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蕴居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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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士,是僧人的一种。与僧人不同的是,他们不出家,不剃度,可以结婚,也可以有万贯的家私。佛经中有部重要的经典叫《维摩话经》,是维摩诘居士和文殊菩萨的对话记录。不出家,又结婚,又蓄财,怎么可以成为四大皆空的佛门中人呢?看维摩诘的故事可解此疑。这位维摩居士是吠舍离城的首富,妻妾美女成群。他在与文殊的对话中强调,真正的佛法,不一定过严格的出家修行生活,关键还看主观修养,看心境是否清净。有资产却恒观无常,有妻妾而常远离五欲淤泥,这才是真正的“菩萨行”(在这一点上维摩诘与禅宗的大旨,很是相近)。所以居士可以说是心里的和尚,是突破出家、在家界限的僧人。 中国也有很多居士,早期最著名的就算傅翕傅大士了。此人与梁武帝同时,曾作《心王铭》,中有“慕道真士,自观自心,知佛在内,不向外寻,即心即佛,即佛即心”的话,对禅宗有很大的影响。傅大士最有名的还是下边所举的这首偈子: 空手把锄头,步行骑水牛。 是后世禅师们经常参究的话头。 马祖道一门下,也有一位很出名的居士,这就是庞蕴。庞蕴,衡州衡阳县(今湖南衡阳县)人,字道玄。家世累代习儒。到了庞蕴这辈,却厌弃尘劳,志求真谛,由儒入佛了。中国历史上,由儒入佛的人很多,相反,由佛归儒的也大有人在,宋元时期,不少理学大师都曾有过漫长的学佛经历,像理学大家张载就曾习过三十多年的佛。此外像程颢、程颐、朱熹等理学大师也都对佛教有过很深的研习。正是由于出入儒、释,中国本土文化和这外来的思想相互契入融合,产生了地道的中国思想。 一口吸尽西江水 庞蕴先是参访的石头禅师。他问石头:“不与万法为侣的是什么人?”开口就问了个超越万物的形而上的大法问题。 石头一听,忙用手捂住庞蕴的嘴,意思是这问题是不可言说的。庞蕴由此豁然有悟。 后来石头禅师问庞蕴:“你到老僧这里后,日常都作些什么?” 庞蕴回答:“要问日常事,即无口开处。”问答都是一语双关,石头问话中含有日常心的意味,而庞蕴回答也是表示以道心处事,无斯须违离,所以事事都是道,竟无下嘴的地方。说罢,又呈了首偈子给石头,石头听了点头称是。对庞这段的参习很满意,于是便问庞蕴:“你是穿缁呢,还是穿素?“这是在问庞蕴是否出家。缁是黑色,僧人着黑色衣服,因此又称“缁门”、“缁衣”、“缁徒”。素是白色,印度俗人穿白色衣服,后借喻未出家的人。 石头问庞蕴是否愿意出家。庞蕴回答:“愿从所幕。”石头听出,庞蕴是在委婉地表示他并不想正式出家,只想以一位慕道人的身份修习禅法,也就不勉强,蕴也就没有行剃戒之礼。 过了一段时间,庞蕴居士觉得心有未安,并离开石头禅师,去参拜马祖。见过马祖之后仍是问:“不与万法为侣的是什么?” 马祖这回没有捂居士的嘴,说了一句:“等你一口把西江(长江)水喝干了,我再跟你说。”马祖这话用意和石头一样,都是告诉庞蕴,第一义是不可言说的。石头用手势示意了这一点时,庞蕴只是有所省悟,这次马祖用不同的方式告诉了同样的道理,庞蕴彻底领悟了禅家宗旨:大道是语言文字所不能追摹表述的,必须要靠自己的自家心性去体贴。于是庞蕴便留在马祖门下,参承二载。在马祖这里时,庞蕴曾作偈子一首,曰: 有男不婚,有女不嫁。 男不婚是僧,女不嫁是尼,这只是表面含义;深层含义是指那个“不与万法为侣的人”,也就是无所依傍、超越万有的大道。“团栾”本“圆乎乎”的意思,在这里有大家聚拢的含义。“无生活”中“无生”是不生不灭的意思。无生活就是关于大法的话,但大法不可言说,所以“无生活”也就是无用活,说了等于没说。因此“大家”一句的含义就是大家团拢在一起说有关大法的无用话。整首偈子,表达的是对马祖开示自己那句话的了悟。 从此之后,庞蕴居士机辩迅捷,四方向之,一时间名气很大。 好雪不落别处 有一次庞蕴去访问药山禅师,药山是石头希迁的弟子,按辈份与庞蕴有兄弟之谊。参访之后,居士告辞,药山便派了十名左右的参禅客送庞蕴。时值冬季,天上正飘着雪。走到山门口时。 庞居士指着空中的雪花说:“好雪!片片都不落在别处。” 有位姓全的禅客接住话茬问:“不落在别处,落在什么处?” 居士抬手就给了全禅客一掌。全不服气,说:“不要草草打人,说出个究竟来!” “凭什么称禅客,阎王爷并没有放过你!”庞蕴说道。意谓你根本无法超脱生死。 全掸客又问:“休说我不配称禅客,你又是干什么的?” 庞蕴又给了全禅客一掌,边打边说,“眼见如盲,口说如哑。” 看见的,说出的,都不是真的,这样的看、说,就如同盲、哑一样。 庞蕴说雪片“不落别处”,这是说的大道自然,不用计较、心虑,所以落在哪里都一样,就没有此处、彼处的分别。这里我们想起人们常说的打靶的笑话。有人打靶,百发百中,指哪打哪儿。指在前,打在后,是经过训练、思虑后的结果。有人打靶一枪不中,落个打哪儿指哪儿的笑柄。所以成为笑柄,是以是否训练有素为标准说的。但这是世俗的标准,如果以禅宗的标准看,“打哪儿指哪儿”未尝不可以比喻真谛,中与不中,无所鉴别、选择,是妄念息除的佳境。这正是“好雪”的胜义。笑话中有禅!全禅客却没有理会到这一层,还问落在什么地方,这就是分别心在作怪,所以要挨巴掌。等挨了居士说他还得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数落。禅客还在问“是什么”问题,仍在执迷。禅家认为,用是什么、不是什么的知见之心得出的见识都是虚假不实的东西,所以居士说他眼瞎口哑。第二次给他一掌,仍是在警醒禅客有妄念。
庞蕴居士有位女儿,名叫灵照。居士四方游历,灵照服侍左右,渐渐的悟境不凡。居士有一次打坐时问女儿:“古人说:明明百草头,明明祖师意。这话怎么理解?” 灵照回答:“老大不小的了,竟说出这样没出息的话!” 女儿揶揄老子,老子也不生气,问:“我说这话不好,你又怎样说呢?” “明明百草头,明明祖师意。”女儿答。抢白了父亲,儿女的回答竟也是重复此言!这也是禅门惯用的说法。一位僧人问另—位僧人:“如何是曹源一滴水?”另一个僧说:“曹源一滴水是曹源一滴水。”禅宗认为根本大法之所以不可说,是因为我们的认识和表达认识的语言,只能部分地领会它。因此,用重复就是绝对的保证在言说大道本体时,不失不漏的好方法之一。禅宗将语言视为“戏论”,这也是以戏论对戏论的最好办法。 出家的僧人四方游化。是靠乞食为生的,庞蕴父女四处游历时却是靠卖一种叫洒篱的东西为生。有一次卖货时路过一座拱桥,庞蕴不小心,吃了一跤,扑倒在地。女儿灵照见父亲跌倒,便也伏身倒在父亲身旁。父亲问女儿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 “见老父跌倒,我来扶你!”女儿说。倒地是与站立相对的,我也来倒地,差别不就取消了吗?这也是相扶。灵照真是灵照! 正午日蚀 庞蕴居士将入灭时,告诉女儿说:“你去看看日头,正午时告诉我,我就在那时刻入灭吧!”佛门中人追求的超脱生死、无死无生,固而真正的大师大德,对自己的逝世是能够自己掌握的,他们竟能挑选个自己看好的时辰。俗人希生惧死,却从未见谁真正把握过生死,长寿是侥幸,死于非命、死于病疾是常情。死生亦大矣,死生又是这样不钟情那些希图、惧怕他的人! 灵照听父亲说要入灭,便赶紧去外边看了看日头,回来对父亲说:“现在是正午了,不过有日蚀。” 居士一听有日蚀,便起身走出去看。趁这当儿,灵照便走上居士打坐的位子上,双手合十,坐化了。 庞蕴回屋一看,笑了,说:“我女儿机锋要比她老子快捷啊!” 于是便决定再留住几天。当地的地方长官于頔来问候居士,问一些禅家道理。庞居士对他说:“但愿空诸所有,慎勿实诸所无。好自为之,世界上的一切不过影像而已。”“‘有”是追求不尽的,是烦恼的不尽根源,只有“无”才是根本,空掉所有的“有”,把“无”从埋没中显示出来吧,它才是真实的可追求的东西。 说完,便枕在于公頔的膝上迁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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