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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〇七年妙祥僧团二时头陀随行略记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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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天

101(阴历八月二十一;阴转多云)

230分,曲居士先醒了过来,我被惊醒。坐起来,感觉小腿有些发涨,估计是悬空下坠的原因,第一晚还没适应。接近三点时,我到面包车叫醒了马居士,然后顺着护坡下桥。

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。上坡的时候没感觉怎样,下坡却发现原来这么陡。只好踩着护坡石块之间的水泥棱,慢慢往下移。好在鞋的抓地性很好,不然风险系数会增高。上行看似很难很高,但只要肯上,一步一步很踏实;往下去看似轻松容易,却蕴含着巨大风险,一失足就很难再爬起来。修行是否同理?

我打开手电给师父照亮,僧众陆续起身,收拾好行囊。我到桥的另一侧,顺着排水沟蜿蜒而上,看从这里上桥是最佳选择,便引领大众师上到公路。

我将师父的水杯放到车里,上了车。见摄像没有起来,告诉他师父们已经上路了,问他要不要拍摄。摄像半睡半醒之间,咕噜着说:“不用,拍也是夜景。”

夜景也需要拍呀。我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。算了,我再多说话就快成副导演了。之前小吴对行脚的拍摄方式不是很熟,很多时候需要我提醒。说多了,别人也许会起烦恼。而自己以往管人管事的习气也会升起来。这么些年,我执坚固,说一不二,喜欢按自己的思维方式做事,看不惯别人不尽心尽力,拖泥带水,没责任心的做事风格。既然放弃了世间的事情不做,不也是因为厌烦了这些吗?何必放不下。师父说:“在道场中,没有做事,只有修行。”来果禅师说:“不为做事来,为了生死来。”做事不做做事想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视角,任何事情,本没有对和错,缘起性空。

所以后来,我改变了提醒方式,看到认为好的景色和角度,我会说一句:“这景儿不错。”或者“那个山上行。”或者“注意前面有人围观。”自己先下车准备拍照,往往摄像会跟来。不来时,我就要过摄像机,拍不好总比不拍强吧。当然,有时也不奏效,我“笨功夫”的业余做法也会得不到专业响应。不过我做的也未见得正确。当然,这是后话。

我放松下来,闭目养神。

队伍行进了近一个小时,在公路边上的一个土坡小路上休息。我拿起师父的水杯,里面剩了一些水,我想倒进自己的杯里,杯却在后座袋里。我犹豫了一下,摄像还在后座上呼呼大睡,可能是昨天赶一天路过于疲劳了。要取杯的话估计会把他惊醒。迟疑间,居士说:“倒了吧,水都凉了。”我便将杯里的水倒着洗了洗手。拿上暖瓶到土坡小路上,跟师父说:“师父,喝点热水。”师父说行。我将杯放在师父面前,师父说:“你把水倒了?”啊,我应了一声,知道刚才的水还是应该倒自己杯里。又依次给其他师父倒了热水,回到车上,抱来瓶装水,给僧众。几位沙弥师接受。

回到车里,休息到530分,看看居士也在打盹,就走下车,呼吸着清凉的空气。正好僧众列队从土坡上下来,忙迎上去,将师父的水杯取出来,又接过亲融师父手里的暖瓶。师父的水杯密封性很差,只要杯里剩水,都会渗到背包上,不知道居士从哪儿弄的这劣质产品。

我感觉很轻松,大连王居士一行到来,为我减轻了很大负担。居士那边的事务也不需要我帮忙,难得让心闲下来,诵了两遍楞严咒。思维了这几天来自己的言行过失,想起昨天的事来,对居士说话时虽然只是语气上冲了点,但当时的一念嗔怒其实已起,“一念嗔心起,八万障门开”、“嗔为毒之根,嗔灭一切善。”慈悲心哪去了?要知因果不虚,如此怎能了缘,又度什么众生?我升起惭愧心,对居士说:“居士,我向你忏悔。”居士似乎一愣,问:“忏悔什么?”我说:“昨天警察来,我说话急了点,向你道个歉。”居士说:“唉呀!谁不都是一身毛病习气。”

这下我愣了,怎么你还“唉呀”呀?——哦,我明白了。原来这是老居士的说话风格,口头语。有时候是埋怨的意思,有时候是反对的意思,有时候不知道什么意思,有时候可能没什么意思。事后证明确实如此,对其他人,包括僧人,居士也不时的表示一下“唉呀”,但是对我,后来好像“唉呀”的反倒少了。也许是这忏悔道歉的作用?

“夫欲忏悔,具足十法,助成其忏:一者,明信因果;二者,生重怖畏;三者,生起惭愧;四者,求灭罪方法,所谓大乘法中,明诸行法,应当如法修行;五者,发露先罪;六者,断相续心;七者,起护法心;八者,发大誓愿,度脱众生;九者,常念十方诸佛;十者,观罪性无生。”(出《来果禅师语录》)

不过虽然忏悔了,但是习气的出现并没有就此停止,难怪师父要大家每天都得忏悔,而且要写下来。

和曲居士交流了几句,原来居士和同修在下院道源寺的水库看鱼,已经4年了。水库是放生池,经常有人去偷着钓鱼打鱼。而且在一年前,居士曾开车随道源寺妙融比丘尼,和我有过一面之缘,只不过我忘记了。看来人与人的缘总不是偶然的。

八点多钟,居士他们开始忙起来。我想躲懒偷安的思想泡了汤,因为他们今天就要返回大连,不仅带走小吴,新来的摄像也不留下,这样一来,反倒就剩下我自己了。看来妄想真是打不得。

和曲居士开车到前面跑了一大圈,察看了一番,看来今天乞食只能在现在休息处附近的村庄了。师父对我作了简单介绍,居士说好像见过我。也不知是今生还是前世。居士对我说:“你辛苦了。”我微笑着说:“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
像是客套话,实际如此,我从未想过自己辛苦,因为不知从何时起,我没有了为僧团做事、护持僧团的概念,所做的似乎都是我应该做的,本分事。这一切,得益于恩师的慈悲,不舍我这愚痴狭劣之人,摄受于我。连在世间做事,累了我还要埋怨是为员工忙,一大帮人靠我养。而现在,我不再考虑自己利益和感受时,却真实的明白,一切都在因果,心佛众生,三无差别,是真正的为自己。再说我受的一点累,和身背四、五十斤背包行走的师父们比,简直是一石一山的差别。

今天乞食,我跟亲融师父一组。同行的还有亲藏师父一组,往公路右侧的村庄。其余的僧众随师父去了左侧村庄。右侧的村子目测很近,实际距离很远。眼睛又一次欺骗了我们。不仅距离远,而且没了路,一条小河横在前面。不能回头了,走出来太远。选择了一处稍窄的河道,一位在河边高压线作业的电工帮忙搬了块石头,放在河床,大家借助石头,跨过小河。又走了几百米,才进入村子。村子很小,废弃的房屋很多,估计是村庄在逐渐迁移。

前两家都锁着门。第三家有人,一个老者在墙头忙着什么,亲融师父没有搭言,而是向其大门口走去。也是,墙头乞食,终归不雅,对老者也不安全。站在门口,亲融师父念了佛号:“阿弥陀佛!出家人乞点食物。”院子里一个小男孩正在玩自行车,见到僧人,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。女主人出来,布施了两个花卷。

次第乞,看到一家院门大开,刚要过去,一个小男孩慢悠悠从前面过来,看着僧人,说:“我家没人,上沟里了。”他指的估计是下地干活了。我问他:“这是你家呀?”小男孩说:“是。你们干啥?”亲融师父回答他:“乞点食物。”我见到有缘的孩子,总是生起一种世情亲切感,而亲融师父似乎未将他当做孩子看,照常说了来因,准备离开。

乞食不分别,包括施者相。《大宝积经》乞食比丘品第六云:“若入城邑聚落次第乞食,不应生如是想:男子与我食非女人,女人与我食非男子;童男与我食非童女,童女与我食非童男。”

小男孩说:“我看看我家有人没?”说着一蹦一跳地跳到家门口,看了看,又一蹦一跳地回来,说:“我家没人。”这种蹦跳方式,是孩子在高兴时的欢喜雀跃。从过来慢悠悠地走,似乎是独自一人,心里郁闷时,到决定为乞食者寻找大人,变得开心起来。有人来家里要吃的还高兴,僧相的摄受力真是大如须弥。

在一家院墙插着红旗的村户乞食遭到拒绝。红旗迎风招展,只是没有五星,估计主人不一定是爱国行为,可能是希望生活红火吧。其实很多时候,我们都渴望百姓布施,但遭到拒绝,也没理由说什么。师父在一次指导依止的慈化寺尼众乞食时对我说:“给点就不错了。我们没学佛时,还不如人家呢。”

至下一家,眼看村子走到了尽头。这是一户用泥墙围砌院落的人家。前年行脚我也曾见过这样的墙,也是亲融师父乞食,那户人家布施了花生。

此家大门是木栅栏门,看上去经济条件一般。亲融师父宣了佛号,一老者从屋里出来询问。亲融师父说:“出家人乞点食物。”老者返回屋子,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,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。走到近前,又问了一遍干什么。问完后走回屋,一会儿回来,手里攥着东西,我连忙站好位置,准备相机。女主人果然说:“没有吃的,给你点吧。”亲融师父摆摆手,说:“出家人不要钱,只要吃的。”女主人带着诧异的表情,仰起头看着,像看到熟悉的人变陌生一样,“不要钱?……那给你点水果吧。”见亲融师父认可,回屋去取水果。

我转了一圈,准备找更好的拍摄位置。小女孩随母亲回去后,又独自从屋内走出来观看,我给她取了个影。小女孩一下喊起来:“我被拍了!我被拍了!”跑回屋里,还不停地喊。我不禁哑然失笑。也不知她是高兴还是新奇还是其它。希望若干年后,她有机缘看到自己的照片,勾起回忆,会如母亲一样亲近三宝,布施僧人。

一会儿女主人拎着一袋水果出来,亲指沙弥说:“你放地上吧。”亲融师父则考虑钵内食物不怕混合,让女主人给分放到两人的钵里。同时也让女主人的布施心得以延展和升华,亲施食物放入僧人钵内,这样的场景会更深刻地植入识田。在她和家人或亲友谈起时,也会说到“钵”。

钵,梵语pa^tra。系钵多罗之略称。乃僧尼所常持道具(比丘六物、比丘十八物)之一,一般作为食器。圆形、稍扁、底平、口略小。其材料、颜色、大小,均有定制,为如法之食器,应受人天供养所用之食器,又为应腹分量而食之食器,故又译作应器、应量器。律制规定,出家之行者必用制定之钵。

钵之材料,如为铁制,则称铁钵;陶土制者,则称瓦钵、泥钵。至于盛钵之袋,称为钵囊、钵袋。而为防止钵盂倾倒之钵台,称为钵支;释尊所用之钵,称佛钵(石钵则仅限佛可使用)。后世亦有用涂漆之木钵,然此为外道所用,而非戒律所定范围内者。(出《佛学大词典》)

临走,女主人对走在后边的我说:“这真是出家人!”或许她没见过出家人,但在她的记忆中,不要钱的,应该是真正的出家人。那刚开始呢?她可能没去分别你这出家人的真假。管你真假,也许她把来人只当成了乞讨者,一念善心让她布施金钱。等遭到拒绝,出家人的概念才在她的头脑中清晰而高大起来,而最终感慨这真是出家人,不是假的。此话既是她的自语,又似乎对我这俗人含着疑问:“你肯定不是出家人,你跟着他们,你是干啥的?”

没了村户,时间也差不多了,往回返。走到村头,我看一户人家路边堆着石头,想起小河难行,想拿一块垫水。又想起这是人家有主之物,拿了就犯盗了,于是作罢。等走出村庄时,在地上捡起一块,单手托在肩上,有点像举个炸药包。走了一会儿胳膊发酸,看来石头怎么也有个三、四斤重。快到河边时,又发现一块石头躺在地上。我简直晕了。何苦自己放不下!

回到过斋地点,居士等随僧众一起过斋。维那师敲引磬,僧众唱偈。僧人过斋是一堂重要的修行课程。除了供养、出食,上供三宝法界有情,下施鬼神众,更要自己食存五观:“

一、计功多少,量彼来处。《智度论》云:此食垦植收获舂磨淘汰炊煮,及成功用甚多。量彼来处:《僧祇律》云:施主减其妻子之分,求福故施。凡受食时,当作此观。

二、忖己德行,全缺应供。《毗尼母律》云:若不坐禅、诵经、营三宝事,

及不持戒,受人信施,为财所堕,则不宜受食。德行若全,则可应供受食。凡受食时,当作此观。

三、防心离过,贪等为宗。《明了论疏》云:出家先须防心三过。谓于上味食起贪,下味食起嗔,中味食起痴,以此不知惭愧,堕三恶道。凡受食时,当作此观。

四、正事良药,为疗形枯。谓饥渴为主病,四百四病,为客病。故须以食为医药,用资其身。凡受食时,当作此观。四百四病者,人身假地水火风四大所成,一大不调,则生百一种病,四大共成四百四病。

五、为成道业,应受此食。谓不食则饥渴病生,道业何成。《增一阿含经》云:多食致苦患,少食气力衰,处中而食者,如秤无高下。凡受食时,当作此观。

此五观道,本《遗教经》。文云:受诸饮食,当如服药,四观义也。次云:于好于恶,勿生增减,三观义也。三云:趣得支身,以除饥渴,五观义也。四云:受人供养,趣自除恼,二观义也。五云:无得多求,坏其善心,一观义也。”(出《毗尼日用切要香乳记》)

古德云:“五观若存,千金易化。”

因为有此五观,所以斋堂又称五观堂。大悲寺的斋堂前,有一副对联:“世间唯有修行好,天下无钵吃饭难。”后一句原是“天下只有吃饭难,被师父改为“无钵吃饭难”。我虽未用过钵,但深深体会世间吃饭,看似容易实则难。个中滋味,各自品尝。

僧人过斋有种种的要求,意在回收舌根。(关于饮食中的修行,请参阅师父开示。)

斋后,居士一行离去。我跟小吴道别,说如果这几天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,多担待。

下午上路,我脖子挂着相机,手里拎着摄像机,又拍又摄,忙个不亦乐乎。这时才体会到往年其他居士独自奋战的不易,每个镜头和场面都不愿错过,但每一个又不能兼顾。摄了就不能拍,拍了就漏掉了摄,队伍还在不断行走,瞬间就失去了留住画面的机会。当然,后来慢慢练习,终于能做到了两者同步。此是后话。

一路无语。

今天过夜休息的地方和昨天的环境差不多,只是多了一条小溪,溪水清澈,蜿蜒淙淙。山间林木茂盛,空气潮湿了很多,估计明天晨起会有露水。繁星挤满了夜空,俯视着大地。城市难见的北斗七星,指南针一样醒目地悬挂在天边。

 

第六天

102(阴历八月二十二;晴)

昨晚计划今天早起,拍摄僧众晨起的场景。所以为了起来方便,我没有钻进睡袋,只是盖在身上。两点多钟我应该是被冻醒的,脑门和脚都凉飕飕的。我迅速收拾好座位,将摄像机固定在三脚架上,告诉居士,我用手电晃他一下,就将车打着,我好借助车灯光拍摄。

差几分三点,下了车,架好位置,我打开摄像机,用大手电照着僧众身上的苫布,却将最近的师父惊醒。师父休息在最外边,苫布往往只盖到半个身子。师问:“几点了?”我答:“快三点了。”师父说:“三点了。起来吧!”叫大众起身。我想用手电晃居士,但又想摄像机还在工作,需要这点光亮,就到车边敲了敲车,示意开灯。大灯点亮,我用手电晃了晃对面的面包车,居士也起身发动车辆。

昌光比丘年老体弱,腿部受伤,师父叫他将背包内的睡袋、披风等物品放到车上。我叫了声居士,却不见他下来,只好快步走到车后,打开后车门,将昌光师父的物品放到车上。等回到摄像机那儿,发现机器仰面朝天,拍着黑漆漆的夜空。原来是机器没有固定牢固。我忙从三脚架上卸下来,追着队伍去拍摄。

茅荆坝隧道位于内蒙喀喇沁旗与河北隆化县交界处,全长2370米,内蒙境内1580米,河北境内790米,跨越两界。也就是说,穿过隧道,就到了河北境内。

走到隧道口,居士说:“这里可不能像外面那么开了。”我看隧道只有双向两排车道,慢开或停车确实比较危险,说:“不行你就开过去,我跟着队伍走。”我下了车,观察地形,思量怎么拍摄好。

僧众慢慢走过来。面包车和吉普车一前一后开进隧道。我准备好机器,却见师父领僧众拐到隧道口边上的空地,准备休息。我真是没脑,从起身到现在,已经走了相当一段路程。而隧道全长近5里路,自然要先休息一阵。我赶忙到隧道内找车,见不远处居士开着面包,慢慢调过头来,而吉普车却不见了踪影。原来不是面包在前的吗,怎么吉普反倒先跑了。掏出手机,给居士打电话,关机。我没了辙,只能在原地转圈,后来实在招架不住寒冷,又不知僧众要休息多长时间,只好在面包车里腾出个位置,避避风。居士有点得意地对我说:“我看情况不对,就返了回来。老曲一溜烟儿就跑了。”我只有苦笑,妄想也许曲居士过了隧道,看到僧众没过去,没准返回来呢。但我清楚这只能是妄想了,自欺欺人。

昌光比丘走过来,问这车上有没有披风。他的物品都在吉普车上。我再打电话,居士依然关机状态。这么冷的天,气温只有3度,没有披风怎么熬得住。好在面包车上有一个围腿,给了昌光师父。居士只念叨今天够冷,睡觉时把他冻坏了。

休息后起程。我跟着队伍又拍又摄。师父走得很快,急行军。估计是隧道内的气味不好,也不安全的原因。这下可苦了我。我从正面拍完,转到侧面,再到后面,直到僧众渐远,我又拼命追赶,再跑到前面。相机在我脖子上晃来晃去,我不时再拍几张照片。就这样,我前后左右,除了上边我上不去,只要有角度,我就抢占。好在此时隧道内车辆很少,只是偶尔有大货通过。所以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:长长的、或直或弯,红灯照耀下的隧道,一队衣着古朴的僧人快步而行。另有一人,手里拎着一个,胸前捧着一个,时而狂奔,时而停步,时而快走,折腾个不亦乐乎。这人当然就是我了。近5里地的路程,我连跑带颠,大口喘着粗气,最后直到腿发软,喉发干,脑发热,身发虚,终于走出了隧道,在外边的山脚下休息。

休息了一会儿,我又补拍了空镜。此处山脉明显与内蒙不同,郁郁葱葱,山峭地陡路窄,弯路很多,景色优美。地图显示此为七老图山脉。

我听从师父的开导,采取踩景预设的方法。把重点放在先找外景,不再盯着僧众。反正队伍总要往前走,我找好地方等着就是。

难得这一带都是山地,我想登高拍摄。过了一个小型峡谷,我决定爬到左侧的山上,看看角度。我告诉居士:“我上山,你停在这吧。”泊车的位置正好是一块空地。我下了车,好在山不太高,坡也不算陡,山上是开垦的农田,成阶梯状。我顺着山边往上走,相机还是挂在脖子上,虽然时间长了感觉往下坠,似乎要我低头,但我没丰也没满,只好与它抗争。摄像机和三脚架连在一起,扛在肩上。又担心万一两者不牢固分了家,机器可就摔了,便用右手把住机器。山虽然不陡,但有的坡具有一定高度,需要借拽小树之力而上,不时的相机就摇来荡去,或捶我一下。

我上了一个坡,看了看,又上了一个坡,最后上到顶上,紧贴着山沿,架好机器,见僧众已经走了过来。我顾不得喘气,忙打开摄像机,先拍山下公路的空镜头,然后是僧众入画,又从特写推开,是峡谷的俯视,然后上摇,扫了群山,再仰拍天空,到一缕阳光射进来,定格。还好,虽然不太熟练,但程序还算顺畅,路上没有货车一类破坏镜头,如果有,只能重拍。我将摄像机对准僧众不动,又拿相机大概扫一眼画面,连忙抓拍,同时在间隙瞄一眼摄像机,用左手摇动机器,跟拍场景。一心二用,自然有些忙乱,画角的选择和镜头的连贯性便做不到最好了。当然,我这水平,做到最好也好不到哪去。

拍完僧众走过的背影,我赶紧收工,扛起机器就往下奔。沿着上山的路,有的地方能上来,却下不去,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上来的。杂草灌木,难以找到下脚的地方,我只好另寻出路。顺着梯坡下,在一个有点高度的地方,我的右脚崴了一下。我心里一动,坏了,慢慢感觉了一下疼的程度,还好,不是太痛,应该问题不大,不致于瘸腿走不了路。我没去理会,看一眼僧众,已经走过了峡谷,不过让我惊奇的是,吉普车居然跟在队伍后面,走了!

我懒得去想了,脚踝处隐隐作痛。伤得不重,应该得益于脚上的运动鞋,弹性好。说实话,从小到大我好像没穿过这么舒服的鞋。小时候家境贫寒,大多是穿母亲给做的布鞋,大了就总是锃亮的皮鞋穿在脚下。等到听了师父开示皮鞋、皮带等一切毛皮类物品都不能用,又受了戒后,便改穿了运动鞋和布鞋。并感受到这类鞋的松软,才体悟柔了才让人舒服。

楞严经》卷六言:“若诸比丘,不服东方丝绵绢帛,及是此土靴履裘毳,乳酪醍醐。如是比丘,于世真脱酬还宿债,不游三界。”靴履裘毳,就是皮鞋皮衣羊绒衫一类了。为什么不用这些物品呢?佛又告诉弟子:“何以故?服其身分,皆为彼缘。如人食其地中百谷,足不离地。必使身心,于诸众生,若身身分,身心二途不服不食,我说是人真解脱者。”原来万法因缘生,众生轮回就因业缘不断。杀众生吃众生的肉是身,穿众生的皮毛是身分,都结下不解的恶缘。就像光音天的天人因食地球地肥而成为人类,后又吃百谷而足不离地,皆因彼缘。我们的身和心如不服不食,则了缘而解脱。(人类的起源参阅《长阿含经》第四分世记经世本缘品)

下了山,人和车都不见了踪影。我给居士打电话,叫他回来接我。至于他为什么丢下我开车走了,也许是认为我修成了神足通,自己飞前边去了?或者是鼓励我赶紧修成?我不得而知。后来又接连发生类似弃我不顾的事,让我思维,却明白了曲居士是要告诉我一个道理。这也是后话了。

如此忙了一上午,到了乞食的时间。今天乞食的村子叫坝底,地势确实不高。这一次,居士不光不管我了,车也被他给甩了。从公路下路进村时,我忙着拍摄环境和路人,回头一看车停在下路边,僧众和曲居士都不见了。居士事先找好了过斋地点,一定是领师父们过去了。我下意识地拽了下车门,没锁。等了一会儿不见回来,我只好上车开车下村,却找不到僧众在哪,等调头再返回时,才看到居士在路边向我招手。

我问亲融师父,今天乞食我是拍照还是摄像。亲融师说:“连摄带拍……”我本来说忙不过来,因为是运动中拍摄,不同于我架好三脚架不动。后来一想,将摄像机斜挎在肩上,用胃部顶住后端,左手托住前端。将相机背在右肩上,摄像的时候我可以将右手腾出来,抓拍几张照片。这样,一举两得,同时还依教奉行了。

我决定跟师父一组。师父今天只乞了一家,女主人布施了玉米面饼。跟着师父乞食,总是很顺畅。弟子也都希望能和师父一组,师父便安排弟子轮换跟随。我用的尼康相机反应速度很快,快与连拍媲美了。师父看前面没有几户人家,有的锁着门,就往回返了。我不甘心,想多拍几个场景,便拐上另一条路往村里走,遇到了昌光比丘和果成比丘一组。

在一户人家院门口,主人老太太听懂了僧人的来意,回屋取了月饼等布施。果成师父说:“麻烦让你家孩子帮我们分一下,我们有戒律。”于是老太太让旁边的一个小男孩给僧人分施了食物,估计是她的孙子一辈。食物分后剩下单独一块月饼,果成师父说:“麻烦你给掰成两半。”小男孩大概没听清,我从镜头看到他想奔我来,估计是以为要给我,等弄明白,又掰开平均分配。二位比丘做了回向。接下来的两家,却都拒绝了布施。

亲昌师父一组从前面走了回来,两组会合到一起,往回返。我慢慢跟在后面,拍一些村民观看的镜头。只听路边村民议论:“还排队走,我以为两个呢,这么多。”我心说:“这还是一小部分呢。”如果天下的僧人都走出来,行脚乞食,老百姓就不会有多的感觉了。

过斋时,村口的一个流浪女远远地观看。斋后,居士将剩的食物施给了她。《大宝积经》云:“阿兰若比丘,若得粗食若得细食,受是食已应观四方,此村邑中谁贫者,当减此食以施与之,若见贫人所可乞食即分半与。”《楞严经》亦云:“衣钵之余分寸不畜,乞食余分施饿众生。”当年师父从五台山行脚回东北,乞到的食物很少,但遇到有缘的可怜众生,也要施舍食物,只因悲心不舍众生故。

斋后,僧众原地休息,将潮湿的睡袋等物品拿出来晾晒。居士找了一个没用的盆,我洗了洗脸和脚。根据《毗尼日用》,洗手洗脸洗脚等都要念诵偈咒,使心时时保持不散乱。刚开始需要抄写在用水处提醒,慢慢就成了习惯。刚洗完,听到师父叫我,我过去,原来是一只螳螂跳到了亲显比丘的背包上,在上面安然产起卵来。这可真是奇事一桩。生物产卵,总要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,这位可好,跑到出家人的背包上来了。难道它认为这里最安全?还是和亲显师父有着什么特殊的因缘?我不得而知,拍下了这个场景。

休息了一会儿,师父又叫我。原来螳螂产完卵后,自己一蹦而去,亲显师父的背包却一下就倒了。似乎是在提醒僧人,我的卵排完了,你看护好,我走了。但是螳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,能将包弄倒?真是不可思议。师父让亲显师父将包上卵虫部位用剪刀剪下,小心翼翼包好,收在一个盒子里,带回寺院放生。背包留下了一个洞,被剪走的部分,作了生命的温床。(本文照片多为首次发表;此相关图片已发表在“图片报道”,请查阅。)

太阳渐渐地有些晒,僧众收拾物品离开。行走了一段路,在一条小溪旁的小树林休息。我拍摄了僧众下公路过小溪的镜头,画面意境很美,忍不住就想拍两张照片。但一想拍照身体弄不好就要晃动,会影响到摄像,只好作罢。

我将今天拍摄的镜头给师父看,师父说还可以,有几个景色好的画面可以用,同时也提出了一些指导意见。谈论到摄像、摄影,师父认为这需要艺术的天分。而在我的内心当中,实在讲,认为艺术就是妄想。

有人把人生分为三重境界:一、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;二、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;三、看山还是山,看水还是水。师父是第三重境界,一如“终日吃饭,未咬一粒米”。而我这凡夫,则还要努力把饭不当饭,把山不当山,把水不当水;自然就把艺术不当艺术,当成妄想。

弟子围师而坐,听师父小谈趣闻轶事,佛法公案,一路的疲劳得以缓解。今天是世人十一放假外出旅游的日子,路上车辆明显增多。师父看着远处公路匆匆而行的车辆,说:“旅游的人只是看一眼风景,匆匆就走了,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。他不知道,坏的景也经历,好的景才有味。”

下午上路,继续行走。此处路段公路较窄,只有单向单车道行驶。我选好景,下车准备,车只能开到有下路口的地方停靠。四点多钟,师父看了居士找的一个休息地,是一个山林路,感觉不太适合,继续前行。天黑了下来,夜色中,僧人脚步缓慢,已经相当疲劳。不时有长途跋涉的大货车驶过,紧贴着僧众,很是危险。我让居士打开双闪,慢慢地跟在队伍后面,减少危险性。

最后在一个土坡上很窄的小路休息。我拍了几个镜头,摄像机的电池需要充电,请示了师父,和曲居士来到前面的镇子茅荆坝。选了一个旅社,看了看房间,其实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,只有这么一两家店,我住了下来。

房间在二楼,里面有三张床,房费10元。我问店主,一个腿脚不太好的男子:“插座有没有电?我需要充电。”店主一嘴的酒气,说:“能充。我的手机电池还充着呢,你搁那个充。”我见左侧墙上果然有块电池在充电,右侧墙还有个插座。他倒是信任我,自己的电池也不拿走。

我取出自带的多项插排,摄像机、相机、手机,几块电池都安置好,躺下来休息。多日没睡过床,但也没什么舒服的感觉,似乎已经迟钝。2个多小时后,被闹钟叫醒,换充了电池,已是半夜,又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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