊所说十二因缘法之光明,甚深难解!如我意观,如在目前,以何为深?’”
  尔时,世尊告阿难曰:“止!止!勿作此言!十二因缘法之光明,甚深难解!阿难,此十二因缘难见难知,诸天、魔、梵、沙门、婆罗门未见缘者,若欲思量观察分别其义者,则皆荒迷,无能见者。阿难,我今语汝老死有缘,若有问言:‘何等是老死缘?’应答彼言:‘生是老死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是生缘?’应答彼言:‘有是生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是有缘?’应答彼言:‘取是有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是取缘?’应答彼言:‘爱是取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是爱缘?’应答彼言:‘受是爱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是受缘?’应答彼言:‘触是受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为触缘?’应答彼言:‘六入是触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为六入缘?’应答彼言:‘名色是六入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为名色缘?’应答彼言:‘识是名色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为识缘?’应答彼言:‘行是识缘。’若复问言:‘谁为行缘?’应答彼言:‘痴是行缘。’阿难,如是缘痴有行,缘行有识,缘识有名色,缘名色有六入,缘六入有触,缘触有受,缘受有爱,缘爱有取,缘取有有,缘有有生,缘生有老、死、忧、悲、苦恼,大患所集,是为此大苦阴缘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缘生有老死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生者,宁有老死不?”
  阿难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是故,阿难,以此缘,知老死由生,缘生有老死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缘有有生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欲有、色有、无色有者,宁有生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生由有,缘有有生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缘取有有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欲取、见取、戒取、我取者,宁有有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有由取,缘取有有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缘爱有取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欲爱、有爱、无有爱者,宁有取不?”
  答曰:“无有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取由爱,缘爱有取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缘受有爱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乐受、苦受、不苦不乐受者,宁有爱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爱由受,缘受有爱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当知因爱有求,因求有利,因利有用,因用有欲,因欲有著,因著有嫉,因嫉有守,因守有护。阿难,由有护故,有刀杖、诤讼,作无数恶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护者,当有刀杖、诤讼,起无数恶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是故,阿难,以此因缘,知刀杖、诤讼由护而起,缘护有刀杖、诤讼。阿难,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因守有护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守者,宁有护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护由守,因守有护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嫉有守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嫉者,宁有守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守由嫉,因嫉有守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著有嫉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著者,宁有嫉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嫉由著,因著有嫉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欲有著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欲者,宁有著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著由欲,因欲有著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用有欲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用者,宁有欲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义,知欲由用,因用有欲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利有用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利者,宁有用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义,知用由利,因利有用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求有利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求者,宁有利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利由求,因求有利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因爱有求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爱者,宁有求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求由爱,因爱有求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”
  又告阿难:“因爱有求至于守护;受亦如是,因受有求至于守护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缘触有受,此为何义?阿难,若使无眼、无色、无眼识者,宁有触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若无耳、声、耳识,鼻、香、鼻识,舌、味、舌识,身、触、身识,意、法、意识者,宁有触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若使一切众生无有触者,宁有受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是义,知受由触,缘触有受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缘名色有触,此为何义?若使一切众生无有名色者,宁有心触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若使一切众生无形色相貌者,宁有身触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若无名色,宁有触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是缘,知触由名色,缘名色有触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缘识有名色,此为何义?若识不入母胎者,有名色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若识入胎不出者,有名色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若识出胎,婴孩坏败,名色得增长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若无识者,有名色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是缘,知名色由识,缘识有名色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缘名色有识,此为何义?若识不住名色,则识无住处;若识无住处,宁有生、老、病、死、忧、悲、苦恼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若无名色,宁有识不?”
  答曰:“无也。”
  “阿难,我以此缘,知识由名色,缘名色有识。我所说者,义在于此。阿难,是故名色缘识,识缘名色,名色缘六入,六入缘触,触缘受,受缘爱,爱缘取,取缘有,有缘生,生缘老、死、忧、悲、苦恼,大苦阴集。
  “阿难,齐是为语,齐是为应,齐是为限,齐此为演说,齐是为智观,齐是为众生。阿难,诸比丘于此法中,如实正观,无漏心解脱。阿难,此比丘当名为慧解脱。如是解脱比丘,如来终亦知,如来不终亦知,如来终不终亦知,如来非终非不终亦知。何以故?阿难,齐是为语,齐是为应,齐是为限,齐是为演说,齐是为智观,齐是为众生;如是尽知已,无漏心解脱比丘不知不见如是知见。阿难,夫计我者,齐几名我见,名色与受,俱计以为我?有人言:‘受非我,我是受。’或有言:‘受非我,我非受,受法是我。’或有言:‘受非我,我非受,受法非我,但爱是我。’
  “阿难,彼见我者,言受是我,当语彼言:‘如来说三受:乐受、苦受、不苦不乐受。当有乐受时,无有苦受、不苦不乐受;有苦受时,无有乐受、不苦不乐受;有不苦不乐受时,无有苦受、乐受。’所以然者?阿难,乐触缘生乐受,若乐触灭受亦灭。阿难,苦触缘生苦受,若苦触灭受亦灭。不苦不乐触缘生不苦不乐受,若不苦不乐触灭受亦灭。阿难,如两木相攒则有火生,各置异处则无有火;此亦如是,因乐触缘故生乐受,若乐触灭受亦俱灭。因苦触缘故生苦受,若苦触灭受亦俱灭。因不苦不乐触缘生不苦不乐受,若不苦不乐触灭受亦俱灭。阿难,此三受有为无常,从因缘生,尽法、灭法,为朽坏法,彼非我有,我非彼有,当以正智如实观之。阿难,彼见我者,以受为我,彼则为非。
  “阿难,彼见我者,言受非我,我是受者,当语彼言:‘如来说三受:苦受、乐受、不苦不乐受。若乐受是我者,乐受灭时,则有二我,此则为过。若苦受是我者,苦受灭时,则有二我,此则为过。若不苦不乐受是我者,不苦不乐受灭时,则有二我,此则为过。’阿难,彼见我者,言:‘受非我,我是受。’彼则为非。阿难,彼计我者,作是说:‘受非我,我非受,受法是我。’当语彼言:‘一切无受,汝云何言有受法,汝是受法耶?’对曰:‘非是。’是故,阿难,彼计我者,言:‘受非我,我非受,受法是我。’彼则为非。
  “阿难,彼计我者,作是言:‘受非我,我非受,受法非我,但爱是我’者,当语彼言:‘一切无受,云何有爱?汝是爱耶?’对曰:‘非也。’是故,阿难,彼计我者,言:‘受非我,我非受,受法非我,爱是我’者,彼则为非。阿难,齐是为语,齐是为应,齐是为限,齐是为演说,齐是为智观,齐是为众生。阿难,诸比丘于此法中如实正观,于无漏心解脱。阿难,此比丘当名为慧解脱。如是解脱心比丘,有我亦知,无我亦知,有我无我亦知,非有我非无我亦知。何以故?阿难,齐是为语,齐是为应,齐是为限,齐是为演说,齐是为智观,齐是为众生;如是尽知已,无漏心解脱比丘不知不见如是知见。”
  佛语阿难:“彼计我者,齐已为定,彼计我者,或言少色是我,或言多色是我,或言少无色是我,或言多无色是我。阿难,彼言少色是我者,定少色是我,我所见是,余者为非;多色是我者,定多色是我,我所见是,余者为非;少无色是我者,定言少无色是我,我所见是,余者为非;多无色是我者,定多无色是我,我所见是,余者为非。”
  佛告阿难:“七识住,二入处,诸有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此处安隐,为救、为护、为舍、为灯、为明、为归,为不虚妄,为不烦恼。’云何为七?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若干种想,天及人,此是初识住处。诸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此处安隐,为救、为护、为舍、为灯、为明、为归,为不虚妄,为不烦恼。’阿难,若比丘知初识住,知集、知灭、知味、知过、知出要,如实知者。阿难,彼比丘言:‘彼非我,我非彼。’如实知见。或有众生,若干种身而一想,梵光音天是。或有众生,一身若干种想,光音天是。或有众生,一身一想,遍净天是。或有众生,住空处。或有众生,住识处。或有众生,住不用处。是为七识住处。或有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此处安隐,为救、为护、为舍、为灯、为明、为归,为不虚妄,为不烦恼。’阿难,若比丘知七识住,知集、知灭、知味、知过、知出要,如实知见,彼比丘言:‘彼非我,我非彼。’如实知见。是为七识住。
  “云何二入处?无想入、非想非无想入。是为,阿难,此二入处,或有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此处安隐,为救、为护、为舍、为灯、为明、为归,为不虚妄,为不烦恼。’阿难,若比丘知二入处,知集、知灭、知味、知过、知出要,如实知见,彼比丘言:‘彼非我,我非彼。’如实知见。是为二入。
  “阿难,复有八解脱。云何八?色观色,初解脱;内色想,观外色,二解脱;净解脱,三解脱;度色想,灭有对想,不念杂想,住空处,四解脱;度空处,住识处,五解脱;度识处,住不用处,六解脱;度不用处,住有想无想处,七解脱;灭尽定,八解脱。阿难,诸比丘于此八解脱,逆顺游行,入出自在,如是比丘得俱解脱。”
  尔时,阿难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二分释提桓因问经第十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摩竭国庵婆罗村北,毗陀山因陀婆罗窟中。
  尔时,释提桓因发微妙善心,欲来见佛:“今我当往至世尊所。”
  时,诸忉利天闻释提桓因发微妙善心,欲诣佛所,即寻诣帝释,白言:“善哉!帝释,发妙善心,欲诣如来。我等亦乐侍从诣世尊所。”
  时,释提桓因即告执乐神般遮翼曰:“我今欲诣世尊所,汝可俱行,此忉利诸天亦当与我俱诣佛所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时,般遮翼持琉璃琴,于帝释前忉利天众中鼓琴供养。
  时,释提桓因、忉利诸天及般遮翼,于法堂上忽然不现,譬如力士屈伸臂顷,至摩竭国北毗陀山中。
  尔时,世尊入火焰三昧,彼毗陀山同一火色。时国人见,自相谓言:“此毗陀山同一火色,将是如来诸天之力。”
  时,释提桓因告般遮翼曰:“如来至真甚难得睹,而能垂降此闲静处,寂默无声,禽兽为侣,此处常有诸大神天侍卫世尊。汝可于前鼓琉璃琴娱乐世尊,吾与诸天寻于后往。”
  对曰:“唯然。”即受教已,持琉璃琴于先诣佛。去佛不远,鼓琉璃琴,以偈歌曰:

  “跋陀礼汝父,汝父甚端严,
   生汝时吉祥,我心甚爱乐。
   本以小因缘,欲心于中生,
   展转遂增广,如供养罗汉。
   释子专四禅,常乐于闲居,
   正意求甘露,我专念亦尔。
   能仁发道心,必欲成正觉,
   我今求彼女,必欲会亦尔。
   我心生染著,爱好不舍离,
   欲舍不能去,如象为钩制。
   如热遇凉风,如渴得冷泉,
   如取涅槃者,如水灭于火。
   如病得良医,饥者得美食,
   充足生快乐,如罗汉游法。
   如象被深钩,而犹不肯伏,
   奔突难禁制,放逸不自止。
   犹如清凉池,众华覆水上,
   疲热象沐浴,举身得清凉。
   我前后所施,供养诸罗汉,
   世有福报者,尽当与彼供。
   汝死当共死,汝无我活为?
   宁使我身死,不能无汝存。
   忉利天之主,释今与我愿,
   称汝礼节具,汝善思察之。”

  尔时,世尊从三昧起,告般遮翼言:“善哉!善哉!般遮翼,汝能以清净音和琉璃琴称赞如来,琴声、汝音,不长不短,悲和哀婉,感动人心。汝琴所奏,众义备有,亦说欲缚,亦说梵行,亦说沙门,亦说涅槃。”
  尔时,般遮翼白佛言:“我念世尊昔郁鞞罗尼连禅水边,阿游波陀尼俱律树下初成佛道时,有尸汉陀天大将子及执乐天王女,共于一处,但设欲乐。我于尔时见其心尔,即为作颂,颂说欲缚,亦说梵行,亦说沙门,亦说涅槃。时,彼天女闻我偈已,举目而笑,语我言:‘般遮翼,我未见如来。我曾于忉利天法讲堂上,闻彼诸天称赞如来,有如是德,有如是力。汝常怀信,亲近如来,我今意欲与汝共为知识。’世尊,我时与一言之后,不复与语。”
  时,释提桓因作是念:“此般遮翼已娱乐如来讫,我今宁可念于彼人。”时,天帝释即念彼人。时,般遮翼复生念言:“今天帝释乃能念我。”即持琉璃琴诣帝释所。帝释告曰:“汝以我名并称忉利天意,问讯世尊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’”
  时,般遮翼承帝释教,即诣世尊所,头面礼足,于一面住,白世尊言:“释提桓因及忉利诸天故,遣我来问讯世尊:‘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’”
  世尊报曰:“使汝帝释及忉利天寿命延长,快乐无患。所以然者?诸天、世人及阿须轮诸众生等,皆贪寿命、安乐、无患。”
  尔时,帝释复自念言:“我等宜往礼觐世尊。”即与忉利诸天往诣佛所,头面礼足,却住一面,时,帝释白佛言:“不审我今去世尊远近可坐?”
  佛告帝释曰:“汝天众多,但近我坐。”
  时,世尊所止因陀罗窟,自然广博,无所障碍。尔时,帝释与忉利诸天及般遮翼,皆礼佛足,于一面坐。帝释白佛言:“一时,佛在舍卫国婆罗门舍,尔时世尊入火焰三昧。我时以少因缘,乘千辐宝车,诣毗楼勒天王所,于空中过,见一天女叉手在世尊前立,我寻语彼女言:‘若世尊三昧起者,汝当称我名字,问讯世尊,起居轻利,游步强耶?’不审彼女后竟为我达此心不?世尊,宁能忆此事不?”
  佛言:“忆耳!彼女寻以汝声致问于我,吾从定起,犹闻汝车声。”
  帝释白佛言:“昔者,我以少缘,与忉利诸天集在法堂,彼诸旧天皆作是言:‘若如来出世,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轮众。’今我躬见世尊,躬身自知,躬自作证,如来、至真出现于世,增益诸天众,减损阿须轮众。此有瞿夷释女,于世尊所净修梵行,身坏命终,生忉利天宫,即为我子。忉利诸天皆称言:‘瞿夷大天子有大功德,有大威力。’复有余三比丘,于世尊所净修梵行,身坏命终,生于卑下执乐神中,常日日来为我给使。瞿夷见已,以偈触娆曰:

  “‘汝为佛弟子,我本在家时,
    以衣食供养,礼拜致恭恪。
    汝等名何人?躬受佛教诫,
    净眼之所说,汝不观察之。
    我本礼敬汝,从佛闻上法,
    生三十三天,为帝释作子。
    汝等何不观,我所有功德?
    本为女人身,今为帝释子。
    汝等本俱共,同修于梵行,
    今独处卑贱,为吾等给使。
    本为弊恶行,今故受此报,
    独处于卑贱,为吾等给使。
    生此处不净,为他所触娆,
    闻已当患厌,此处可厌患。
    从今当精勤,勿复为人使。’

   “二人勤精进,思惟如来法,
    舍彼所恋著,观欲不净行,
    欲缚不真实,诳惑于世间,
    如象离羁绊,超越忉利天。
    释及忉利天,集法讲堂上,
    彼已勇猛力,超越忉利天。
    释叹未曾有,诸天亦见过,
    此是释迦子,超越忉利天,
    患厌于欲缚,瞿夷说此言。
    摩竭国有佛,名曰释迦文,
    彼子本失意,其后还得念。
    三人中一人,故为执乐神,
    二人见道谛,超越忉利天。
    世尊所说法,弟子不怀疑,
    俱共同闻法,二人胜彼一。
    自见殊胜已,皆生光音天,
    我观见彼已,故来至佛所。”

  帝释白佛言:“愿开闲暇,一决我疑。”
  佛言:“随汝所问,吾当为汝一一演说。”
  尔时,帝释即白佛言:“诸天、世人、乾沓和、阿修罗及余众生等,尽与何结相应,乃至怨仇、刀杖相向?”
  佛告帝释言:“怨结之生,皆由贪嫉,故使诸天、世人、阿修罗、余众生等,刀杖相加。”
  尔时,帝释即白佛言:“实尔!世尊,怨结之生,由贪嫉故,使诸天、世人、阿修罗、余众生等,刀杖相加。我今闻佛所说,疑网悉除,无复疑也。但不解此贪嫉之生,何由而起?何因何缘?谁为原首?从谁而有?从谁而无?”
  佛告帝释:“贪嫉之生,皆由爱憎;爱憎为因,爱憎为缘,爱憎为首,从此而有,无此则无。”
  尔时,帝释即白佛言:“实尔!世尊,贪嫉之生,皆由爱憎;爱憎为因,爱憎为缘,爱憎为首,从此而有,无此则无。我今闻佛所说,迷惑悉除,无复疑也。但不解爱憎复何由而生?何因何缘?谁为原首?从谁而有?从谁而无?”
  佛告帝释:“爱憎之生,皆由于欲;因欲缘欲,欲为原首,从此而有,无此则无。”
  尔时,帝释白佛言:“实尔!世尊,爱憎之生,皆由于欲;因欲缘欲,欲为原首,从此而有,无此则无。我今闻佛所说,迷惑悉除,无复疑也。但不知此欲复何由而生?何因何缘?谁为原首?从谁而有?从谁而无?”
  佛告帝释:“爱由想生,因想缘想,想为原首,从此而有,无此而无。”
  尔时,帝释白佛言:“实尔!世尊,爱由想生,因想缘想,想为原首,从此而有,无此则无。我今闻佛所说,无复疑也。但不解想复何由而生?何因何缘?谁为原首?从谁而有?从谁而无?”
  佛告帝释:“想之所生,由于调戏;因调缘调,调为原首,从此而有,无此则无。帝释,若无调戏则无想,无想则无欲,无欲则无爱憎,无爱憎则无贪嫉;若无贪嫉,则一切众生不相伤害。帝释,但缘调为本,因调缘调,调为原首,从此有想,从想有欲,从欲有爱憎,从爱憎有贪嫉;以贪嫉故,使群生等共相伤害。”
  帝释白佛言:“实尔!世尊,由调有想,因调缘调,调为原首,从此有想,由调而有,无调则无。若本无调者则无想,无想则无欲,无欲则无爱憎,无爱憎则无贪嫉,无贪嫉则一切群生不相伤害;但想由调生,因调缘调,调为原首,从调有想,从想有欲,从欲有爱憎,从爱憎有贪嫉,从贪嫉使一切众生共相伤害。我今闻佛所说,迷惑悉除,无复疑也。”
  尔时,帝释复白佛言:“一切沙门、婆罗门尽除调戏在灭迹耶?为不除调戏在灭迹耶?”
  佛告帝释:“一切沙门、婆罗门不尽除调戏在灭迹也。所以然者?帝释,世间有种种界,众生各依己界,坚固守持,不能舍离,谓己为实,余者为虚。是故,帝释,一切沙门、婆罗门不尽除调戏而在灭迹。”
  尔时,帝释白佛言:“实尔!世尊,世间有种种众生,各依己界,坚固守持,不能舍离,谓己为是,余为虚妄,是故一切沙门、婆罗门不尽除调戏而在灭迹。我闻佛言,疑惑悉除,无复疑也。”
  帝释复白佛言:“齐几调在灭迹耶?”
  佛告帝释:“调戏有三:一者、口,二者、想,三者、求。彼口所言,自害、害他,亦二俱害;舍此言已,如所言,不自害、不害他,不二俱害,知时比丘如口所言,专念不乱。想亦自害、害他,亦二俱害;舍此想已,如所想,不自害、不害他,二俱不害,知时比丘如所想,专念不乱。帝释,求亦自害、害他,亦二俱害;舍此求已,如所求,不自害、不害他,不二俱害,知时比丘如所求,专念不乱。”
  尔时,释提桓因言:“我闻佛所说,无复狐疑。”
  又白佛言:“齐几名贤圣舍心?”
  佛告帝释:“舍心有三:一者、喜身,二者、忧身,三者、舍身。帝释,彼喜身者,自害、害他,亦二俱害;舍此喜已,如所喜,不自害、不害他,二俱不害,知时比丘专念不忘,即名受具足戒。帝释,彼忧身者,自害、害彼,亦二俱害;舍此忧已,如所忧,不自害、不害他,二俱不害,知时比丘专念不忘,即名受具足戒。复次,帝释,彼舍身者,自害、害他,亦二俱害;舍此身已,如所舍,不自害、不害他,二俱不害,知时比丘专念不忘,是即名为受具足戒。”
  帝释白佛言:“我闻佛所说,无复狐疑。”
  又白佛言:“齐几名贤圣律诸根具足?”
  佛告帝释:“眼知色,我说有二:可亲、不可亲。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、意法,我说有二:可亲、不可亲。”
  尔时,帝释白佛言:“世尊,如来略说,未广分别,我以具解。眼知色,我说有二:可亲、不可亲。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、意法有二:可亲、不可亲。世尊,如眼观色,善法损减,不善法增,如此眼知色,我说不可亲;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、意知法,善法损减,不善法增,我说不可亲。世尊,如眼见色,善法增长,不善法减,如是眼知色,我说可亲;耳声、鼻香、舌味、身触、意知法,善法增长,不善法减,我说可亲。”
  佛告帝释:“善哉!善哉!是名贤圣律诸根具足。”
  帝释白佛言:“我闻佛所说,无复狐疑。”
  复白佛言:“齐几比丘名为究竟、究竟梵行、究竟安隐、究竟无余?”
  佛告帝释:“为爱所苦,身得灭者,为究竟、究竟梵行、究竟安隐、究竟无余。”
  帝释白佛言:“我本长夜,所怀疑网,今者如来开发所疑。”
  佛告帝释:“汝昔颇曾诣沙门、婆罗门所问此义不?”
  帝释白佛言:“我自忆念:昔者,曾诣沙门、婆罗门所谘问此义。昔我一时曾集讲堂,与诸天众共论:‘如来为当出世?为未出世?’时共推求,不见如来出现于世,各自还宫,五欲娱乐。世尊,我复于后时见诸大神天,自恣五欲已,渐各命终。时我,世尊,怀大恐怖,衣毛为竖。时,见沙门、婆罗门处在闲静,去家离欲,我寻至彼所,问言:‘云何名究竟?’我问此义,彼不能报。彼既不知,逆问我言:‘汝为是谁?’我寻报言:‘我是释提桓因。’彼复问言:‘汝是何释?’我时答言:‘我是天帝释,心有所疑,故来相问耳!’时,我与彼如所知见,说于释义。彼闻我言,更为我弟子。我今是佛弟子,得须陀洹道,不堕余趣,极七往返,必成道果,惟愿世尊记我为斯陀含!”说此语已,复作颂曰:

  “由彼染秽想,故生我狐疑,
   长夜与诸天,推求于如来。
   见诸出家人,常在闲静处,
   谓是佛世尊,故往稽首言。
   我今故来问,云何为究竟?
   问已不能报,道迹之所趣。
   今日无等尊,是我久所求,
   已观察己行,心已正思惟。
   唯圣先已知,我心之所行,
   长夜所修业,愿净眼记之。
   归命人中上,三界无极尊,
   能断恩爱刺,今礼日光尊。”

  佛告帝释:“汝忆本得喜乐、念乐时不?”
  帝释答曰:“如是,世尊,忆昔所得喜乐、念乐。世尊,我昔曾与阿须轮共战,我时得胜,阿须轮退,我时则还,得欢喜、念乐,计此欢喜、念乐,唯有秽恶刀杖喜乐、斗讼喜乐。今我于佛所得喜、念乐,无有刀杖、诤讼之乐。”
  佛告帝释:“汝今得喜乐、念乐,于中欲求何功德果?”
  尔时,帝释白佛言:“我于喜乐、念乐中,欲求五功德果。何等五?”即说偈言:

  “我后若命终,舍于天上寿,
   处胎不怀患,使我心欢喜。
   佛度未度者,能说正真道,
   于三佛法中,我要修梵行。
   以智慧身居,心自见正谛,
   得达本所起,于是长解脱。
   但当勤修行,习佛真实智,
   设不获道证,功德犹胜天。
   诸有神妙天,阿迦尼吒等,
   下至末后身,必当生彼处。
   我今于此处,受天清净身,
   复得增寿命,净眼我自知。”

  说此偈已,白佛言:“我于喜乐、念乐中,欲得如是五功德果。”
  尔时,帝释语忉利诸天曰:“汝于忉利天上梵童子前恭敬礼事,今于佛前复设此敬者,不亦善哉!”
  其语未久,时梵童子忽然于虚空中天众上立,向天帝释而说偈曰:

  “天王清净行,多利益众生,
   摩竭帝释主,能问如来义。”

  时,梵童子说此偈已,忽然不现。是时,帝释即从座起,礼世尊足,绕佛三匝,却行而退。忉利诸天及般遮翼亦礼佛足,却行而退。时,天帝释少复前行,顾语般遮翼曰:“善哉!善哉!汝能先于佛前鼓琴娱乐,然后我及诸天于后方到。我今知汝补汝父位,于乾沓和中最为上首,当以彼跋陀乾沓和王女与汝为妻。”
  世尊说此法时,八万四千诸天远尘离垢,诸法法眼生。
  时,释提桓因、忉利诸天及般遮翼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佛说长阿含经卷第十一

第二分阿[少/兔]夷经第十一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冥宁国阿[少/兔]夷土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世尊著衣持钵,入阿[少/兔]夷城乞食。尔时,世尊默自念言:“我今乞食,于时如早,今宜往诣房伽婆梵志园观。”比丘须时至,然后乞食。尔时,世尊即诣彼园。时彼梵志遥见佛来,即起奉迎,共相问讯,言:“善来!瞿昙,不面来久。今以何缘乃能屈顾?惟愿瞿昙就此处坐!”尔时,世尊即就其座。
  时,彼梵志于一面坐,白世尊言:“先夜隶车子善宿比丘来至我所,语我言:‘大师,我不于佛所修梵行也。所以然者?佛疏外我。’彼人见向说瞿昙过,虽有此言,我亦不受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彼善宿所言,知汝不受耳!昔我一时,在毗舍离猕猴池侧集法堂上,时此善宿来至我所,语我言:‘如来外我,我不于如来所修梵行也。’我时告曰:‘汝何故言:我不于如来所修梵行,如来外我耶?’善宿报我言:‘如来不为我现神足变化。’
  “时,我语言:‘吾可请汝于我法中净修梵行,当为汝现神足耶?复当语我:如来当为我现神足变化,然后我当修梵行耶?’时,善宿报我言:‘不也,世尊,’佛告善宿:‘我亦不语汝言:汝于我法中净修梵行,当为汝现神足变化。汝亦不言为我现神足者,当修梵行。云何,善宿,如汝意者,谓如来能现神足、为不能现耶?我所说法,彼法能得出要,尽苦际不耶?’善宿白佛言:‘如是,世尊,如来能现神足,非为不能;所可说法,能得出要,尽诸苦际,非为不尽。’‘是故,善宿,我所说法修梵行者,能现神足,非为不能;出要离苦,非不能离。汝于此法欲何所求?’
  “善宿言:‘世尊不能随时教我,我父秘术,世尊尽知,吝不教我。’佛言:‘善宿,我颇曾言:汝于我法中修梵行者,教汝父术耶?汝颇复言:教我父术者,当于佛所修梵行耶?’答曰:‘不也。’‘是故,善宿,我先无此言,汝亦无言,今者何故作此语耶?云何,善宿,汝谓如来能说汝父秘术,为不能说耶?所可说法,能得出要,尽苦际不耶?’善宿报言:‘如来能说父之秘术,非为不能;说法出要,能尽苦际,非为不能。’佛告善宿:‘若我能说汝父秘术,亦能说法出要离苦,汝于我法中复欲何求?’
  “又告善宿:‘汝先于毗舍离跋阇土地,无数方便,称叹如来,称叹正法,称叹众僧。譬如有人八种称叹彼清凉池,使人好乐:一冷,二轻,三柔,四清,五甘,六无垢,七饮无餍,八便身。汝亦如是,于毗舍离跋阇土,称叹如来,称叹正法,称叹众僧,使人信乐。善宿,当知今汝退者,世间当复有言:善宿比丘多有知识,又是世尊所亲,亦是世尊弟子,不能尽形净修梵行,舍戒就俗,处卑陋行。’梵志,当知我时备语,不顺我教,舍戒就俗。
  “梵志,一时,我在猕猴池侧法讲堂上。时有尼乾子,字伽罗楼,在彼处止,人所宗敬,名称远闻,多有知识,利养备具。时,善宿比丘著衣持钵,入毗舍离城乞食,渐渐转到尼乾子所。尔时,善宿以深远义问尼乾子,彼不能答,便生瞋恚。善宿自念:‘我触娆此人,将无长夜有苦恼报耶?’梵志,当知时善宿比丘于乞食后,执持衣钵,来至我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。善宿尔时亦不以此缘告我。我语之曰:‘愚人!汝宁可自称为沙门释子耶?’善宿寻报我言:‘世尊,何故称我为愚?不应自称为释子耶?’我告之曰:‘愚人!汝曾往至尼乾子所问深远义,彼不能报,便生瞋恚。汝时自念:我今触此尼乾,将无长夜有苦恼报耶?汝有是念不?’
  “善宿白佛言:‘彼是罗汉,何缘乃有此嫉恚心?’我时答曰:‘愚人!罗汉何缘有嫉恚心?非我罗汉有嫉恚心,汝今自谓彼是罗汉,彼有七苦行,长夜执持。何谓七?一、尽形寿不著衣裳;二、尽形寿不饮酒食肉,而不食饭及与麨面;三、尽形寿不犯梵行;四、尽形寿毗舍离有四石塔——东名忧园塔、南名象塔、西名多子塔、北名七聚塔,尽形不离四塔,为四苦行。而彼后当犯此七苦行已,于毗舍离城外命终。譬如野干疥癞衰病,死丘冢间,彼尼乾子亦复如是;自为禁法,后尽犯之。本自誓言,尽形不著衣服,后还著衣;本自誓言,尽形寿不饮酒啖肉,不食饭及麨面,而后尽食;本自誓言,不犯梵行,而后亦犯;本言不越四塔——东忧园塔、南象塔、西多子塔、北七聚塔,今尽远离,不复亲近。彼人自违此七誓已,出毗舍离城,冢间命终。’佛告善宿曰:‘愚人!汝不信我言,汝自往观,自当知耳!’”
  佛告梵志:“一时,比丘善宿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乞食已,还出城,于空冢间见尼乾子于彼命终;见已,来至我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不以此事而语我言。梵志,当知我尔时语善宿曰:‘云何,善宿,我先所记尼乾子如我语不?’对曰:‘如是,如世尊言。’梵志,当知我与善宿现神通证,而彼言:‘世尊不为我现。’
  “又一时,我在冥宁国白土之邑。时有尼乾子,名究罗帝,在白土住,人所宗敬,名称远闻,多得利养。时,我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时善宿比丘随我后行,见究罗帝尼乾子在粪堆上伏舐糠糟。梵志,当知时善宿比丘见此尼乾子在粪堆上伏舐糠糟已,作是念言:‘世间诸有阿罗汉、向阿罗汉道者无有及此,此尼乾子其道最胜。所以者何?此人苦行乃能如是,除舍骄慢,于粪堆上伏舐糠糟。’
  “梵志,时,我右旋告善宿曰:‘汝意愚人!宁可自称为释子耶?’善宿白佛言:‘世尊,何故称我为愚?不应自称为释子耶?’佛告善宿言:‘汝愚人!观此究罗帝蹲粪堆上伏食糠糟,汝见已,作是念:“诸世间阿罗汉及向阿罗汉者,此究罗帝最为尊上。所以者何?今此究罗帝乃能苦行,除舍骄慢,蹲粪堆上伏舐糠糟。”汝有是念不?’答我言:‘实尔。’善宿又言:‘何故,世尊,于阿罗汉所生嫉妒心?’佛告愚人:‘我不于罗汉所生嫉妒心,何为于罗汉所生嫉妒心?汝今愚人!谓究罗帝真阿罗汉。此人却后七日当腹胀命终,生起尸饿鬼中,常苦饥饿。其命终后,以苇索系抴于冢间。汝若不信者,可先往语之。’
  “时,善宿即往诣究罗帝所,语言:‘彼沙门瞿昙记汝:却后七日当腹胀命终,生起尸饿鬼中,死已以苇索系抴于冢间。’善宿复白:‘汝当省食,勿使彼言当也。’梵志,当知时究罗帝至满七日,腹胀而死,即生起尸饿鬼中,死已以苇索系抴于冢间。尔时,善宿闻佛语已,屈指计日。至七日已,时善宿比丘即往至裸形村中,到已,问其村人曰:‘诸贤,究罗帝今何所在?’报曰:‘已取命终。’问曰:‘何患命终耶?’答曰:‘腹胀。’问曰:‘云何殡送?’答曰:‘以苇索系抴于冢间。’
  “梵志,时,善宿闻此语已,即往冢间。欲至未至,时彼死尸并动膝脚,忽尔而蹲。时彼善宿故前到死尸所,语言:‘究罗帝,汝命终耶?’死尸答言:‘我已命终。’问曰:‘汝以何患命终?’死尸答言:‘瞿昙记我:七日后腹胀命终。我如其言,至满七日,腹胀命终。’善宿复问:‘汝生何处?’尸即报言:‘彼瞿昙所记:当生起尸饿鬼中。我今日生起尸饿鬼中。’善宿问曰:‘汝命终时,云何殡送?’尸答曰:‘瞿昙所记:以苇索系抴于冢间。实如彼言,以苇索系抴于冢间。’时,死尸语善宿曰:‘汝虽出家,不得善利。瞿昙沙门说如此事,汝常不信。’作是语已,死尸还卧。
  “梵志,时,善宿比丘来至我所,头面礼足,在一面坐,不以此缘语我。我寻语曰:‘如我所记,究罗帝者实尔以不?’答曰:‘实尔,如世尊言。’梵志,我如是数数为善宿比丘现神通证,而彼犹言:‘世尊不为我现神通。’”
  佛告梵志:“我于一时,在猕猴池法讲堂上。时有梵志,名曰波梨子,在彼处止,人所宗敬,名称远闻,多有利养,于毗舍离大众之中,作如是说:‘沙门瞿昙自称智慧,我亦智慧;沙门瞿昙自称神足,我亦有神足;沙门瞿昙得超越道,我亦得超越道。我当与彼共现神足,沙门现一,我当现二;沙门现二,我当现四;沙门现八,我现十六;沙门现十六,我现三十二;沙门现三十二,我现六十四。随彼沙门所现多少,我尽当倍。’
  “梵志,时,善宿比丘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,见波梨梵志于大众中作如是说:‘沙门瞿昙自称智慧,我亦智慧;沙门瞿昙自称神足,我亦有神足;沙门瞿昙得超越道,我亦得超越道。我当与彼共现神足,沙门现一,我当现二;沙门现四,我当现八乃至随沙门所现多少,我尽能倍。’时,善宿比丘乞食已,来至我所,头面礼,一面坐,语我言:‘我于晨朝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,时闻毗舍离波梨子于大众中作是说言:“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;沙门瞿昙有神足,我亦有神足;瞿昙现一,我当现二乃至随瞿昙所现多少,我尽能倍。”’具以此事而来告我。我语善宿言:‘彼波梨子于大众中不舍此语,不舍此见,不舍此慢,来至我所者,终无是处。若彼作是念“我不舍此语,不舍此见,不舍此慢,而至沙门瞿昙所”者,彼头即当破为七分。欲使彼人不舍此语,不舍见慢,而能来者,无有是处。’
  “善宿言:‘世尊护口,如来护口。’佛告善宿:‘汝何故言:世尊护口,如来护口?’善宿言:‘彼波梨子有大威神,有大德力,脱当来者将无见世尊虚耶?’佛告善宿:‘如来所言颇有二耶?’对曰:‘无也。’又告善宿:‘若无二者,汝何故言:世尊护口,如来护口?’善宿白佛言:‘世尊为自知见彼波梨子?为诸天来语?’佛言:‘我亦自知,亦诸天来语故知。此毗舍离阿由陀大将,身坏命终,生忉利天,彼来语我言:“波梨梵志子不知羞惭,犯戒妄语,在毗舍离,于大众中作如是诽谤言:阿由陀大将身坏命终,生起尸鬼中。然我实身坏命终,生忉刹天。”波梨子我先自知,亦诸天来语故知。’佛告愚人善宿:‘汝不信我言者,入毗舍离,随汝唱之,我食后当往诣波梨梵志子所。’”
  佛告梵志:“时,彼善宿过其夜已,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时,彼善宿向毗舍离城中众多婆罗门、沙门、梵志,具说此言:‘波梨梵志子于大众中说如此言:“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;沙门瞿昙有大威力,我亦有大威力;沙门瞿昙有大神足,我亦有大神足;沙门现一,我当现二乃至沙门随所现多少,我尽当倍。”而今沙门瞿昙欲诣彼波梨子所,汝等众人尽可诣彼。’时,波梨梵志在道而行,善宿见已,速诣其所,语言:‘汝于毗舍离大众中作如是言:“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门瞿昙,随所现神足多少,我尽当倍。”瞿昙闻此言,今欲来至汝所,汝可速归。’报言:‘我当归耳!我当归耳!’作此语已,寻自惶惧,衣毛为竖,不还本处,乃诣道头波梨梵志林中,坐绳床上,愁闷迷乱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我于食后与众多隶车、沙门、婆罗门、梵志、居士诣波梨子住处,就座而坐。于彼众中有梵志名曰遮罗,时众人唤彼遮罗而告之曰:‘汝诣道头林中语波梨子言:“今众多隶车、沙门、婆罗门、梵志、居士尽集汝林,众共议言:梵志波梨于大众中自唱此言: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乃至瞿昙随现神足多少,我尽能倍。沙门瞿昙故来至汝林中,汝可来看。”’于是,遮罗闻众人语已,即诣道头林语波梨子言:‘彼众多隶车、沙门、婆罗门、梵志、居士尽集在汝林,众共议言:梵志波梨子于大众中自唱此言: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门瞿昙现神足,随现多少,我尽能倍。瞿昙今在彼林中,波梨今者宁可还也?’尔时,波梨梵志即报遮罗曰:‘当归!当归!’作是语已,于绳床上转侧不安。尔时,绳床复著其足,彼乃不能得离绳床,况能行步至世尊所?
  “时,遮罗语波梨言:‘汝自无智,但有空声为言:“当归!当归!”尚自不能离此绳床,何由能得至大众所?’呵责波梨子已,即还诣大众所,报言:‘我以持众人声,往语波梨子。彼报我言:“当归!当归!”即于绳床上动转其身,床即著足,不能得离。彼尚不能离其绳床,何由能得来到此众?’尔时,有一头摩隶车子在众中坐,即从座起,偏露右臀,长跪叉手,白彼众言:‘大众小待,我今自往将彼人来!’”
  佛言:“我尔时语头摩隶车子言:‘彼人作如是语,怀如是见,起如是慢,欲使此人来至佛所,无有是处。头摩子,正使汝以革绳重系,群牛共挽,至彼身碎,彼终不能舍如是语、如是见、如是慢,来至我所。若不信我言,汝往自知。’尔时,头摩隶车子故往至波梨子所,语波梨子言:‘众多隶车、沙门、婆罗门、梵志、居士尽集汝林,众共议言:梵志波梨子于大众中口自唱言:沙门瞿昙有大智慧,我亦有大智慧乃至沙门瞿昙现其神足,随所现多少,我尽能倍。瞿昙沙门今在彼林,汝可还归。’尔时,波梨子即报言:‘当归!当归!’作是语已,于绳床上动转其身,尔时绳床复著其足,彼乃不能自离绳床,况复行步至世尊所?
  “时,头摩语波梨子言:‘汝自无智,但有空声为言:“当归!当归!”尚自不能离此绳床,何由能得至大众所?’头摩复语波梨子曰:‘诸有智者,以譬喻得解。乃往久远有一师子兽王在深林中住,师子清旦初出窟时,四向顾望,奋迅三吼,然后游行,择肉而食。波梨子,彼师子兽王食已还林,常有一野干随后食残,气力充足,便自言:“彼林中师子竟是何兽,能胜我耶?我今宁可独擅一林,清旦出窟,四向顾望,奋迅三吼,然后游行,择肉而食耶?”彼寻独处一林,清旦出窟,奋迅三吼,然后游行,欲学师子吼,而作野干鸣。波梨子,汝今亦尔,蒙佛威恩,存生于世,得人供养,而今更与如来共竞。’时,头摩子以偈责数曰:

  “‘野干称师子,自谓为兽王,
    欲作师子吼,还出野干声。
    独处于空林,自谓为兽王,
    欲作师子吼,还出野干声。
    跪地求穴鼠,穿冢觅死尸,
    欲作师子吼,还出野干声。’

  “头摩子告曰:‘汝亦如是,蒙佛恩力,存生于世,得人供养,而今更与如来共竞。’时,彼头摩子以四种喻,面呵责已,还诣大众,报言:‘我以持众人声唤波梨子,彼报我言:“当归!当归!”即于绳床上动转其身,床即著足,不能得离。彼尚不能自离绳床,何由能得来到此众?’尔时,世尊告头摩子言:‘我先语汝,欲使此人来至佛所,无有是处。正使汝以革绳重系,群牛共挽,至身碎坏,彼终不肯舍如是语、如是见、慢,来至我所。’梵志,时,我即与彼大众种种说法,示教利喜,于彼众中三师子吼,身升虚空,还诣本处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或有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一切世间,梵自在天所造。’我问彼言:‘一切世间实梵自在天所造耶?’彼不能报,还问我言:‘瞿昙,此事云何?’我报彼言:‘或有此世间初坏败时,有余众生命尽行尽,从光音天命终,乃更生余空梵处,于彼起爱,生乐著心,复欲使余众生来生此处。其余众生命尽行尽,复生彼处。时,彼众生自作是念:“我今是大梵王,忽然而有,无作我者。我能尽达诸义所趣,于千世界最得自在,能作能化,微妙第一,为人父母。我先至此,独一无侣,由我力故,有此众生,我作此众生。”彼余众生亦复顺从,称为梵王,忽然而有,尽达诸义,于千世界最得自在,能作能化,微妙第一,为人父母,先有是一,后有我等,此大梵王化作我等。此诸众生随彼寿终来生此间,其渐长大,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为道。彼入定意三昧,随三昧心忆本所生,彼作是语:“此大梵天忽然而有,无有作者,尽达诸义,于千世界最得自在,能作能化,微妙第一,为人父母。彼大梵天常住不移,无变易法,我等梵天所化,是以无常,不得久住,为变易法。”’如是,梵志,彼沙门、婆罗门以此缘故,各言彼梵自在天造此世界。梵志,造此世界者,非彼所及,唯佛能知。又过此事,佛亦尽知,虽知不著,苦、集、灭、味、过、出要,如实知之,以平等观无余解脱,名曰如来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或有沙门、婆罗门作是言:‘戏笑懈怠是众生始。’我语彼言:‘云何,汝等实言:戏笑懈怠是众生始耶?’彼不能报,逆问我言:‘瞿昙,此事云何?’时我报言:‘或有光音众生喜戏笑懈怠,身坏命终,来生此间,渐惭长大,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便入心定三昧,以三昧力识本所生,便作是言:“彼余众生不喜戏笑,常在彼处,永住不变;由我等数喜戏笑,致此无常,为变易法。”’如是,梵志,彼沙门、婆罗门以是缘故,言戏笑是众生始。如是佛尽知之,过是亦知,知而不著,已不著苦、集、灭、味、过、出要,如实知之,已平等观无余解脱,名曰如来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或有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失意是众生始。’我语彼言:‘汝等实言:失意是众生始耶?’彼不知报,还问我言:‘瞿昙,此事云何?’我语彼言:‘或有众生展转相看已,便失意,由是命终,来生此间,渐渐长大,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便入心定三昧,以三昧力识本所生,便作是言:“如彼众生以不展转相看,不失意故,常住不变;我等于彼数数相看已,便失意,致此无常,为变易法。”’如是,梵志,彼沙门、婆罗门以是缘故,言失意是众生始。如此唯佛知之,过是亦知,知已不著,苦、集、灭、味、过、出要,如实知之,已平等观无余解脱,故名如来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或有沙门、婆罗门言:‘我无因而出。’我语彼言:‘汝等实言:本无因出耶?’彼不能报,逆来问我,我时报曰:‘或有众生无想无知,若彼众生起想,则便命终,来生此间,渐渐长大,剃除须发,服三法衣,出家修道,便入心定三昧,以三昧力识本所生,便作是言:“我本无有,今忽然有;此世间本无,今有,此实余虚。”’如是,梵志,沙门、婆罗门以此缘故,言无因出。唯佛知之,过是亦知,知已不著,苦、集、灭、味、过、出要,如实知之,已平等观无余解脱,故名如来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我所说如是,或有沙门、婆罗门于屏处诽谤我言:‘沙门瞿昙自称弟子入净解脱,成就净行,彼知清净,不遍知净。’然我不作是说:‘我弟子入净解脱,成就净行,彼知清净,不遍知净。’梵志,我自言:‘我弟子入净解脱,成就净行,彼知清净,一切遍净。’”
  是时,梵志白佛言:“彼不得善利,毁谤沙门瞿昙言:‘沙门自言:我弟子入净解脱,成就净行,彼知清净,不遍知净。’然世尊不作是语,世尊自言:‘我弟子入净解脱,成就净行,彼知清净,一切遍净。’”
  又白佛言:“我亦当入此净解脱,成就净行,一切遍知。”
  佛告梵志:“汝欲入者,甚为难也。汝见异、忍异、行异,欲依余见入净解脱者,难可得也。但使汝好乐佛,心不断绝者,则于长夜,常得安乐。”
  尔时,房伽婆梵志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第二分善生经第十二

  如是我闻:一时,佛在罗阅祇耆阇崛山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  尔时,世尊时到著衣持钵,入城乞食。时,罗阅祇城内有长者子,名曰善生,清旦出城,诣园游观,初沐浴讫,举身皆湿,向诸方礼,东、西、南、北、上、下诸方,皆悉周遍。
  尔时,世尊见长者子善生诣园游观,初沐浴讫,举身皆湿,向诸方礼。世尊见已,即诣其所,告善生言:“汝以何缘,清旦出城,于园林中,举身皆湿,向诸方礼?”
  尔时,善生白佛言:“我父临命终时,遗敕我言:‘汝欲礼者,当先礼东方、南方、西方、北方、上方、下方。’我奉承父教,不敢违背,故澡浴讫,先叉手东面,向东方礼;南、西、北方,上、下诸方,皆悉周遍。”
  尔时,世尊告善生曰:“长者子,有此方名耳,非为不有;然我贤圣法中,非礼此六方以为恭敬。”
  善生白佛言:“惟愿世尊善为我说贤圣法中礼六方法!”
  佛告长者子:“谛听!谛听!善思念之,当为汝说。”
  善生对曰:“唯然,愿乐欲闻!”
  佛告善生:“若长者、长者子知四结业,不于四处而作恶行,又复能知六损财业,是谓,善生,长者、长者子离四恶行,礼敬六方。今世亦善,后获善报,今世根基,后世根基,于现法中,智者所称,获世一果,身坏命终,生天、善处。善生,当知四结行者:一者、杀生,二者、盗窃,三者、淫逸,四者、妄语,是四结行。云何为四处?一者、欲,二者、恚,三者、怖,四者、痴。若长者、长者子于此四处而作恶者,则有损耗。”
  佛说是已,复作颂曰:

  “欲瞋及怖痴,有此四法者,
   名誉日损减,如月向于晦。”

  佛告善生:“若长者、长者子于此四处不为恶者,则有增益。”
  尔时,世尊重作颂曰:

  “于欲恚怖痴,不为恶行者,
   名誉日增广,如月向上满。”

  佛告善生:“六损财业者:一者、耽湎于酒,二者、博戏,三者、放荡,四者、迷于伎乐,五者、恶友相得,六者、懈堕,是为六损财业。善生,若长者、长者子解知四结行,不于四处而为恶行,复知六损财业,是为,善生,于四处得离,供养六方。今善后善,今世根基,后世根基,于现法中,智者所誉,获世一果,身坏命终,生天、善处。善生,当知饮酒有六失:一者、失财,二者、生病,三者、斗诤,四者、恶名流布,五者、恚怒暴生,六者、智慧日损。善生,若彼长者、长者子饮酒不已,其家产业日日损减。善生,博戏有六失。云何为六?一者、财产日耗,二者、虽胜生怨,三者、智者所责,四者、人不敬信,五者、为人疏外,六者、生盗窃心。善生,是为博戏六失。若长者、长者子博戏不已,其家产业日日损减。放荡有六失:一者、不自护身,二者、不护财货,三者、不护子孙,四者、常自惊惧,五者、诸苦恶法常自缠身,六者、喜生虚妄,是为放荡六失。若长者、长者子放荡不已,其家财产日日损减。
  “善生,迷于伎乐复有六失:一者、求歌,二者、求舞,三者、求琴瑟,四者、波内早,五者、多罗槃,六者、首呵那,是为伎乐六失。若长者、长者子伎乐不已,其家财产日日损减。恶友相得复有六失:一者、其方便生欺,二者、好喜屏处,三者、诱他家人,四者、图谋他物,五者、财利自向,六者、好发他过,是为恶友六失。若长者、长者子习恶友不已,其家财产日日损减。懈堕有六失:一者、富乐不肯作务,二者、贫穷不肯勤修,三者、寒时不肯勤修,四者、热时不肯勤修,五者、时早不肯勤修,六者、时晚不肯勤修,是为懈堕六失。若长者、长者子懈堕不已,其家财业日日损减。”
  佛说是已,复作颂曰:

  “迷惑于酒者,还有酒伴党,
   财产正集聚,随己复散尽。
   饮酒无节度,常喜歌舞戏,
   昼出游他家,因此自陷坠。
   随恶友不改,诽谤出家人,
   邪见世所嗤,行秽人所黜。
   好恶著外色,但论胜负事,
   亲要无返复,行秽人所黜。
   为酒所荒迷,贫穷不自量,
   轻财好奢用,破家致祸患。
   掷博群饮酒,共伺他淫女,
   玩习卑鄙行,如月向于晦。
   行恶能受恶,与恶友同事,
   今世及后世,终始无所获。
   昼则好睡眠,夜觉多希望,
   独昏无善友,不能修家务。
   朝夕不肯作,寒暑复懈堕,
   所为事不究,亦复毁成功。
   若不计寒暑,朝夕勤修务,
   事业无不成,至终无忧患。”

  佛告善生:“有四怨如亲,汝当觉知。何谓为四?一者、畏伏,二者、美言,三者、敬顺,四者、恶友。”
  佛告善生:“畏伏有四事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先与后夺,二者、与少望多,三者、畏故强亲,四者、为利故亲,是为畏伏四事。”
  佛告善生:“美言亲复有四事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善恶斯顺,二者、有难舍离,三者、外有善来密止之,四者、见有危事便排挤之,是为美言亲四事。敬顺亲复有四事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先诳,二者、后诳,三者、现诳,四者、见有小过便加杖之,是为敬顺亲四事。恶友亲复有四事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饮酒时为友,二者、博戏时为友,三者、淫逸时为友,四者、歌舞时为友,是为恶友亲四事。”
  世尊说此已,复作颂曰:

  “畏伏而强亲,美言亲亦尔,
   敬顺虚诳亲,恶友为恶亲。
   此亲不可恃,智者当觉知,
   宜速远离之,如避于险道。”

  佛告善生:“有四亲可亲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止非,二者、慈愍,三者、利人,四者、同事。是为四亲可亲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,当亲近之。善生,止非有四事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见人为恶则能遮止,二者、示人正直,三者、慈心愍念,四者、示人天路。是为四止非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。
  “复次,慈愍有四事:一者、见利代喜,二者、见恶代忧,三者、称誉人德,四者、见人说恶便能抑制。是为四慈愍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。利益有四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护彼不令放逸,二者、护彼放逸失财,三者、护彼使不恐怖,四者、屏相教诫。是为四利人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。同事有四。云何为四?一者、为彼不惜身命,二者、为彼不惜财宝,三者、为彼济其恐怖,四者、为彼屏相教诫。是为四同事,多所饶益,为人救护。”
  世尊说是已,复作颂曰:

  “制非防恶亲,慈愍存他亲,
   利人益彼亲,同事齐己亲。
   此亲乃可亲,智者所附近,
   亲中无等亲,如慈母亲子。
   若欲亲可亲,当亲坚固亲,
   亲者戒具足,如火光照人。”

  佛告善生:“当知六方。云何为六方?父母为东方,师长为南方,妻妇为西方,亲党为北方,僮仆为下方,沙门、婆罗门、诸高行者为上方。善生,夫为人子,当以五事敬顺父母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供奉能使无乏,二者、凡有所为先白父母,三者、父母所为恭顺不逆,四者、父母正令不敢违背,五者、不断父母所为正业。善生,夫为人子,当以此五事敬顺父母。父母复以五事敬亲其子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制子不听为恶,二者、指授示其善处,三者、慈爱入骨彻髓,四者、为子求善婚娶,五者、随时供给所须。善生,子于父母敬顺恭奉,则彼方安隐,无有忧畏。
  “善生,弟子敬奉师长复有五事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给侍所须,二者、礼敬供养,三者、尊重戴仰,四者、师有教敕敬顺无违,五者、从师闻法善持不忘。善生,夫为弟子当以此五法敬事师长。师长复以五事敬视弟子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顺法调御,二者、诲其未闻,三者、随其所问令善解义,四者、示其善友,五者、尽以所知诲授不吝。善生,弟子于师长敬顺恭奉,则彼方安隐,无有忧畏。
  “善生,夫之敬妻亦有五事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相待以礼,二者、威严不阙,三者、衣食随时,四者、庄严以时,五者、委付家内。善生,夫以此五事敬待于妻。妻复以五事恭敬于夫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先起,二者、后坐,三者、和言,四者、敬顺,五者、先意承旨。善生,是为夫之于妻敬待,如是则彼方安隐,无有忧畏。
  “善生,夫为人者,当以五事亲敬亲族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给施,二者、善言,三者、利益,四者、同利,五者、不欺。善生,是为五事亲敬亲族。亲族亦以五事亲敬于人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护放逸,二者、护放逸失财,三者、护恐怖,四者、屏相教诫,五者、常相称叹。善生,如是敬视亲族,则彼方安隐,无有忧畏。
  “善生,主于僮使以五事教授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随能使役,二者、饮食随时,三者、赐劳随时,四者、病与医药,五者、纵其休假。善生,是为五事教授僮使。僮使复以五事奉事其主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早起,二者、为事周密,三者、不与不取,四者、作务以次,五者、称扬主名。是为主待僮使,则彼方安隐,无有忧畏。
  “善生,檀越当以五事供奉沙门、婆罗门。云何为五?一者、身行慈,二者、口行慈,三者、意行慈,四者、以时施,五者、门不制止。善生,若檀越以此五事供奉沙门、婆罗门,沙门、婆罗门当复以六事而教授之。云何为六?一者、防护不令为恶,二者、指授善处,三者、教怀善心,四者、使未闻者闻,五者、已闻能使善解,六者、开示天路。善生,如是檀越恭奉沙门、婆罗门,则彼方安隐,无有忧畏。”
  世尊说已,重说偈曰:

  “父母为东方,师长名南方,
   妻妇为西方,亲族为北方,
   童仆为下方,沙门为上方。
   诸有长者子,礼敬于诸方,
   敬顺不失时,死皆得生天。
   惠施及软言,利人多所益,
   同利等彼己,所有与人共。
   此四多负荷,任重如车轮;
   世间无此四,则无有孝养。
   此法在世间,智者所撰择,
   行则获大果,名称远流布。
   严饰于床座,供设上饮食,
   供给所当得,名称远流布。
   亲旧不相遗,示以利益事,
   上下常和同,于此得善誉。
   先当习伎艺,然后获财业,
   财业既已具,宜当自守护。
   出财未至奢,当撰择前人,
   欺诳觝突者,宁乞未举与。
   积财从小起,如蜂集众华,
   财宝日滋息,至终无损耗。
   一食知止足,二修业勿怠,
   三当先储积,以拟于空乏,
   四耕田商贾,择地而置牧,
   五当起塔庙,六立僧房舍,
   在家勤六业,善修勿失时。
   如是修业者,则家无损减,
   财宝日滋长,如海吞众流。”

  尔时,善生白世尊言:“甚善!世尊,实过本望,逾我父教,能使覆者得仰,闭者得开,迷者得悟,冥室燃灯,有目得视。如来所说,亦复如是,以无数方便,开悟愚冥,现清白法。所以者何?佛为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故能开示,为世明导。今我归依佛、归依法、归依僧,惟愿世尊听我于正法中为优婆塞!自今日始,尽形寿不杀、不盗、不淫、不欺、不饮酒。”
  尔时,善生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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